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是挺稳重的人,脾气谈不上多好, 外界也盛传疏冷, 看起来城府很深。 后来成了自己妹夫, 印象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毕竟年轻,骨子里还是有些少年气的,偶尔幼稚不成熟,但的确是个很有能力也有自己想法的青年,搁在财经报纸上都能大书特书的青年才俊。 结了婚被老婆凶没处诉委屈还要回丈母娘家里掉眼泪。 他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对自己妹妹这恶霸形象真的有了更新的认知。 挺好,不能只祸害他一个。 梁思悯撇撇嘴,顺便好奇问一句:“真哭了啊?” 周邵红点点头。 季旸一进门情绪就有些低沉,带了两瓶红酒做上门礼,周邵红自己在家,看他情绪不太对,怕她跟自己不好意思说,特意把梁正平和梁思谌都叫回来。 他眼眶发红,叫了声“妈”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于是周邵红问一句:“怎么了这是,跟悯悯吵架了?” 他不说话,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透过镜片能看到点反射的碎光,显得整个人脸色苍白又脆弱。 认识潘凌慧这么多年,季旸的妈妈最骄傲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省心,但因为被约束太紧,实在没有什么小孩的样子,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很多,这让潘凌慧又骄傲又愧疚。 因此联姻的时候,周邵红虽然心里更属意季骁南,但得知梁思悯跟季旸有感情纠葛之后,也觉得这俩要是真的在一起也不错。 梁思悯性子过于张扬了些,跟季旸正好能互补些。 原本还怕城府太深相处起来会累,闺女会受委屈,结果结了婚后,这怎么还越来越不争气了。 梁思悯那种纸老虎都能把他气成这样。 周邵红都觉得自己没法跟潘凌慧交代。 于是她蹙眉跟季旸说:“你别跟她计较,她脾气一向不好,怀孕了可能也没个分寸,有什么委屈和妈妈说说。” 季旸却突然摇摇头,喉结滚动,强忍哽咽,“不怪她,是我的问题,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好像惹她很烦。” 梁正平回来了,一看也吓一跳,平素里一向端着架子的人,突然开始语重心长起来:“这个小季啊,你有什么委屈跟爸说说,我替你教训她。” 梁思谌挨着季旸坐下来,很想安慰他一句,但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开口他也很想批评两句梁思悯。 他对梁思悯的气人之处可是深有同感。 可即便是这样,全程季旸都没说一句梁思悯的不好,只说是自己问题,他就是太难受了,出来透透气,却又不知道去哪里。 夫妻俩便很难不想起季旸把自己两个叔叔送进去的事,后来两个人又出车祸,季家现在对梁思悯背地里其实颇有微词,只是因为车祸有一半是他四叔的缘故引起的,潘凌慧对老四家里非常痛恨,几次险些吵起来。一笔糊涂账,最后是奶奶出来主持大局,既然人已经进去了,孙子孙媳都侥幸平安,以后这事谁也不许提了。 一家人表面又恢复和和气气的样子。 但季旸心里难受,确实也无法回自己家去。 夫妻两个好说歹说,总算才把季旸安抚了。 这会儿梁思悯过来,也就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没去打扰老爸和季旸谈心,坐在客厅里拿手肘戳她哥的胳膊:“给我讲讲呗,他怎么哭的,有没有录视频?家里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我还没见他哭过。” 梁思谌瞥她一眼,默默离她远一点:“我真的开始心疼季旸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老婆。造孽啊!”他双手合十,对着虚空闭目祈愿一下,“改天我去上柱香,替你赎罪。” 梁思悯:“……” 这个人怎么好意思的,“我还心疼云舒呢!摊上你这么个心机老男人。” 梁思谌手臂卡她的脖子,被周邵红隔空扔了个抱枕:“干嘛呢!你妹妹还怀着孕。” 梁思谌挑眉:“哦,她太欠揍了,总让我忘记她是个孕妇。” 说着,朝着茶室看一眼,笑道,“季旸都比她像个孕妇,其实你骗我们,怀孕的其实是季旸是吧?” 他戳戳梁思悯的下巴,玩笑道。 梁思悯想起季旸公司离谱的传闻,莫名被戳中笑点,笑得东倒西歪,好半天才说,“有可能。” 季旸终于发现了梁思悯,有些惊讶走出来,坐在她身边地时候,下意识塞了抱枕在她腰后:“你怎么来了?” 他大概是真的哭过,还有一点鼻音,看起来可怜见的。 梁思悯有心哄他,抓住他的手,说:“想你就来了,冷静好了没,能跟我回家了吗?” 季旸睫毛狠狠颤了一下,点点头:“嗯。” 梁思悯笑了笑,拉着他起了身,跟爸妈还有哥哥告别。 三个人第一次这么客气,全都起身去送,送到门口抓着季旸的手,语重心长道:“虽然她怀孕,但也不能什么都惯着她。有事跟爸妈打电话,随时都可以过来玩,开开心心的。” 梁思悯扭头看一眼,嗤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生的。” 周邵红瞪她:“收收你的破脾气,对人好一点,一天天的跟个地主恶霸一样。” 这边梁思悯都还没反驳,季旸倒是先回答:“没,妈,悯悯对我挺好的,是我不好。” 周邵红眼睛瞪得更大了,恨不得把梁思悯原地收拾一遍,痛心疾首道:“你还替她说话。” 梁思悯:“……” 真心冤枉,她比窦娥还冤。 她冲母亲讨饶:“我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我回去就亲他一百遍,让他充分感受一下我的爱。” 周邵红终于还是没忍住打她一巴掌。 什么德行。 梁思悯笑着拉季旸离开了。 