徐疏寒挑眉:“你结婚了?” “刚结。” 说完,时绰主动对顾倚风介绍:“他是今天的寿星,徐疏寒。” 脑海中闪过一排塑料夫妻应该做的事,顾倚风立刻挂上笑:“你好,生日快乐。” 徐疏寒:“谢谢,怎么称呼?” “顾倚风。” 姓顾? 出于习惯,徐疏寒下意识搜罗了圈京市姓顾的世家,同样是出于习惯和了解,他不认为时绰的婚姻是自由选择,大概率是联姻。可,能跟时家这样一艘巨轮搭上线的,在京市并不存在。 似乎是看出来了面前人的想法,顾倚风歪头,浅笑:“我不是京市人。” 说完,她又生出了点儿恶趣味,直接挽住时绰的臂弯依偎过去。 还刻意扯出矫揉做作的语气:“我家是村里的,是时总对我一见钟情,非得要跟我结婚,甩都甩不掉。” 徐疏寒眼角一搐,脸色逐渐凝重。 时绰反而面色如常,只若有所思地往被搂住的那只胳膊看了眼,随即收回视线,淡淡道:“对。” 见狗男人还挺给面子,顾倚风也不想见好就收,越说越过分:“而且呀,时总还说爱我爱得不行,没我不能活。” 这下,徐疏寒才算是彻底压不住笑,为了隐藏只能先一步走向已经包下的酒吧。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顾倚风唇边浮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她又扯了扯男人的手,故意凑近一些,小声道:“怎么办,你朋友会不会觉得你金屋藏娇了,时总,我不会坏了你名声吧?” 说到最后两句时,她言之凿凿、面色诚恳,要不是眼底的狡黠精光实在是藏不住,时绰倒是真想夸她演技有进步。 他轻哂,微微垂首,睫毛纤长,倒映在顾倚风琥珀色的瞳孔中。 因距离太近,独属于他的雪松木质香也萦绕在鼻息前,不猛烈,润物细无声。 学着她先前的话,时绰的语气也多了分上扬:“谁让我爱你爱得不行,没你不能活呢。再坏的名声都只能受着了。” 他嗓音略沉,磁性好听。 且因为神色不见半点轻浮,令人难以分辨这番话背后的情愫。 顾倚风身形一顿,意外地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时绰会亲口讲出这样的话。 刚想说什么,额头就被人一敲,罪魁祸首一派自若:“随便说说,别当真。” 意识到自己被耍,她整个人都不舒坦了。 果然是,狗男人!
第2章 玫瑰夜 其实在今天之前,顾倚风完全不认为时绰这种性格的人会到酒吧玩。 哪怕是被人邀请。 一进到酒吧里面,意料中的震耳欲聋没有出现,虽然也在放音乐,但相比起她曾经去过的各色酒吧,已经温和太多了。 “还是徐疏寒有面子啊,居然能把时绰喊出来。” 酒吧的门刚被带上,二楼就传来笑闹声。 “呦,时绰居然带女孩子来了!” 有眼尖的人瞅见了顾倚风。 准确来说,是看清了依旧被时绰紧紧拉住的手。 入座后,时绰再一次介绍了他们的关系,围了一圈的人眼睛都亮了。 有几个热络的,纷纷端起酒杯打招呼。 看着玻璃杯中不同颜色的液体,顾倚风有些犯瘾,但又怕不合适,便扭头冲时绰问:“能喝吗?” 时绰颔首:“想喝就喝,这是私人局。” 嘴角一弯,顾倚风直接去拿原本摆在他面前的杯子,然后隔空对来敬酒的人举了举,最后一饮而尽。 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宛若混迹酒场多年的老手。 他们的互动被一圈人看在眼里,有几个跟时绰关系最近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毕竟长这么大,哪儿看见过时绰身边有女孩子啊,原本以为是他天生冷淡,谁知道憋了个大的,居然一声不响就结婚了。 见他们还想敬酒,时绰皱着眉打断:“差不多得了,寿星都没喝两杯,你们倒是挺疯。” “哎呦呦有人不乐意咯!” “啧,好大的酸味啊,看不出来时绰你还是这样的人。” 看着他们使劲儿揶揄,顾倚风垂首抿唇,忍不住得想笑。 真令人意外,时绰这种棺材脸,居然会有一帮这么爱玩爱闹的朋友,而且看起来关系还都不错。 但她也不是傻子,以时家人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能玩到一起的又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别的不说,就光那个徐疏寒,这名字她怎么听怎么耳熟。 如时绰说的,今天是私人局,所以带女伴来的也不只有他一个。 刚落座没几分钟,就有别的女孩子邀请顾倚风到楼下玩了。 顾倚风也没拒绝,甚至压根都没看时绰的脸色,就笑吟吟地一起走了。 盯着她缓缓下楼、逐渐看不见的背影,时绰默不作声,指腹贴在杯面,磋磨两圈,似乎恨不得越过这层障碍,触碰到里面的冰凉酒液。 浅色的眸子沉了几分,耳边陡然传来声音:“诶时绰,你太太的顾是哪个顾啊?我怎么看她这么眼熟呢。” 时绰回神,还没开口,边上就有好事人群接话:“看见美女就说眼熟,得改哈,也不看看这谁,这可是嫂子!” 问话的人立马怼道:“边去,说正经的呢。” 时绰闲闲看着他们说笑,最后只道:“魔都,有几个顾?” 几个朋友脸色皆一愣。 魔都的顾家?! 难怪,以时绰这种极狠极凉薄的性格,结婚对象家世怎么可能平淡。 典型利益至上的联姻啊。 想到这里,几个朋友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暗了暗。 徐疏寒就坐在距离时绰最近的位置,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起来:“真没想到,我们之中居然是你最先结婚。” 捏着玻璃杯,冰凉的质感从指肚传来,时绰轻描淡写道:“家里安排的,她最合适。” 徐疏寒哼笑一声:“你不像是会顺从家里的性子?” 