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门口站着的营销注意她很久了,眼见她有离开的意思,过来和她搭话:“美女不进去玩?” 许清佳戒备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摆摆手,“我不是来玩的,嗯,我想找个人。” “找人也要进去找啊,大冷天的在外面不受罪吗?”营销笑嘻嘻的,“进来吧,我帮你找,找谁?男朋友吗?” 许清佳快速摇头,“不是……我想找……苏樾。” “哈?” “就是在你们这里兼职的,那个苏樾。” 营销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才道:“你找他干吗啊?如果是开台,找我也行。” 她又摇头,“我借了他东西,是来还东西的。” 虽然她没说明,但营销已经看见她拎着的纸袋里的黑色羽绒服,表情顿时意味深长。 “这样啊,苏樾他今天没上班。” “他休息吗?” “不是,他请病假了。” 许清佳微微睁大眼。 营销说:“昨天穿着件单衣就来了,他不发烧谁发烧。” …… 许清佳攥紧纸袋的提绳,意识到苏樾可能只有这一件羽绒服。所以他发烧,归根结底是她的缘故。心里愧疚感更深了一点。 营销接到客人,已经转身准备回去了,许清佳叫住他。 “你可以给我苏樾的电话吗?” “你没有?”营销很诧异,“行吧,你记一下。” 从营销那里拿到苏樾的号码,许清佳站在路边给他打过去。 头两通没有人接,是被挂掉的,苏樾可能以为是诈骗电话。她锲而不舍打了第三通,那边才终于接起,很不耐烦的一声:“谁?” 许清佳怕自己打扰到他,小声说:“苏樾。” 那边突然很安静。 “我是许清佳。”以为苏樾不记得了,又解释:“前天在酒吧,你送我回去的。我把你衣服洗好了,你在学校吗?我给你送过去吧。” 她等了会儿,才听到苏樾的回答。 “许清佳?”声音很哑,似乎还有点颤。 虽然他看不见,但许清佳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我。” “你……从哪里知道我号码的?” “我来酒吧找你,你同事说你今天没有来。” 出租屋里,苏樾快速起身下床,“你在那,”顿了顿,“进去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我马上过来。” 许清佳回头看眼蓝色灯带,“嗯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在酒吧了。” 苏樾刚要出门的脚步一停。 许清佳说:“还是我去找你吧,你在学校吗?” 他们最后约在清南的男生寝室楼下见面。 果真如营销说的那样,他只穿一件卫衣,头发略显凌乱,站在夜幕下的寒风里,像一棵高瘦的树。 出于男生自尊心的考虑,许清佳没有问他衣服的事,看见他脸上不正常的一抹红,语带关心:“听你同事讲,你生病了。现在太冷了,你还是多穿点。” 她从纸袋里拿出折叠平整的羽绒服,这是它被苏樾从商店买走后,第一次受到如此崇高的待遇。 苏樾没有逞强,接了穿上,身体立刻暖和不少。 许清佳问他:“你去看医生了吗?” 他拉上拉链,含糊着说:“吃了点药。” “不是发烧了吗?只吃药不行的吧?” “没什么大事。” “……好吧,你自己注意点,有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嗯。” 终究是不太熟,也没什么话可聊。许清佳抿了抿唇,“那,你先回去吧,外面冷。” “你呢?回宿舍?” “我没住宿舍,等等打车走。” “行,我看你上车。” “不用,你先回去,生病吹冷风会更难受的。” 苏樾还想说什么,身后跑来个男生将他肩膀重重一拍,“嘿,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苏樾的朋友。 他也看见了许清佳。大学生总是爱看热闹的,也觉得稀奇,就问苏樾:“在约会啊?今天不回去住吗?来我宿舍跟我挤挤?” 苏樾和许清佳对视一眼又很快撇开,把朋友拉到一边去说了什么,之后那个朋友就走了。 等他回来。 许清佳问:“你也没有住宿舍吗?” 电话里苏樾让她在男寝楼下等,当时她默认了苏樾住校的。 苏樾捏了捏拳,又松开,“没有。” 谁想她说:“离这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许清佳只是出于愧疚感和责任感,苏樾却是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第4章 我明天去照顾你 ###第四章 我明天去照顾你 如果不是苏樾,许清佳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附近有这样一片地。 这里的楼房全是自建的,只有水泥外墙,墙体斑驳,每一处都彰显着陈旧。 “你回去记得吃药,不舒服还是要看医生。” 车快停下时,许清佳说。她准备送完苏樾就直接坐这辆车回去了。 苏樾的眼睛因为发烧,像敛了片湖水,脸和嘴唇的颜色都红胜霞云。 他微弓着背,车终于在熟悉的地方停下。 “是这吗?”司机问。 许清佳也转头询问地看向他。 “不然,”某种力量把他酝酿了一路的话冲出口,“上去坐坐?” 心跳像打鼓剧烈。 路边挂了一盏惨白色的灯,他们从灯下走过,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楼道里没有感应灯,许清佳不熟悉路,走得小心翼翼。老房子的阶梯高度比现在盖的楼房要更矮,她在一个拐角差点踩空摔倒,是跟在后面的苏樾扶住了她。 “小心。” 许清佳在黑暗里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开个电筒吧。” 