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温静语知道,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在能掌握的范围里,哪怕此刻再介怀,也不会搬上台面不依不饶。 情绪稳定是好事,可隐忍不发不代表问题就能解决。 “我有时甚至希望你脾气能坏一点,或者干脆发一顿火。” 与他不同,温静语不喜欢憋着,任何感情都需要宣泄的出口。 “我不知道你介意的是哪一方面,我和梁肖寒之间的关系?我和他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 温静语在内心梳理了一通自己今天的表现,她不觉得有任何值得误会的地方。 “在医院碰见他不是我预料中的,晚饭也不是我邀请的,哪怕他执意要来找我,我也没办法控制他的行为。” 她甚至还主动换了座位,论避嫌,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力。 “我知道。”周容晔安抚着她,“和这些没关系。” “所以你在气什么呢?”温静语不理解,“你不说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猜不了。” 夜晚静谧,无风无声,像一潭沉闷不见底的湖水,停滞不前。 有些话周容晔不愿说出口,总感觉太矫情,但他自己也理不清这种莫名其妙涌上来的烦闷,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好像只要遇到跟她有关的事,他就做不到绝对的沉着平和。 “温温。”周容晔眼底的情绪杂糅着一丝无奈,“我甚至不知道你有花生过敏。”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复杂,自责,遗憾。 “所以你是觉得,你还没有他了解我?”温静语轻轻吁了一口气,“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这样的时间跨度我该怎么改变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先遇见你,但是我有什么办法?” 温静语说着,委屈也立刻涌了上来。 “我始终觉得,我们的感情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干嘛要在意其他人?” 周容晔看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脏也跟着一阵抽痛,他自己那点情绪瞬间落了下风。 与此同时,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周容晔伸手按掉,没隔几秒电话又打了进来,纠缠不休。 “你先接吧。”温静语转头拭了拭眼角。 周容晔捡起手机走到几步开外,是Michael打来的电话。 温静语盯着那道宽阔背影,只听见他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基本都是单音节的字,以及一句“机场见”。 周容晔收起手机转过身,表情隐匿在昏暗里。 “我明天要飞一趟美国,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温静语心一坠,看来让他和温院长见面的事情也要暂时搁置了,好在今天吃饭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提。 “好。”她平静应道。 周容晔上前将人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头发,哄道:“我们不要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温静语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敛眸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我今晚先回湾仔吧。” 说完她就转身往客厅走,打算回卧房换衣服。 周容晔立刻跟了上去,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温静语没回头,似乎听见他很轻地叹了一声气。 “你留在这儿,我不打扰你。”
第53章 温静语睡得并不安稳。 夜里三点多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 周容晔并不在身边,他说不打扰就是真的不打扰,一整晚都没有回卧房。 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 熬到天亮也是身心俱疲。 温静语猜想他应该是歇在了哪间客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先生昨晚应该在书房, 也不知道有没有熬夜,早上我去整理房间的时候软椅上还有毯子。” 家政阿姨将刚煮好的鲜虾云吞端上桌, 又道:“温小姐您尝尝, 一大早现包的, 我再去倒一杯豆浆。” “谢谢。” 高汤打底, 紫菜和鱼蛋为辅,碧绿的葱花飘在上头作为点缀,瞧着很有食欲。 温静语接过勺子先喝了一口汤, 清甜鲜美, 暖胃醒神。 “先生是几点出门的?” “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发了,说是十点多的飞机。” 温静语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八点出头。 也就是说,七点钟的时候周容晔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赶飞机绰绰有余,甚至有些太早。 家政递来满满一杯鲜豆浆, 盯着温静语的汤碗笑道:“您要是吃到了‘散架’的云吞,那一定是先生包的。” “他还包云吞了?” 温静语诧异,她一直觉得与厨房有关的东西都是跟周容晔不搭边的。 “是啊, 早上他看到我在忙活还特意过来帮手,本来要做韭黄馅的, 他说您喜欢吃虾。” 温静语捏着勺子往汤碗底下挖,果然有几个卖相不太好的, 一煮就破皮了。 “先生难得动手,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也是对您的一片心意。”家政打趣道,“您放心吃,肉馅是我调的。” 温静语也跟着笑了,她挑了个已经完全“露馅”的放进嘴里,味道居然不错。 “晚餐您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不用麻烦,我今天应该会排练到很晚,到时候直接回湾仔了。” 周容晔不在,这四五千呎的房子住着有些空旷,温静语还是想念喜汇那个小公寓,一个人窝着刚刚好。 “那您还回来吗。”家政指了指趴在她脚边的撒手没,“还有狗狗,需要让人送回深水湾吗?” 撒手没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温静语,样子有些无辜。 她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弯唇道:“您把它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候我带走吧。” 家政应了声好,转头接着去忙活了,温静语边吃着早餐边查看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周容晔的聊天框并没有动静。 看来某人心结未消。 温静语搅着碗里的云吞,忍不住腹诽。 小气鬼,喝凉水。 然而她嘴里的这位“小气鬼”出门后并没有直接赶往机场。 周容晔把自己的司机留给了温静语,一大早和阿中开着车先去了湾仔太源街。 到达五座楼下的时候,两人从后备箱里搬出好多东西,把公寓管家都给惊到了。 “周生,这是准备搬过来住了?”管家与他已经相熟,上前搭了把手。 周容晔说了声谢,玩笑道:“我倒是想搬过来,那也得温小姐先同意。” 管家望着电梯缓缓合上的轿厢门,低声唏嘘:“真是好难得的痴情仔。” 东西送到三十三楼后,周容晔让阿中先回车里等他,走之前阿中瞥到了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竟然都是些日用品和吃食。 事实上他并没有看错。 周容晔算了算自己的出差时间,怎么也要小半个月,在这段无法相见的日子里,说不定温静语就不愿意呆在半山。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可能是温静语的乐团工作越来越忙,她没时间去采购,喜汇的冰箱里除了几罐沙拉酱之外什么都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快空瓶。 这么早没有购物中心开门,东西都是他直接从半山的家里带过来的。 将所有物品归置好以后,周容晔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的视线飘到了茶几上。 角落里堆着一叠培声乐团的节目手册,包含了新乐季开启以来的每一场演出介绍,一场演奏会就有一本手册,温静语收集了一大摞。 周容晔的注意力放在了顶端那本蓝皮笔记本上。 温静语给他看过,里面都是她抄录的一些乐谱,还有她喜欢的歌词。 周容晔再次翻开本子,里头清秀工整的笔迹和她的人一样,挺拔精神,干净利落。 造物主给了她一双巧手,拉得一手好琴,也写得一手好字。 见字如面,周容晔的心越发和软。 其实他出门前回卧房看了一眼,温静语还睡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尽意的梦,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单侧,显得他那张床更大了。 望着眼前熟睡的人,周容晔居然滋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拿她没有办法。 意随心生,心随意动,而他的心早就只随着她动,线在温静语的手上,他没有主动权。 笔记本的后几页又多了几段新歌词,温静语的喜好很特别,像她这样的古典乐乐手却对一个摇滚乐队情有独钟。 看样子又是那个乐队出了新歌。 歌词很抒情,周容晔被其中一句话吸引。 能产生共鸣的往往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真实写照,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探身从置物框里拿出便签和笔,挥手将那句话复写了一遍,夹进了笔记本里。 …… 知道周容晔的航班时间之后,温静语就一直盯着手机。 从家里到文化中心,她不知道唤醒了多少次屏幕,终于在十点半收到了对方的登机消息,可惜那会儿她正在排练,看到简讯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温静语和知子在茶餐厅解决午饭,她吸了一口冻柠茶,缓缓敲下几个字。 温静语:【到了报一声平安。】 收起手机后,知子聊起了排练的事。 “下午那个祝文荟又要来了,我现在想到她真是头疼,你看她那天回去之后就要换曲。” “可能艺术家对作品都比较执着吧,所以要求也高。” 知子边切着盘子里的西多士边问:“她是很有名的那种吗?我之前在日本,也没怎么听过粤语歌和中文歌。” 温静语思忖了一会儿,答道:“她在我爸爸那个年代就已经出名了,小时候我听过她的歌,放到现在也还是经典。” 知子做出祈祷状:“希望她不要太难搞,临时换曲真的很伤神啊。” 温静语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温院长过两天就要回路海了,他一直都挺喜欢祝文荟的歌,如果能给温院长要个签名,说不定他会很开心。 为了以后考虑,多拍拍温院长的马屁准没错。 下午回到排练厅,祝文荟带着她的团队早早到了场,和知子料想中的一样,她又在选曲问题上纠结了好久,连乐团的音乐总监都出动了,一张歌单翻来覆去地研究。 成员里已经有人在悄悄抱怨,温静语倒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练,她全程都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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