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拼尽全力、为她的爱情而战。 司羽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惜。 “不好意思,我只有 22 岁,很多事都还没做,暂时还不想死。” 她试着让气氛轻松一点,落在彭青乐眼里更觉刺目。 装什么从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仗着唐柏川对她余情未了吗? “无耻!恶心!” 她恶狠狠地说,这是她词库中最恶毒的两个词。 司羽一滞,深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说话呀!” 彭青乐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催她。 “说什么?和你对骂?然后互扯头花互泼咖啡?” 司羽淡淡地说。 “我...” 彭青乐原本就是外强中干,闻言气焰顿消,突然泄气了。 难怪唐柏川变那么快,她确实和一般女孩不同,和她相比自己显得那么浅薄、毛糙和冲动。 “你要真希望他好就别挡他的前程。” 她拿出杀手锏,“斯坦福这个 offer 我俩申请了三次才拿到,他这次如果不去,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司羽这才知道唐柏川为什么这么抗拒,原来不光是深造,还有两家长辈期待的双宿双飞、学业爱情双丰收。 “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拦路石,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真劝过他去,好几次。” 说到这个司羽有点急。 “我知道。” 彭青乐难得地平静,“你那些信息都发到我的手机上了。” “那个手机号码是你的?” 司羽非常意外。 “是,他爸这次特别生气,动了真格,把他所有通讯工具都收了。我看不得他那么焦躁难受,偷摸让他用我的手机打给你的。” 她苦涩自嘲地一笑,“我有时也挺看不起自己的,竟然卑微到这个地步。” “你给他看我那些信息吗?” “看过,但他还是一意孤行,所以我才来找你。司羽,就当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从他世界消失?你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彭青乐近乎绝望地说。 那会儿他俩虽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在双方家长的默认和鼓励下进展顺利,琴瑟静好,只差水到渠成。 “能!我以后不会主动联系他了,也不会接他的电话。” 司羽一口应下。 “不够!” 彭青乐却摇头,“他知道你在哪里,心中存有希望,还是会来找你的。” “那你的意思......” “离开这儿!像你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彻底死心。我可以给你经济补偿。” 彭青乐年轻的眼中闪现出不合时宜的狠厉。 这…,司羽喉咙一堵,说不出话了,满腹心酸。 他们的前程是前程,爱情是爱情,个个重如泰山,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怎么,做不到?你不信誓旦旦地说你无意介入,都是为他好吗?” 彭青乐看她半天不说话,冷笑,一副终于抓住她狐狸尾巴的模样。 司羽顿时发觉自己错了,人都是自私的,她的好意和退让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虚伪和欲擒故纵。 她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脸色顿变了,赶紧走到一边去接,接完后神色异常焦灼。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她对彭青乐说。 “现在?咱们还没聊出结果。” “没什么可聊的了,你提的要求我做不到!我只能保证一点:绝不横在你和唐柏川之间。其它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没义务也没能力替你们买单。” 司羽化繁就简,飞快地说。 说完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转身就走。 司羽来到停车场,发现有人正斜靠着她的面包车吸烟,姿态手势非常熟悉,听到她的动静一抬头,果然是陈耀光。 饶是她再心急烦躁,一股隐秘的喜悦还是悄悄涌了上来,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挺有心。 “办点事,发现这车特别眼熟,过来瞅瞅。” 陈耀光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那可太巧了。” 司羽笑笑,不戳破他的小心思。 “怎么出来这么早?没谈好?” 陈耀光朝西餐厅抬抬下巴,眼里浮起一抹笑意。 明知故问,谈好了还能让他等到? “你猜!” 司羽边说边拉驾驶座的门,既然他躲躲闪闪,她也不让他痛快。 “谈不拢最好,咱回去吃好的去,我早让他们预备上了,本打算晚上给你庆祝的。” “什么?” 司羽一愣。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陈耀光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边系边很自然地说。 司羽猛地一震,她自己都忘了。 她看向他,眼神复杂:“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你身份证,” 陈耀光臭屁,“我年纪是大点,脑子还是够使的,不信你问问你陈伯伯,小时候全班同学被留下背出师表,我十分钟就搞定了。” “这么厉害呀?!” 