一束光源照亮脚下。 苏樾默默把手缩回来,在身侧悄悄虚握了两下。 许清佳没住过这样的屋子——进门就能看见床,床边摆了张沙发和小茶几,靠墙一张四方桌,屋内全貌尽收眼底。 苏樾拔下钥匙,知道许清佳正在审视自己住的地方,心里越忐忑,面上越没有表情。他装作轻松从鞋柜上抽出一双拖鞋丢在她脚下,“穿鞋。” 许清佳说谢谢。 “你先坐,我给你拿饮料。” “不用这么麻烦……” 没说完,苏樾已经赤着脚走向冰箱。他的冰箱里只有啤酒和可乐,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她喝冰可乐。 他拿上水壶去厨房烧水。 许清佳局促地端坐在沙发上,这间屋子小巧的面积似乎也感染了她,手脚不敢乱动。沙发与床之间放了一个垃圾桶,里面堆的全是纸巾。许清佳没觉得奇怪,视线扫回来,小茶几上放了烟盒、抽纸、还有几个药盒,都被拆开过。 烧水的间隙,苏樾出来问她要不要喝奶茶,他可以点外卖。 “开水就可以。”许清佳说完,指着桌上的药盒,“这是你这几天吃的药吗?” 苏樾扫一眼,“嗯。” “我可以看看吗?” “随便。” 许清佳认真检查了一遍它们的说明书,等苏樾再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这些药都是一起吃的吗?” “嗯?” 苏樾把水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闻言转头。却没想到她刚好倾着身子,两人的身体瞬间挨得很近。 许清佳还无所察觉,“这样不行。” …… “有的药是不能一起吃的,你好点了吗?还是去看医生吧。” 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闷声道:“好差不多了。” “真的吗?”许清佳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还是好红啊。 “你喝水吧。”苏樾赶紧扯开话题。 他家没有一次性的纸杯,给许清佳用的玻璃杯被洗洁精清洗过两次,最后拿热水烫过。潜意识里,始终觉得只有干干净净的东西才配得上干干净净的她。 许清佳连喝水的姿势也文雅,一手握着杯柄,一手扶着杯身,她吹了吹杯面的热气,但还是被刚烧开的水烫到。 “唔。” “怎么——了。”苏樾转头,看见她吐出一点点舌尖,瞬间一僵。 “有点烫。”许清佳解释。 “……抱歉。” “没关系。”许清佳放下杯子,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眼里那点光倏地灭了。 送许清佳上车后,苏樾回到屋里。刚才还小得丢人的房间,现在空旷得像片荒野。苏樾站在这片荒野中央,目视那杯逐渐冷掉的水,最后把自己抛到沙发上颓然倚坐。 他左手搭着仍有点发烫的额头,生病的身体软绵绵的。 桌上玻璃杯里的水已经冷却。 他握着杯身,带着一种卑劣可耻的心,将杯子里的水喝尽。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苏樾滑开屏幕,微信联系人的图标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苏樾你好,我是许清佳。” 他的手指在看到这行字后明显一颤。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说些什么呢? 他僵坐在沙发上。 许清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手机里苏樾十分钟前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且发来了一个问号。 她思考措辞,回复:“我到家啦。你好点了吗?刚才看你好像还没有完全退烧,有体温计吗?再量一下体温吧。” 苏樾刚要回复,又来一条:“如果还没好,明天我给你拿点药吧。我这有些药是家里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也许比你混着那么多药吃效果会好一点。” 苏樾摸了摸额头,他知道脸上的热度不是因为疾病,而是来源于手机屏幕后和他聊天的这个人。心里的罪恶又开始滋生。 他抿了抿唇,回: “没有。用不着那么麻烦。” “不麻烦的。反正我考完试也没有课,明天我拿给你呀。” “行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终于,手机不再发出震动提醒。 许清佳能坦坦荡荡地说完这些话就关闭手机,苏樾却做不到。他将这些内容翻来又覆去地看——知道她对所有人都这么善良无害,他又何尝不是借着她的善良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家里打扫一遍,再去一趟超市,购置他觉得她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新婚夫妻也是如此添置新房家用的。苏樾暗戳戳地想。 许清佳约好九点过来,苏樾却说十点半,这样他就可以顺水推舟留下她吃饭。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清清亮亮地站在昏暗的楼道里。苏樾拿出那双小兔款的毛绒拖鞋,价格顶他脚上塑料凉拖好几倍。 可惜许清佳没有发现异样,递给他纸袋里的药盒与早上在药店买的体温计,家庭医生般体贴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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