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一道轻快的声音立马扬了过来。 “老大,副队有事找你!” 许清屹“嗯”了声,把防风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处,打开车门下去,也没拿伞,步伐迈得很大,背影挺拔宽阔,就那么独自走在雨幕里,鬼使神差,江映初转过单反,让他进入自己的镜头,拍了一张。 画面又被另外一张陌生的脸覆盖,江映初歪头看,是个小男生,脸蛋白净清秀,年龄应该不大,头发带点自然卷,笑起来脸颊有酒窝,是来送伞的: “你们好,我叫花花,太阳花的花,欢迎来到深海。” 王筝被可爱到:“卡哇伊呀,弟弟你满十八岁了没?” 桑曲介绍说:“他是俺们队里年龄最小的,十九岁。” 花花更正:“是十九岁零七个月了。” “……” 今天没办法拍摄,桑曲带着众人先回宿舍,途中路过一栋主楼,里面传出阵阵铿锵有力的口号,原来即使天气再恶劣,他们也没有停止训练。 岳骏不免感慨:“救援任务一定很辛苦。” “不辛苦。”桑曲走在最前面,很骄傲,“飞上蓝天,救援成功,是选择进入这里所有人的抱负,俺们老大说过,纵然曲折迷惘,抬头就见星光。” 宿舍条件还算不错,王筝打量着四周:“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热水也有,被子也干净,主要帅哥是真养眼。” “……” 江映初持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只觉得累得慌,把随身物品拿出来,去洗了热水澡,躲进被子里: “我先睡一觉,天塌了再叫我。” 王筝也打哈欠:“等我啊,一起睡会儿。” 还没等到天塌,肚子先抗议,江映初被饿醒,眯眼看时间,晚上七点,李结的电话刚好打过来说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江映初收拾好,弄了一点头发下来遮住额头的包,看着没那么突兀,微信有消息,她随意点开,是许清屹,最后一次聊天内容还停留在那个她没回的问号。 清晰的,手绘的,新鲜的地图。 他们可活动的基地范围,从大门到宿舍到操场到食堂都标得清清楚楚,怕她看不懂,用的是上下左右方向语,还有箭头,很直白也很简单。 江映初还没来得及保存,图片下一秒就不见了。 【救援队许清屹撤回了一条消息】 “……” 江映初耐心等几分钟,还是没有新消息,她主动编辑过去:【许队长,你那个地图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像守株待兔,那边秒回。 救援队许清屹:【你想要?】 YY:【嗯嗯,要的。】 救援队许清屹发来一张图片。 【改个称呼。】
第7章 粉发圈 “今晚伙食不错啊,肉有好几样。”桑曲来来回回给端菜,打饭时候掀开锅盖一看,“花花!你又放了多少米?!” 花花抬手挠后脖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错了大曲哥,我尽量吃完嘛,吃不完明天做蛋炒饭,绝不会浪费任何一颗大米饭。” 桑曲哼了声:“你小子又不怕俺,等武子晓得了,你耳朵保不准得拉长两厘米。” “不打紧,花花长身体,能吃两大盆。”排在前面的队员回头问,“老大和武子怎么没来吃饭?” “挨训。”桑曲小声说,“本来总教说开会,下午接到电话,俺都说了俺能解决,老大非要跟着去,溜了,武子同伙连坐,估计还得两个小时才放人。” …… 王筝看着满桌的晚餐,双手合十:“我承认,之前是我说话太大声,你们这里厨师是米其林请过来的吧。” 江映初尝了一口黑椒排骨,浓郁鲜香,确实很不错。 桑曲乐呵呵笑,大拇指往后:“米什么林的没有,垃圾桶捡的倒是有一位,烧菜手艺绝翻了,没什么是他不会的花样。” “花花?他……是孤儿?”李结问。 “不是,但也差不多。”桑曲解释说,“花花是老大去年冬天带回来的,那小子瘦得像猴,就穿件薄外套蹲在垃圾桶边,也不嫌臭,只会发抖,老大花了好半天才让他开口说话。” 江映初抬眼:“他家人不管?” “花花母亲羊水栓塞去了,就剩个不是人的酒鬼老爹,天天只知道赌钱,手脚还不干净,不让花花上大学,高中读到一半想逼他去做……” 桑曲停下,叹了口气:“后来老大休假再去看他,没想到他差点被打死,没机会再上学,就来了基地,一直在厨房帮忙,做得挺好。” 王筝气得头脑发晕:“那种畜生早点去死好吗!根本不配活在这个大世界,下地狱也不解恨!” 岳骏点头:“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将来会遭天谴。” 江映初看过去,食堂窗口内,少年胸前系一条棕色围裙,酒窝始终挂在脸上,持大勺子忙里忙外,跟每个人都能聊上两句,不手抖,打的菜满满当当。 如果没有那场冬日邂逅,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吃完晚饭,江映初没先回去,绕到厨房后面小仓库,花花帮忙收拾明天要用的蔬菜,啃着根胡萝卜正算得认真,一颗用便签纸折成的爱心吸引了他注意。 “送给你。”江映初眨眼。 他腼腆笑笑,双手接过:“谢谢江姐姐。” “第一次来没带什么礼物,有机会下次给你带别的。” 花花瞳孔被灯光照得发亮,把爱心收进裤子口袋:“那我等江姐姐下次来的时候,多准备几样新菜品。” 