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头回正的刹那,时暮垂头丧气朝他膝行而来。 隔着矮桌,韩时对时暮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拿桌上的枪杀人灭口。二、说出你的靠山。” 时暮看着银黑色□□,金属材质质感极佳,不用怀疑这是道具。 韩时给了两个选择,但他没得选。枪内如果没子弹,拿起空壳枪等同于死不悔改。欧洲是韩时的主场,跟他硬拼死路一条。 时暮向来审时度势,败局已定, 挣扎徒劳。 他双手放在腿上, 低着头说:“我没有靠山。” “你确定?”韩时的声音冷且威严, 寥寥几字便能给人强大压迫感,“我老婆没惹你们任何人。” 时暮道歉:“我错了。” 韩时不接受:“你只有一次说话机会。” “我真的没有靠山。”时暮说实话韩时不信, 急火攻心,渐止的鼻血又开始流,“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她并未回应。” 韩时:“她是谁?” “她……” 韩时不跟他缠磨:“把你的电话解锁给我。” 拿到电话,韩时直接输入号码,姓名显示路董。 他把手机扔给时暮:“打给她,你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举动明明白白告诉时暮一切清清楚楚,遮掩没用。 时暮只好拨打电话,路瑶很久才接。 “路董,您好。” “你怎么回事?”路瑶语气很不耐烦。 “对不起打扰路董了,我之前跟您说的事……请您给个指示。” 路瑶:“你想拿女人换标书?” “我想帮您解决烦恼。”这个时候时暮还在抖机灵。 路瑶冷笑:“拿女人博前途的男人我要怎么衡量,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时暮:“我对您绝对忠诚。” 路瑶:“自己看着办,我忙,少打电话耽搁我。” “我能不能耽搁你一分钟时间。”韩时开口。 瞬间寂静,通话时长还在跳动。 韩时继续道:“他看着办了,被我抓现行。你觉得我该怎么收拾他,才能发泄沉积已久的火?” 路瑶没说话。 韩时:“我也看着办,别怪我心狠。” 路瑶终于说话了:“你去米兰不是参会?” “我可以同时做很多事,这种能力是你锻炼出来的,我很感谢你。” “你误会了。”路瑶的语调明显降低,“你什么时候回巴黎?见面说。” “我不想见你,就当我误会吧。这种证据确凿的误会真少见。” “韩时……儿子,你听妈妈说,从始至终我没让别人动姜舒意一分一毫,是他们自作主张。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齿。” 韩时:“说完了?” 路瑶:“……” 韩时:“你在酒店还是公司?” 路瑶:“在你办公室。” 韩时用自己的手机拨打公司安保部门电话:“现在立刻请路瑶女士离开公司,她拒绝,允许采取强制措施。” 两部电话同时挂断。 时暮如遭雷击。韩时对路瑶如此冷酷无情,自己的下场岂不更难看? 韩时站起来,朝卧室门口的姜舒意伸手。 姜舒意毫不犹豫朝他走去。 韩时用手背轻抚她的脸说:“以后谁都别想拆散我们。” 姜舒意看着他英挺轮廓,深邃眉眼,目光相对,脉脉擦出花火。 “还红着。”他说的是时念拍打她脸那几下,现在皮肤仍有些泛红。 他视线越过姜舒意头顶看着脸埋在地上的时念,又回头看着作死的时暮。 难得来欧洲一次,必须让他们玩尽兴。 “这两位先生交给你们了。”他对两个身手矫健的女郎说,“招待好客人。” 言毕,他牵着姜舒意的手在两兄弟惊恐的目光中离去。 时暮头昏脑胀,豁出去双手拿起桌上的□□连扣扳机,空响的机械声斩断他紧绷脆弱的神经。 敞开的大门出现几个西装暴徒,分列门两侧,韩时姜舒意居中。 明媚阳光朦胧他俩身影,韩时自然垂下的左手打开,十三枚子弹闪烁银光掉在地上,发出令时暮绝望的声响。 商界白月光绝非浪得虚名,风暴来临血月浮空,对手只有害怕颤栗的份。 姜舒意感受到的却是月光最柔最暖那面,坠入他编织的梦幻浪漫。 事情暂告一段落,韩时把姜舒意接到米兰家中。 他没有住酒店的习惯,异地办公超过一周就会买房。他甚至提议给驻米兰的员工们买套公寓。 现在他说的话姜舒意都不驳回了。她做到了自己飞翔,也体会到个人能力有限,能过得舒服何必为难自己。 工作室定在周四开业,这两天韩时留在米兰,两人居家缠绵一天,又疯狂购物一天。 期间韩时的电话没间断,无论来电是谁,他都言简意赅表达意思,不浪费分秒时间。 姜舒意默默听,认真学。 他的思维布局,组织条理脉络清晰。谋定而后动的耐力,决断后雷厉风行的行动力,方方面面都值得学习。后来裴稷总说“恨我不是女人,想学学不到”,被宁苏拧着胳膊叫他好好说话。 开业当天,受邀客户多了几倍。 韩时的朋友,合作方都来参加,有金融大鳄,有各行业普通职员。圈子虽不同,但各自舒适并不违和。 姜舒意一袭紫色晚礼服雍容华贵,妆容偏重,美艳不可方物。 站在韩时身边,她为自己自豪。 她付出了,获得了,或许有几分幸运,但命运不会辜负为目标努力的人。于她是,于韩时亦是。 