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来迁就我,那将是一场地震级别的跨越。” 她眼底第一次流露出破绽:“你站在金字塔顶尖,能一时帮忙,能一世帮忙吗?当你全然迁就我时,你还会是‘戚绥’吗?” “戚绥”这个名字本身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一场无法跨越的鸿沟。 戚绥红着眼,一字一顿地问她:“是我就不可以吗?” “只要是戚绥,就一定不可以吗?” 他想时间倒流,他就能在见到乌灵的那一刻,告诉她,她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人。他要尊重她,他要丢掉无谓的傲慢和自得,他要去爱她。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乌灵从不信破镜重圆,也不信迟来的改变。 他终于还是难掩心中悲痛,英俊脸庞变得脆弱又茫然,每个字都含着泪般问她:“只要是戚绥,就一定不可以吗?” 压在肩上的手掌重若千斤,乌灵想拂开他的手掌,却只是单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艰难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眼眶发热,最后还是轻声回复他:“对不起。” “我讨厌自己失去主动权,也厌恶自己失去掌握的能力,而男女之间的感情系带太脆弱。” 她那么踌躇又犹豫,失了分寸和果敢,每个词都艰涩无比。 “戚绥,我没有勇气去踏入你的世界。” 她处于自己最好也最能平衡和把握的时段中,一旦踏入戚绥那个世界,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是这样的乌灵。 太未知也太让人恐惧了。 和江云饶分手,她能迅速投入自己的生活。可要是和戚绥相爱再分手,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而她也不确信自己遇到那么多烦心事后,还能保持乌灵的个性。 爱意会在争吵中不断消磨殆尽,而戚绥所谓的爱又能支持到什么时候? 她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出乌芝兰女士离开的痛苦,她不敢确定自己还能再应对一次这样的悲痛。 还不如,还不如....... 不要开始。 戚绥眉眼颓靡,失了力气站在路灯下,他往后退了两步,眼眶微红,像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如果说家宴只是一句玩笑话,结婚协议时被拒时只盛满怒意,第一次告白被拒更多是懊悔,可此时此刻,他由衷感受到心死和巨大的悲伤。 依旧跳动的心脏在拉扯血管,身上血液却顷刻冻结成冰,随着心脏强烈撕扯,整个人都要碎了。 他又退了半步,虚虚地望着她,像是无法承受这股攥紧心脏的苦楚,所以他转身,大步离开这里。 黑色大衣下摆偏转,走入夜色浓郁尽头。 乌灵站在原地,她仰头望了会月亮,又坐在路灯下的长椅处,呆呆地低着头。 灯光朦胧处漂浮不少毛絮杂物,细尘蒙上阴霾。 影子被路灯照在暗红色的地砖上,她动了动手掌,做出鸟儿的形状,在灯影中费劲飞翔。 戚绥从道路处转身回来时,就看见乌灵孤零零坐在长椅处的身影,肩颈消瘦,发丝低垂。 他心间猝然一恸,比刚刚的拒绝更为哀痛。 他缓步走向那处灯光,坐在她身边。 乌灵鼻息处浮现熟悉的木质香,眼尾瞄见他的衣摆,低声问:“你回来做什么?” 戚绥:“接你回家。” 乌灵似乎想勾唇笑一下:“被拒绝了还要过来接人吗?” 戚绥往后仰,微弯背脊靠在长椅上:“你约会时不也是我送的吗?” 或许是心中还有期待,如果他真的离开了,或许这辈子就该是这样了。 他不是离开,只是去收拾一下自己的狼狈。 戚绥嗓音沙哑:“是我不好。” 乌灵问他:“什么?” 戚绥望着天边皎洁月亮:“你说自己没有勇气,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勇气和安全感。” “毕竟我是一个私生活混乱,喜欢包养情人,甚至还有一个孩子的傲慢无礼老男人。” 乌灵手背处突然落了水滴,地砖上费力飞翔的鸟儿翅膀微顿,被砸出一只眼睛。她恍惚发现,泛热的眼眶里落了泪。 戚绥伸手揽着她的肩:“对不起。” 乌灵偏头埋在他怀里,声音不成调:“不要学自我贬低这一套。” 天空簌簌落雪,这是今年第一场初雪,飘浮在半空的雪晶落在戚绥眼睫,被温热气息融化成水。 碎雪落了满肩,洁白掩盖一切。
