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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下闹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忘记穿拖鞋，光着脚就走到阳台上去。 十月底的北城已经有些凉意了，秦盛见宋南枝穿着条薄薄的吊带睡裙，光着脚就走出来，微微蹙了下眉，伸手把她带到腿上，拿过沙发上的毛毯披到宋南枝的肩上，然后右手搂住她。 秦盛这些细微的小举动总是令宋南枝感到很幸福，她抬手搂住秦盛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讲电话。 等秦盛讲完电话，宋南枝才好奇地问道：“谁呀？这么早打电话来。” 秦盛把手机搁到茶几上，说：“陈秘书，这阵子被我派去伦敦出差，他那边有时差，刚好有事情要汇报。” 他看着宋南枝，抬手捏捏她下巴，笑着逗她，“倒是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么早起床？” 宋南枝看着秦盛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然后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唇，再抬头看向他，开心地说：“生日快乐，秦盛。” 秦盛闻言不由得愣了下。 他已经太多年没有听人对他说过生日快乐，父母过世后，他便再也不过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总会想起今天是母亲的受难日，又想到父母为了保护他去世，便对自己的存在越发厌恶。在他看来，他的出生并不值得庆祝，他的出生是父母苦难的开始。 他接受过很多年的心理治疗，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但早些年每到生日这一天，他自我毁灭的倾向就格外高。家里人知道他痛恨记起自己的生日，所以这些年也绝口不敢在他面前提。 他其实希望这一天能够平静度过，就像每一个普通的日子，不需要任何人给他庆祝生日，也刻意不去想起今天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他看了宋南枝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温柔地吻了吻她，轻声道：“谢谢。” 宋南枝弯着唇，问道：“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秦盛笑着看她，说：“不然呢？今天周五，一堆事儿，晚上还有个应酬。” 宋南枝听到秦盛晚上还有应酬，有些不开心，看着他道：“今天不是过生日吗，怎么还把行程排得这么满。” 秦盛并不想告诉宋南枝，过生日其实会令他想起母亲，想起因他而去世的父母，会令他产生自我厌恶感，于是只是解释说：“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子，也没什么好庆祝，而且行程都是提前定好的，总不能为了个无关紧要的日子耽误了正事。” 宋南枝不自觉地抿住了唇，她看着秦盛，很想说，过生日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日子呢。这是一个多么值得庆祝的日子。 但她也知道秦盛不喜欢过生日，于是也没有强迫他，拉住他的手，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 秦盛嗯了一声，说：“好，我尽量早点。” 他话音落下，又有电话进来。 宋南枝见状便从他身上起身，说：“你接电话吧，我先去浴室洗漱。” 她说完就径直先回了卧室。 等她洗漱好出来，看到秦盛撑在阳台栏杆边接电话，天已经慢慢亮起，灰蒙蒙的，看起来也确实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可就算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平平无奇的一天，宋南枝也仍然想记得这天是秦盛的生日，她站在屋内盯着秦盛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轻声地出门，径直下楼去。 秦盛在楼上接了两通电话，洗漱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今天公司事多，他打算早点出门，拎着西装外套下楼，四下看了会儿也没见到宋南枝人，开口问慧姨，“南枝呢？没在楼下吗？” 他话音刚落，宋南枝就从餐厅出来，笑着道：“我在这儿。” 她看到秦盛拿着外套，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他手中的外套拿过来，挂到沙发上的椅背上，说：“一起吃早饭吧。” 她说着就牵住秦盛的手，正想牵他往餐厅走，秦盛却反握住了她，温柔地看着她道：“今天上午有个事情要谈，约了人家八点半在公司见面，这会儿怕是不能陪你吃早饭了，要不今天你自己吃？” 宋南枝道：“不行。平时就算了，但今天一定要吃了早饭再走。” 她强行把秦盛拉到餐厅，按他坐到椅子上，说：“等我一下。” 说完就转身去餐厅，然后很快端出一碗面来，她放到秦盛面前，然后给他递上筷子，拉一张椅子坐到他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不管怎么样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得把长寿面吃了再出门。” 秦盛深深地看着宋南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做的？” 宋南枝笑着嗯一声，拿起筷子递到秦盛的手上，说：“所以你一定要吃了再出门。” 秦盛不知多少年没吃过长寿面，他不想过生日，刻意忽略这一天，但看到宋南枝特意为他煮面，心中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温暖。 