江映初对弱小可爱的生物没有抵御力,好奇想伸手揪揪他的自然卷,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花花摸着脑袋,嘴里犯嘀咕:“不行,老大会揍我的。” “……” 江映初没听清,出食堂拐两个弯又犯迷糊,翻出许清屹牌的手绘地图,找清自己现在站的位置,刚想抬脚继续往前,花花急急忙忙从后面追上来: “江姐姐,我差点忘了,这是老大特意叮嘱我给你的。” 江映初在月光下回头,长发被风随意扬起,遮了半边脸,又错开,垂眼看他手心,是一颗圆滚滚的熟鸡蛋。 - 翌日,天刚破晓,广播铃声唤醒整个基地。 王筝拉开窗帘伸懒腰:“映映你快过来看,操场下面好多帅男人啊,大清早就给福利,真不错。” 江映初歪着脖子从浴室出来:“没心情,我人都快没了,这枕头跟我有仇。” “啊。”王筝手足无措,“头上的包才刚消现在又落枕了?我看是你跟这基地太有缘分。” “……” 好一个有缘分。 江映初自己尝试了一会儿,还是弄不回来,让王筝先去拍素材,她去队医那里看看。 为了避免这幅样子下去太丢人,她穿了件黑卫衣,帽子盖上,浑身散发出“我不想说话,别理我”的意思。 经过操场,江映初顺着落枕的方向望去,许清屹身穿白色运动服,跑最前面,黑发柔顺贴在额头,汗珠顺着额角缓缓往下滴,咬着哨子吹了声,脚步越来越快。 所有人同一目标,跟着他向终点冲刺。 “青春献给云端,荣誉献给使命!” 整齐口号伴着口哨声一并呐喊,枝头的鸟儿展翅高飞,云朵缝隙泛金色,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许清屹没有选择第一个越过终点线,而是继续返回关注落在后面的队员,掐着秒表厉声道: “最后那几个,两分钟内跑不完的一百个俯卧撑!” 江映初恍然,盯着那道被阳光青睐的白色身影,好像和记忆里的重叠,隐隐觉得熟悉,尘封的过往被唤醒一角。 那次是四中的校运会。 江映初正逢重感冒,什么项目也没参加,陈禹行报了男子长跑三千米,她本来请假了,又想亲自跟他说加油,于是爬起来一路小跑赶到学校。 最后还是没赶上,陈禹行已经跑完了第二圈,高温天气,闷得要死,空气都是黏腻的,江映初被晒得发晕,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重,硬撑着精神关注陈禹行的第一次比赛。 他没落后,紧咬着前面那个人的步伐跑,几次都没超过,江映初跟着紧张了,站起来,一定要赢啊。 旁边两个女生的加油呐喊声震得耳朵疼,她没仔细去听在喊谁,依然目不转睛看着赛道,很快,还有最后一圈。 这边很挤,有人不小心推了江映初胳膊,幸好她靠着树干才没摔倒,眼前黑了一瞬,女生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觉得脑袋更重了,女生又继续摇旗呐喊,这回江映初终于听清楚了,转头问:“……许清屹是谁?” 女生很惊讶:“你不知道三班的许清屹?” “……” 她应该知道吗? “跑第一个的就是许清屹。”女生热情给她解答,“他可是被体校教练挖过的好苗子,而且之前在夏安……诶?诶?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江映初没听下去,因为她非常丢脸的晕倒了。 耳边各种混乱声音嗡嗡作响—— “我操,陈禹行反超了!” “不是吧,许清屹怎么不跑了?” “有没有人啊,来个人送医务室!” 江映初在失去最后意识前,模模糊糊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快步走过来拨开人群,感受温热的手心贴在额头,而后拦腰抱起她离开。 那时的陈禹行,被众人簇拥着祝贺,阚杉月送了水,给了拥抱,如她愿,最后是他赢了。 …… 基地的医务室里面没人,江映初懒得走来走去,干脆就在里面坐着等,心情越想越复杂。 想抽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有病吧她,不在家好好睡大觉,跑去找什么虐看什么比赛,闲得慌。 现在才发现,原来被她忽略的事情有这么多,而且这些事情怎么就都和许清屹有关呢,搞得她现在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失忆的渣女。 江映初沉浸式回想,直到听见越近的脚步声才收起思绪,以为是队医回来了,她戴着帽子,主要脖子不方便,只能顺着自己的方向直接说: “小喜哥,我落枕了,帮我看看呗。” 钥匙掷在桌面的声音:“帽子摘了,转过来。” 江映初照做,抬眼就见许清屹换了一身队里的作训服,斜靠着桌子撩起眼皮在看她。 “……” “秋喜年不在,下午才回来,你要不要换个医生?”许清屹神色散漫。 江映初没想明白,顺着他说的话往下脱口而出:“换你吗?” 许清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下,而后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挑起眉:“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 她怎么想的? 许清屹嗤了声,淡淡道:“行吧,正好我这个人呢,喜欢助人为乐,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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