晚宴很热闹,因此延长时间。 姜舒意丝毫不累,穿着八公分镶钻高跟鞋如履平地。 今晚她是绝对主角,韩时心甘情愿做陪衬,夫妻倆与人交谈,牵着的手没有松开过。 这是迟到的公开,无须忌惮任何人。 一个没收到邀请函的女人放下固有傲气,打扮低调在宴会厅门口看着人群中心的夫妻。 到此刻路瑶仍觉得委屈,但韩时的决裂令她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失去唯一的儿子会让她痛不欲生,其他东西变得没那么重要。 短短两天,国内两家子公司申请脱离集团,韩照勋批准了。路瑶可以以副董事长回国再议的理由阻止,她却没这么做。 沉浮商场多年,她的眼界不输男人。集团和自己家族的问题她也看见了,为了庞大利益她选择忽视,路家个个都是精英,风雨来前自有办法脱身。 韩时长大了选择快刀斩乱麻,仅仅是动姜舒意触发他的逆反心吗,普通人这么觉得,路瑶却知道韩时以点打面,找最合适的理由做韩家男人想做的事,让她失去拒绝的理由和机会。 他说他爱姜舒意,今晚路瑶亲眼见到终于信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愉悦地笑。 路瑶一遍遍问自己做错了什么,把和韩家联姻以来所有事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好像找到原因,但又无法理解。 她已经在外面站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宴会厅工作人员,没人注意她。 落差感和两天没睡好觉,她看起来面容憔悴老了好几岁。 终于,她让工作人员进去请姜舒意出来见面。 姜舒意听到姓路的女士请她移步,不用反应就知道是路瑶。 韩时说:“别理她。” 姜舒意朝门口看了一眼,心知路遥为韩时而来,嘴上却说:“或许婆婆是来道歉的,我应得,听听她怎么说,这里你照看下。” 韩时摇头:“我累了,不想动。” 姜舒意挽着他胳膊,极其亲密地贴着他耳语:“老公,再辛苦一下。” 韩时弯唇:“行。” 姜舒意在行走过程中已看清路瑶的状态,高傲的她现在没有任何气势,冷艳退却,气质缺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 走到这步,她低头未免晚了些。 来到她面前,姜舒意先开口:“路姨,找我什么事?” 路瑶表情诧异,称呼更改犹如一把利刃直插心口。 她身体微晃,哑口无言。 这是她要求的,姜舒意此刻满足她。 “没事吗?没事的话我失陪了,客人多很忙。” “等等。”姜舒意艰难道,“我和想你谈谈。” 姜舒意:“谈什么?我和路姨差距大,工作领域也不同,还有年龄差。今晚我宴客确实抽不开身。” “对不起。”路瑶声音很低地说,“我为前几天的事向你道歉。” 姜舒意和她差不多高,侧耳靠近了些:“路姨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姜你……” “我应该没问题。”姜舒意直言,“这种程度都无法接受,道歉不过是敷衍。抛开前几天的事,路姨想想从见第一面开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肯出来见你一面,你要感谢我父母教育的好。” 路瑶无言以对。 姜舒意不再奉陪:“路姨想明白了再说吧。” 她转身时,路瑶伸手拉住她。 天气不冷,路瑶的手却毫无温度。 “小姜,对不起。我习惯活在俯视别人的高度,针对你是我的私心,希望韩时各方面受人敬仰,娶个名门闺秀替我照顾他。我从不否定你的能力,某些时候给你难堪是逼你离开他。我以为韩时不爱你。” 姜舒意静静听路瑶说。 “我承认我不懂爱,重心放在事业上,这么多年我没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几天前我尝到心痛滋味。我不能失去儿子,请你帮我劝劝他。” 路瑶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着泪光:“我倾尽心血培养他,不觉得路家教育有问题,从没问过他的感受。只看到他优秀成长,不知他内心苦闷。我错了。” 她说完了,姜舒意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但不能替韩时原谅你。你的话我会转达,他愿意见你会联系你。你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一等遥遥无期。 两年后,中洲控股集团更名为恒信控股集团,管理层换血,路瑶退出董事局。存在风险的子公司申请破产清算,被新极能源公司收购,裴稷成为主理人。 姜舒意在欧洲开了四个工作室,培养的摄影师走上国际舞台。 新年将至,姜舒意挺着孕肚和韩时在花园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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