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is啊,你真把那个港学大的简历扔会议室的垃圾桶了啊?) “系啊。咁多宾夕法尼、耶鲁、康奈尔嘅嚟候补,唔知佢边嚟嘅勇气,敢投礼信。虽然嗰姑阿妈长嘅还唔错。” (是啊。这样多宾夕法尼、耶鲁、康奈尔的来候补,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敢投礼信。虽然这姑娘长得还不错。) “嗰今日面试结果出嚟了咩?” (今天面试结果出来了吗?) “唔冇。再三试吧。总得畀呢些人一个下马威,不然以为我哋礼信咁好进嘅咩?” (没有。再三试吧。总得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不然以为我们礼信这样好进的吗?) 人走了。 逢夕宁出去,只闻得到空气中浓烈的香水味,她洗完手,望着镜中的自己,接着头也不回的直奔了垃圾桶。 寸照的照片,被咖啡渍和茶渍给晕染的乱七八糟,她又急忙去抢救,却发现最后别着的老徐头手写的推荐信,早就被水果皮的恶臭和午饭剩菜给弄得惨不忍睹。 逢夕宁捏着自己的简历,眼中迸出怒火,若是自己资历不够被刷,她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若是其他的原因,这口气,你叫她怎能容忍的下去?
第7章 陈裕景在开会。 礼信的领导高层,一半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一半是本土港人。 这场会议已持续三个小时之久,为的是商讨酒店投资并购案。 临近中午,陈裕景见众人吵的如火如荼,说的有理有据,抬手让人终止下,先吃饱饭再继续商议。 宗扬是陈裕景的特级助理,几乎在公司里和陈裕景寸步不离。见陈裕景摘下眼睛,揉了揉眉骨,便打了个电话,让人送餐食上来。 门打开,逢夕宁手里举着餐盘走在最前头,咖啡加三明治,美式木果熏烤肉,差人刚从中环那家西餐厅买回来的。 几个行政助理一并进入,动作整齐有素,只是逢夕宁美貌实在过于显眼,又有些陌生,因此引得好几个高层频频看向她。 包括陈裕景。 他重新戴上眼镜,没什么表情,目光自逢夕宁进门口就一直淡淡锁在她身上。 接着再一扫宗扬,宗扬躬身在他耳边附和:“新招的行政助理实习生,港学大建筑系高材生,Mark说做事勤快又认真,于是收了。” 陈裕景指骨轻点桌面,若有所思:“噢?那岂不是屈材了。” 宗扬垂首,一五一十说道:“也许是姑娘暑假需要实习证明,所以来礼信镀层金。” 陈裕景推了推鼻梁上眼镜,眼尾狭长,冷静沉着:“宗扬,你只是比我大三岁,还未到痴呆的程度,我想,你倒也不必如此骗自己。” 镀金镀到端茶送水的份上,怕不是疯了颠才会这样。 四十分钟过去,会议重新启动。 上午陪同的秘书站久了精神也不济,陈裕景也不强人所难,让宗扬安排她先下去。 逢夕宁收拾好餐盘,正准备离开,陈裕景却突然叫住了她。 她回头,对上陈裕景探究的视线。 “会做记录吗?” 她将餐盘放至身前,点点头,自信一笑:“当然会。” 下午又是长达四个小时的商讨,会议中英夹杂。 97年回归后,便实行两文三语,随着日新月异,普通话周,普通话节,已是家常便饭。 就拿港学大来说,港市第一名校,课程教授也只分全英或者全中。粤语作为私下生活闲谈,才是使用最频繁的场合。 逢夕宁5岁前在内地生活,后随生母来港,再后来,入了国际学校,便是使用英语居多。 相较于粤语,普通话才是自己最熟悉的语言。 她做记录时安安静静,笔下速度不增不减,谁开口发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就凝着谁看。乖巧的人,饱满的唇。 陈裕景不喜欢这样。 明明在听下属汇报,可心思却不断被带跑偏,镜片后的目光,在即拉回将触及到逢夕宁身影范围时,又及时被自己拉回。 他仍沉身而坐,抿唇一言不发,眉间的不耐却愈发加深。 发言的叫Duncan,地产部的老大,今日酒店投资并购,就是由他的部门发起的会议。 新界残留一批英式酒店,年岁已高,风格也与现下人们摩登快节奏的生活格格不入。 早前陈裕景父亲的公司,亦或者说,礼信的前身,怎么得来这批古老酒店的,已不知缘由,总之这是一笔不好算的帐。 新界游客众多,打理好了又是一块肥美的肉。 今日众人聚集于此,便是要把这事分个说道出来。 Duncan见自己陈述提案时,陈裕景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只能心惊胆战的停下,再颤颤巍巍的说道:“陈总,是我这个文案做的实在拿不出手吗?” 陈裕景冷眼扫过去,默了几秒,才微笑开口:“不,很好。” Duncan这才如释重负。 好什么好?逢夕宁心里在哂笑。 这Duncan试图把将那些老式建筑改走艺术酒店风格,突出最大一卖点,便是让陈裕景拿出那些自己拍卖回来的文物当成噱头作陈列装饰,不仅吸引媒体关注,省了一大笔宣传费,还能让酒店成为指定文物拍卖点,大力推广文化同创意产业。 咋一听,合情合理,还能贴合政府的扶持发展观。 然而从商业投资回报率角度来讲。试问,杀猪焉用宰牛刀,这种不接地气的投机取巧,甚至可以说是造假做空,陈生竟然还能叫好? 逢夕宁暗自腹诽,难道说他伤起人来一流,作商人却不入流? Duncan才松了一口气,便被陈裕景的下一句话当即吓得正襟危坐。 只见陈裕景话锋一折,闲散靠背,眼神突变阴沉: “若人人都同你这般敷衍我,礼信怕是明日就要破产。晚上8点之前拿不出合适方案说服我,这个位置,换人坐。” 