第56章 仍然见天光 他们回到别墅时, 卿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地毯上,数着圣诞树上的小星星。 听见门开的声音, 他一个骨碌爬起来, 迈着小短腿扑到乌灵怀里。 乌灵接住小炮弹:“嘿,宝贝。” 卿卿弯着眼睛嘎嘎乐。 乌灵把他放旁边:“身上有雪,你先等妈妈换件衣服。” 卿卿仰头看两人, 只见爸爸妈妈发梢都落了雪,大衣外更是重灾区。他扯着妈妈的衣摆,左右晃了一下, 唰唰落下细碎雪粒。 “妈妈, 你的手都冻红了,外面很冷吗?” 乌灵轻柔道:“有一点冷哦。” 卿卿又看向戚绥,戚绥的手掌通红, 薄白手背泛着青色筋脉, 他好奇捂着这双宽大的手:“爸爸,你也很冷吗?” 戚绥低头看他,唇角略弯:“有一点。” 卿卿不经意瞥见戚绥眼底的微红,皱着眉:“外面真冷啊,把爸爸妈妈的眼睛都冻红了。” 乌灵怔然,失笑点他:“是的。” 两人各自回房换了衣服,乌灵扫落发丝上的雪渣。 进入温热室内, 雪花融化,成了水,湿漉漉地从眉梢眼睫低落。 她只能进浴室洗漱整理,吹干头发才下楼。 卿卿已经被戚绥抱在怀里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圣诞树上的礼物, 大喊道:“妈妈, 就等你啦!” “来拆礼物!” 三人围在圣诞树下,像流水线般交换礼物,然后拆各自的礼物。 他们都不太过这种节日,只准备了圣诞树和礼物,连个袜子口袋都没准备。 乌灵面前放着戚绥和卿卿给她的礼物,卿卿的礼物盒格外大,晃一晃还叮咚作响。 她好奇拆开,表情怪异地拧着里面的裙子展开:“宝贝,这是什么呀?” 裙子不仅亮闪华丽,还有厚重裙撑、铃铛手链、厚跟公主鞋...... 卿卿一脸得意:“是公主裙啊!” 乌灵缓缓拧眉:“这个应该叫洛丽塔裙吧?” 卿卿好奇盯着她:“妈妈不喜欢吗?” “妈妈不是说任何女生都不会拒绝仙女裙吗?” 乌灵:....... 宝贝啊,大家理解的仙女裙好像不一样呢! 戚绥唇边染着笑:“挺好看。” 乌灵斜了他一眼,还是欣喜地收下了裙子:“确实好看,我喜欢!” 她指着戚绥的礼物箱,意味莫名地说道:“我们两个的礼物看起来是一套。” 戚绥皱眉,拆开了戚白珩送的礼物盒,表情怪异。 里面赫然躺着一套复古骑士服。 卿卿侧身,拍着戚绥的肩膀:“爸爸,要好好做骑士哦。” 戚绥:....... 他神情自若地点头:“好的。” 乌灵:“哈哈哈哈~” 她又拆开戚绥送的礼物,礼物很薄,未拆开前以为是银行卡,但拆开后发现是体验卡。 乌灵:?? “洒水车一日游。” “挖掘机一日游。” 戚绥:“嗯,你不是想开洒水车喷彩虹吗?” 乌灵突然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朝他道谢:“我挺喜欢。” 戚绥眼底柔和,拆开了乌灵送的礼物,是一条手工毛巾,上面绣了只哈士奇。 他捏着蓝眼睛的哈士奇,放在胸前:“为什么是哈士奇?” 乌灵定定地看着他,纤细手指点在哈士奇的蓝眼睛上:“判断失误了。” 戚绥挑眉:“失误?” 乌灵拿过围巾:“我收回去。” 戚绥抢过去:“不行。” 羊绒柔软,不能轻易扯动。戚绥小心放回盒子里:“送人的东西不能收回去。” 乌灵盘腿坐在旁边,无奈道:“好吧,下次送你一条新的围巾。” “新的?”戚绥狭长眼睛微怔,眼底有些亮,“新围巾?” 乌灵点头:“这个花纹织错了。” 戚绥追问:“应该织什么?” 乌灵思考:“织一只德牧。” 戚绥皱眉:“还是狗?” 乌灵抬眸:“不行吗?” 戚绥没半点迟疑:“行。” 管它是不是狗,先拿到手再说。 最后轮到卿卿拆礼物,乌灵也送了他一套纺织品,毛茸茸的手套、帽子和围巾,戴在身上可爱极了。 而戚绥则是送了一套积木。 卿卿盯着自己的围巾,摸了摸,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开心。 乌灵好奇:“宝贝,你不喜欢吗?” 卿卿连忙摇头,扬起灿烂的笑:“我很喜欢!” 他把礼物都好好收起来,趴在乌灵怀里准备回房睡觉。 乌灵抱着他回房间,还是问了句:“宝贝,怎么了?” 卿卿脸颊微鼓,澄澈眼眸盯着乌灵:“妈妈,我能收到卡片吗?” “什么卡片?”乌灵给他盖上被子,有些奇怪。 卿卿躺在床上,房间的灯未关,照在他稚嫩脸蛋上,眉眼毓秀精致,此时有些忐忑:“就是愿望卡。” 乌灵还是不解:“愿望卡?你想要愿望卡?” 卿卿埋在被子里,期待地看着她:“妈妈能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乌灵怔然,手掌顿在鸭绒被上,一时僵住。 卿卿连忙收回话语,从被子里掀开抱住她:“没关系,妈妈出去住也可以,但我去找妈妈的时候,还是要爱卿卿,可以吗?” 随着年末的到来,也是即将离别的到来。 卿卿始终记得这件事,他逐渐对离别有了真实的感受。 纵然在幼儿园里消磨了大部分的白天,可晚上依旧能回到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 乌灵回手抱着他,手掌在他头顶轻抚。 听话的孩子容易被忽略,会哭的人才有糖。 她想她定的时间太长了,原本只需要三个月解决的事情,因为种种而拖延了八个月。 她也不是全知全能,能掌控全局的人。 乌灵贴在卿卿的耳边,轻柔说道:“别害怕,我会一直爱你。” 等她离开之后,卿卿缩在被子里,悄悄地红了眼圈。 妈妈,一直是多久? 幼儿园里有小朋友的父母离婚了,爸爸说会永远爱她,可她的爸爸成了别人的爸爸,还有了另一个孩子。 妈妈,你的爱会一直持续到另一个孩子到来之前吗? * 乌灵依旧会和戚绥坐上同一辆车去公司,卿卿仍然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先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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