司羽半真半假地表扬他,哄陈星宇的口气,一踩油门,面包车动了。 他们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只要他俩在一起,开车的都是司羽。 司羽体谅他每天练车辛苦,不想他大材小用,他也领她的情。 车开出去一大截,司羽突然轻轻叹气:“其实我好几年都不过生日了。” “该过还得过!年纪轻轻的,不要什么都无所谓,不管咋样日子都得过,还得提起劲儿高高兴兴地过。” 陈耀光难得正经一次。 司羽抿嘴一笑,逗他:“那你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吗?” “必须的!” 陈耀光献宝似的掏出两个首饰盒,啪啪在她眼前依次打开,说:“喜欢不?” 正好是红灯,司羽定睛一看,竟是她给大海叔设计的那两款首饰:糖果水晶球耳坠和“破碎的心”项链吊坠。 不由地心里一热,手上有钱后她也动过买下的念头,却又怕纵容了自己的奢念。 没想到他的心这么心细。 绿灯亮了,她急急收回视线,踩油门。 “不喜欢吗?我刚才特意去大海叔那儿买的。” 陈耀光有些失落。 “不,很好!我很喜欢!” 司羽不假思索地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参加不了你们准备的生日宴了。” “为什么?” “我得回趟老家,马上就走。”
第61章 61 .清算 司羽面无表情地走出晋城火车站,坐在出租车上人还木木的,直到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依次映入眼帘才发觉自己的手在轻轻痉挛,赶紧交叉握住,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她的老家,故乡,一草一木都关情,她的心却在血淋淋火辣辣地疼,如同刚结痂的疤又被生生撕去一层。 她接到的是周律师的电话,周律师带给她的是个好消息。 从她弟出走那年起,她就开始和她大伯大伯母打官司,一级一级往上打,直到上半年最高法院做出最后裁决,勒令她大伯一家归还侵占她家的房子和商铺。 奈何那家人跟滚刀肉似的,依旧赖着不肯走,束手无措之下,她申请了强制执行。 因为涉及到房产,进展缓慢,过了好几个月才立案。昨天周律师打给她,说明天法院执法工作人员会去现场强制执行,问她能不能回来。 她当然、必须要回! 官司打了小两年,她打工赚的钱一多半都花在了这个上面,剩下的用来找司麒,所以才会活得那么捉襟见肘。 她日夜煎熬,等的就是今天! 房子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她争的是那口气,司家老二这一支的人还没死完呢,就那么着急吃绝户财? 拼了她这条命,她也要让他们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天色已晚,司羽胡乱找了个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和周律师汇合,跟着法院工作人员一起去她原先的家。 她几乎没怎么睡,被那腔愤恨和热血折腾了一夜,早起依旧精神抖擞,双目炯炯,真快要到家了,步子反不自觉慢下来了,仿佛坠铅了一样。 再近点,一看到“美好家园”的小区招牌,心里更是酸软一片,差点怆然泪下。 小区是个老小区,但位于市中心的黄金位置。 她父母做生意很有一套,又有眼光,早早就置办下了。 他们是这个城市最早从大杂院搬到商品楼的那批人。 他们也一直是亲戚朋友艳羡巴结的对象。父母出事前,在他们眼里,她们姐弟俩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生活。 父母也愿意拉巴帮助那些亲戚,尤其是大伯一家。 他们原本在老家种地,她爸妈帮他们租店出本金找渠道,开了一家水果店,大伯家那对子女没城市户口,上学也是他们帮忙疏通的关系。 司羽清楚地记得大伯他们第一次上门做客,卑微得过分,怎么拉都不肯坐沙发,怕给他们坐脏了,难过得他爸差点掉眼泪,说他这个大哥可怜。 等大伯一家在城里站住了脚,得空就会来她家,抢着干脏活累活,她妈越拦干得越来劲。 伯母笑得一脸憨厚,说他们没文化没本事,只会干这点子体力活。 执法人员哐哐敲门,门开了,记忆中那张憨厚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司羽眼前,明显老了不少,脂粉都压不住的皱纹和憔悴,纹着两条粗黑的眼线,显出了刻薄相。 伯母发现门口乌泱泱一群人,眼神慌了片刻,一对上静静注视她的司羽,瞬间凶悍起来,暴跳如雷:“你这个死丫头,扫把星,没人伦的白眼狼,还有脸回来?” “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司羽压住汹涌的恨意,冷淡地说。 “早不是你家了!现在是我家!我家我家我家!你个忘恩负义的,你爹妈死后谁帮他们料理的后事?谁照管的你们姐弟俩?你不仅不感恩,还满世界告我们,良心让狗吃了?!” “是你们照顾得太好了,好到我家的商铺、房子、存款,连带我爸妈车祸的赔偿金,都变成你们的了。” 司羽不无讽刺地说。 “放屁!是你爸妈自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这么点东西抵债都不够,我们自己还填进去不少呢!” 伯母边说边拍着大腿叫冤。 “是呀,司羽,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大伯闻声也披着外套凑了过来。 司羽看着他那张伪善的、和她爸还有几分相象的脸,恨不得扑过去把他面具撕下来,按捺了几按捺,决定不和他们胡搅蛮缠:“他们是不是真有外债,你们还没还,以后法院自会判,咱们还有官司没完,没关系,慢慢打。我今天来是要收回属于我的房子,这是法院裁决书,请你们立刻,马上,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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