他拉过宋南枝的椅子，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挑面，说：“一起吃。” 宋南枝摇头，说：“今天你是寿星，你自己吃。” 秦盛道：“那寿星邀请你一起吃。” 宋南枝闻言忍不住笑了，说：“那你吃第一口。” 秦盛嗯一声，从善如流地吃了第一口。 宋南枝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怎么样？好吃吗？” 秦盛笑着看向她，说：“你自己尝尝。” 宋南枝见秦盛笑着看她，还以为不好吃，连忙拿过秦盛手里的筷子，凑过去自己吃了一口，吃完抬头看他，说：“挺好吃的嘛。” 秦盛看她的眼神全是宠溺笑意，抬手捏捏她脸蛋，说：“我有说不好吃吗？” 秦盛不爱过生日是一回事，但宋南枝辛辛苦苦给他煮的长寿面，他自然认认真真地吃完了再出门。 他这一天极其忙碌，或者也可以说，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极其忙碌。但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故意为之，只有让自己忙起来，这一天才能过得快一些，才能将他心底深处那股自我厌恶的情绪尽力地压制下去。 他从早忙到晚，忙碌的工作令他的大脑丝毫没有休息的时间，也因此完全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直到晚上应酬结束，回到家，进屋的时候，看到宋南枝端着亮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站在他面前，笑着道：“生日快乐秦盛。” 秦盛不由得愣住，他站在门口，看着宋南枝，忘了反应。 宋南枝开始给他唱生日歌，脸上挂着漂亮的笑容，歌也唱得格外甜，秦盛专心地听着，专心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夜晚的风有些凉，但他此刻却觉得温暖。 宋南枝唱完歌，看到秦盛还在看着她，笑着又往前一步，把生日蛋糕举到秦盛面前，说：“快点许愿呀秦盛，蜡烛都快燃尽了。” 秦盛这才回过神来，他笑着一手搂过宋南枝的腰，一手接过她手里端着的生日蛋糕，一边往客厅里面走，一边说：“怎么还搞这些。”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屋子里挂了很多浪漫的彩灯和气球，茶几上摆着烛台和红酒，旁边还有一束漂亮的玫瑰鲜花。 秦盛搂着宋南枝坐到沙发上，然后把生日蛋糕放到茶几上，他怕宋南枝端着辛苦，所以先接过来，这会儿才有点生疏地许了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 蜡烛灭了以后，房间里更暗了些，他搂住宋南枝的腰，低头吻住她。 宋南枝抬手环住秦盛的腰，闭上眼睛同他在昏暗的沙发上接吻。 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两人吻了好一会儿，秦盛才微微地松开了宋南枝，看着她，低声问：“准备这些怎么不跟我说？一直在等我？” 他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不过生日，家里人知道他的性子也不会自作主张给他过，他没想到宋南枝会准备这些。 宋南枝笑着嗯一声，她起身先去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然后走回沙发前，拿起茶几上的玫瑰花递给秦盛，笑着道：“送给你的。” 秦盛看着宋南枝递过来的花，没忍住笑了，他伸手接过来，看着她道：“这倒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宋南枝笑道：“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男人送花呢。” 她凑过去，捧住秦盛英俊的脸，笑着看他，问道：“那你有没有很高兴？” 秦盛点了下头，他深情地看着宋南枝，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说：“当然很高兴。” 宋南枝弯着唇笑，说：“还有别的呢。” 她说着，转身从包里拿出个盒子，然后递给秦盛，说：“打开看看。” 盒子是个长方形的，秦盛没猜出来是什么，但打开却看到一支钢笔，他拿起来看了看，又抬头看向宋南枝，唇角勾着点笑，问她：“生日礼物？” 宋南枝笑着嗯一声，说：“你上回不是吃醋，我把钢笔给了周恺哥吗，这回给你补上。” 秦盛啧了一声，拿着钢笔在手里把玩，故意似笑非笑地逗她，“给别人送过的东西，又送给我？这么没诚意？” 宋南枝笑道：“当然还有别的。” 她说着就拉着秦盛起身，朝着餐厅走去。 走进餐厅，打开灯，秦盛就看到桌上摆放着菜肴，每一道菜肴都盖着保温盖子，不知道底下是什么。 宋南枝拉着秦盛坐去餐桌前，然后在他旁边坐下，笑着道：“你自己打开。” 秦盛深深地看了看宋南枝，随后才转过头，伸手先把面前一道菜的盖子打开，里面是一道热气腾腾的蒸鲈鱼，看着卖相不大像是家里厨师做的。 他心口不自觉地动了下，侧头深深地看向宋南枝，问道：“你做的？” 宋南枝咦了一声，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盛没有回答，他把桌上其他几道菜的盖子都打开，发现全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其中有一道清炒虾仁，还用红萝卜雕了一朵玫瑰花在旁边做装饰。 玫瑰花雕得并不算完美，但秦盛看到的时候，忽然就知道了宋南枝前几天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他侧头深深地看向她，跟她确认，“所以你前几天手指切伤，是因为在学做菜吗？” 宋南枝唔了一声，她看着秦盛道：“之前周恺哥过生日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如果是你的生日，我打算送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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