时绰没应,顺手将杯里仅剩的酒倾倒干净。 生日会结束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顾倚风有很严重的生物钟,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她不喜欢太安静的氛围,所以一上车就让司机打开音乐。司机起初还不敢贸然动,直到从后视镜里看到时绰轻微的点头才有动作。 一路疾驰,车内除了音乐,顾倚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闭着眼睛却有些睡不着,最后无奈地睁开眼,转过头,目光停在坐在另一边的时绰身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时绰也看过来:“怎么了?” 几分醉意催动感官,顾倚风鬼使神差地朝他靠过去,声色微哑:“时绰,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顾倚风,你喝醉了。” “我才没醉呢,”顾倚风撇嘴,随即坐正了身子,一双秋水盈波的狐狸眼绕着难以自控的光晕:“我觉得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就你这种性格,哪有女孩子能受得了。” 时绰:“……”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但又不想被她定性:“是是是,所以这个地狱被你下了。” “你以为我想呀。” 顾倚风哼了声,喉间溢出来的调调是南方姑娘特有的娇嗔气,哪怕她的外貌并没有南方水乡的温软柔美,甚至恰恰相反。 “要不是因为你长了张还不错的脸,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玩塑料夫妻这套啊。” 因为微醺,顾倚风也有些口无遮拦,干脆有什么说什么,且说完后懒得管顾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黯色。 沉默半晌,时绰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所以,只是因为我的脸?” 顾倚风不说话了,又靠着车窗直直睡了过去。 迟迟没有听到答案,时绰忍不住看过去,但入眼的只有年轻女孩恬静的睡颜。 安分得不像话,跟她醒着时的张牙舞爪可太不同了。 轻叹口气,时绰翻出来张小毯子,动作轻柔地盖上去。 这时,司机又问:“时总,要送太太回酒店吗?” 时绰:“不回酒店,去香洲湾。” 夜幕深沉,星子寥寥。 京市的夜晚一直喧闹纷杂,数不尽的车流从天桥上掠过,灯火阑珊中,比起烟火气,更多的还是大城市特有的快节奏。 顾倚风悠悠转醒的时候,车已经停下了。 看向车窗玻璃外的陌生环境,甚至发觉连司机都不在,她猛蹙起眉头:“这是哪儿?” “我家,”时绰面无表情地整理小毯子:“准确来说,是我们家。” 这下子,顾倚风彻底不淡定了。 几乎是从座椅上弹起来的,她连忙道:“我明天还有工作,你得送我回酒店。” “我明天早上会送你过去的。” “不行!” 顾倚风抿唇,手臂撑着身子,下意识前倾了腰身:“我明天有很多事的,不能在你这里过夜。” “你,不想跟我住一起?” “这不是一回事。” 深吸一口气,顾倚风早就散了那点儿微醺的劲,条理清晰道:“时绰,既然领证了我自然没有要跟你过家家的意思,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别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 “比如,我有我的工作,你不能干扰我。” 时绰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见他故意不反应,顾倚风也急了,不假思索道:“你要是嫌麻烦那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绰终于开口,抬手去开车门。 呆呆地看着他坐到驾驶座上,顾倚风立马把头凑过去,双手扶着正、副驾驶座地靠枕:“你要开车送我回去吗?” “对,所以,坐到前面来。” 冷着脸系好安全带,时绰回头,嘴角浮现丝丝缕缕,却寒气四溢的弧度:“我不给人当司机。” 怕他反悔,顾倚风乖乖坐到前面。 等车停到《赴约》剧组所住的酒店时,已经凌晨了。 “那啥,我给你发油费啊?” 她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时绰气极反笑,很干脆地将车门反锁,盯着手脚僵硬的人,反问:“我差你那点钱?” 顾倚风有些后悔,赶忙找补:“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这不是想要讨好你一下嘛。” “讨好我?” 小骗子。 才不信她的话,时绰将被忘到后座的礼盒拿过来,然后塞进了顾倚风的怀里,最后重新打开车门锁:“行了,回去早点休息。” 见他没有继续闲谈的意思,顾倚风挑挑眉,拿着礼物盒走下车。 可刚迈出去两步就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了。 车内的人越过降下玻璃的车窗看过来:“忘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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