杀鸡儆猴不要太明显。 现下已经是5点,距离DDL只有三个小时,重构方案岂是三个小时能想出来的。摆明了是要人家走,还得给自己留一个宽厚仁慈的好名声。 逢夕宁忍不住嘴角一嘲。 却不想下一秒,被一道深沉的视线给逮了个正着。 连站四个小时也是腿疼。 这几日的勤快懂事,怕是做了过去十多年的杂事总和。 要不是为了赢取Mark的信任,以及不负何默的中间搭桥,她用得着那么委曲求全吗? 不过逢夕宁向来是言出必行,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下的人。 面试失败那晚,她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个冰淇淋,结果遇到了崔茜西口中的何默。 何默显然是才加班出来,一身律师装扮,背着黑色背包。累是累,但脸上却是乐在其中。看来入职礼信,也算是圆梦终身。 “何学长,巧啊?” 她一番自我介绍,又是母校校友,两人没过一会儿就熟络。 听说她在找实习,何默问她:“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逢夕宁隐去简历被丢这一茬:“我想进礼信。” 何默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学妹,不是学长打击你,礼信真的难进,大多是要国外留学回来的国际生,本地的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卡的很严。” 岂止是卡的很严,人家是根本就不看。 逢夕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可是学长不也是进了吗?我很是佩服。” “——唉。”何默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不断过五关斩六将,进是进了,他们拿我学历当借口,说我眼界浅显,只派我做一些打杂之事。你看”何默拉开书包拉链,不是案情卷宗,反而是翻查资料,收集一些无关紧要的历史边角料。 港学大的口号是“披荆斩棘,为人为已。” 旨在不负艰辛,为人类文明开辟一道知识之光。笔为戬,智为盾,勇往直前,秉持大无畏的精神。 逢夕宁听得难受,但总归不知道原来自家校友在礼信集团这里,受得是这般窝囊气。 新仇旧恨,她打定主意一并讨回来。 开口拜托让何默帮自己留心是否有任何空位。 “什么都肯干?” “当然。” 于是就这么进了礼信。 行政助理不是好差事,体力活,随传随到。 脱下高跟,逢夕宁毫不在意的揉了揉小腿,酸痛的很。 行政的制服需要穿黑色丝袜,她小腿本就纤细,脚趾似乎涂的是红丹豆蔻,若隐若现,有些不经意的性感。 陈裕景敛了眸,坐在办公室桌后,握着钢笔在签字,不着痕迹地提醒她:“夕宁小姐,这里是我办公室。” 结束了会议,她把笔记本一并交了过来,陈裕景开口让她留下,有事要问。 她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办公的那群人。 左看右看,陈生都不是一个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为何会被单独留下? 宗扬被前来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人给问烦了,只冷冰冰,尽职尽责地丢下一句:“是不是陈生平日里对你们太好,让你们忘了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 - “哦,那又如何?”办公室这边,逢夕宁边说边打探了整个屋子。 左边是一个房间,不用说肯定是陈裕景平日里午休的地儿。落地窗前是白帆大海,摆设现代大气,见惯场面如逢夕宁,也不得不说,陈裕景这品味,还不错。 走近了他桌前,逢夕宁一本正经:“这桌子可升降调节吗?” 陈裕景似乎对她的自来熟很是无语,挑眉半天,抿唇不搭话。 “好了,我知道这是可调节的了。”她自问自答。 比划了下,磨砂质感的桌面,刚好到她腰的地方。回忆了下陈裕景的身高,逢夕宁在认真想,坐着会矮,躺着可能刚刚好。 她倒在脑海里把不该想的都想了个遍。 叩叩两声,陈裕景显然对她的脱线提问忍耐度到了最高点,漫不经心的敲桌拉回了她的视线。 “回答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陈裕景冷眼凝着她。 他为什么看着她就会头疼? 总之,遇到她,准没什么好事。 逢夕宁回身到真皮沙发上坐下,拿过一个抱枕抱着,再接着把自己的那份简历唰地一声甩给了他。 甩,没错,用的就是甩。 对着上司抽风用甩,她哪怕只是一个大学生也知道这行为,万万不可。 但逢夕宁心中有气呢。 入职本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其实她大可耍赖用别的方式,但港学大的人,要的是严谨。 做工的这几日,她把那个趾高气昂的Doris的行径给摸了个遍。 只要是内地或是本地的人投简历,她决绝不会看,还在背后嘲笑说什么CV和Resume傻傻分不清,coffee不喝喝奶茶,真是不懂什么叫小资,土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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