上了车,车子开出别墅区,梁思悯才“哼”一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旸垂眸,“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我。” 表情很是落寞。 梁思悯轻轻拍了下自己这张破嘴,指挥他把车开去附近的山上。 这条路尽头是一片山顶度假区。 梁思悯今晚把这里全包下来了,她从接到哥哥的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山居别墅,布置得焕然一新,满地玫瑰花瓣,蜡烛在风中摇曳。 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并不那么悦耳了,但安静中衬托出一种岁月安宁的氛围。 进了内庭,有侍应生推着小推车出来,上面放了一大束的玫瑰。 梁思悯抱起来,递给他:“跟你道歉,我不该凶你,我也不是想凶你,我就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轻松一点,怀孕确实需要谨慎,但也不用过度紧张,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啊!” 季旸突然摘了眼镜,狠狠按了下眼眶,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仰头闭着眼沉默许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应该是我哄你的。” 他越说越难过:“怎么会这样。” 他原本不是这种被动迟钝的人的。 眼看他再说又要哭出来了,虽然梁思悯看他哭了还挺兴奋,但她真的不想害他因为她怀孕整出什么严重心理疾病出来。 她突然揪住他衣领,凶巴巴的瞪着他:“闭嘴,把花抱住。” 季旸沉默照做,低着头。 “说谢谢老婆。” 季旸张了张嘴,停顿片刻,但还是照做了:“谢谢老婆。” 梁思悯这才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不客气,谁让我爱你呢!” 季旸终于抬了下眼皮,眼神露出一点光来,神情却还是脆弱,梦呓般重复:“爱我?” 梁思悯:“……季旸你信不信我抽你。”她拉住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她孕肚不是很明显,但摸起来也很清晰了,“你摸着它再问一遍。” 难道谁会和讨厌的人生孩子吗? 季旸终于才从梦游中回过神,“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爱你。” 梁思悯“哼”一声,把手递给他:“牵住。” 季旸顺从地十指相扣。 然后梁思悯便拉着他去后院散步了,山风微凉,他的控制欲又犯了,很想一把把她抱回去,并告诫她不要乱跑,夜里山上的路碎石嶙峋,灯光也不甚明亮,风又大又冷,万一再有虫子…… 他憋住了,狠狠掐自己手掌心。 “你怎么不说话。”梁思悯扯了扯他胳膊。 季旸清了下嗓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关注着她和周围,便分不出太多精力来闲聊,闻言谨慎地问一句:“冷不冷?” 虽然只是询问,他已经在解扣子打算把外套脱给她了。 梁思悯:“……” 她当然了解他,忍不住吐槽一句,“别装模作样了,你恨不得一把把我扛回去,你这种操心过度的毛病是病,得治。” 而且她觉得他最近焦虑得特别明显,苛求完美,不容许自己犯一点错,饮食、作息、孕检、娱乐……他一手把控,就差替她生一下了。 季旸深呼吸,闭了闭眼,又睁开,再次深呼吸,循环几次,他终于能平静开口:“明明是你一点都不上心,反正你要是出一点事,我就从悬崖边跳下去。你死了反正我也不活了。” 梁思悯:“……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她抓紧他的手,“那你家里人更觉得我是个狐狸精了。” 他以为他就是开玩笑。 季旸抿了抿唇:“车祸的时候我这条命已经还给季家了,从今往后我这条命是你的,你好,我就好,你不好,我也不会好。” 其实没有她,确实他已经死透了,说这条命是她救的,一点错都没有。 他表情太认真了,梁思悯都不好嘲笑他。 也或许,是情绪太低落了的缘故。 别真的这么想的吧…… 最后梁思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好啊,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死了埋一块儿,下辈子还在一起。你惨了,可能你几辈子都逃不出我的魔爪了。”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舒心一点。 季旸不喜欢她跟自己撇清关系,他就喜欢她侵占他的所有,他终于高兴了那么一点,移步到她身前,将她抱在怀里:“嗯,说好了,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诸天神佛见证。”他伸手三根手指,抵在鬓角,发了个誓。 梁思悯:“……” 没救了。 她也赶紧默默祈祷一下:老天,别听他瞎扯,他精神有问题。 还没祈祷完,季旸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把她抱回了房间。 连洗澡水的温度都要亲自试完了再让她进浴室,度假酒店的浴室不大,他自己也非要挤进来,生怕她摔一跤什么的。 梁思悯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死,一起死,谁也别放过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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