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去换装。 不一会,吱呀一声,朱红色雕花木门打开,里面闪出个娇俏的身影,妲己身着浅粉色罗衫,薄施粉黛,挽了简单的妇人髻,说不出的灵动清逸。帝辛换了身素青色袍子,长发随意散在身后,手里摇把折扇。站在一起,妥妥一对佳偶天成的神仙眷侣。 白泽本欲跟上,被帝辛制止,二人只得继续隐身跟随。 帝辛同妲己相携下山。 飞鸟还巢,凉风习习,走在崎岖山间,只听得见衣衫摆动的步履之声。 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帝辛和妲己借宿在山下村落。 借宿的这户人家是对新婚一年的小夫妻,丈夫以狩猎为生,妻子身怀六甲。 乡野之人淳朴,热情地将今天刚捕的兔子烤了招待客人。 “阿嫂,怀孕很辛苦吧。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啊?”妲己笑盈盈问着妇人。 “快了,再有一个月就出世了。” 妇人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的丈夫贴心地拿来件外衣为她披上。 “我可以摸摸宝宝吗?”妲己问道。 “可以啊。” 妲己素白纤细的手轻轻覆上妇人隆起的小腹,笑得愈发明艳。 帝辛坐在桌旁,以手撑颌,含笑看着心爱的女子。他挪了挪身子,侧身贴到妲己耳边低声说了点什么,妲己粉腮微微泛红,双目含嗔,瞪了帝辛一眼。 “哈哈哈……”帝辛开怀大笑。 不过身为透明小白的钟玥自是听到了帝辛说的什么,他说——“你若喜欢孩子,我们要他十个八个如何。” 次日清晨,帝辛与妲己辞别小夫妻。 妲己趁帝辛离开的间隙对侧面树林方向说了句「快去」,钟玥朝那个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 帝辛二人在附近小镇上逛了一天,傍晚时分回到鹿台,用过晚膳,早早就寝。 约摸亥时左右,妲己来到鹿台最高处一空阔地域。 黑漆漆的天幕连星辰都失了踪迹,几盏幽幽的灯笼稀稀落落散布周围,在风中影影绰绰晃动,妲己大红色的斗篷融入无尽的黑暗中。 “吱嘎嘎——” 厚重的盖板开启的声音。 “哇——”凄厉的啼哭声破空传来,直击耳膜,钟玥不由用手去捂耳朵,收效甚微。 借着微弱的灯火,钟玥看到妲己将手伸进面前的盒子里。 “哇呜——”啼哭声愈发清晰。 妲己一抬手,拎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儿,婴儿肚脐上还连着长长的脐带,眼睛紧紧闭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像个黑漆漆的洞,不断传出呜呜哇哇的哭声,细细的胳膊和腿胡乱蹬扯着,感觉到无法挣脱钳制,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呜哇—— 刺耳的声音回响在夜空里,令人毛骨悚然。 钟玥在课上看过图片,这是快要足月的孩子。 妲己手拉着脐带用力一拽,一个紫褐色胎盘从盒子里被扯了出来。 看着滴滴答答的鲜血,钟玥觉得都快吐了,难道盒子里还有个人? 一张蜡黄色的脸突然毫无预兆冒了出来,堪堪停在钟玥眼前,近在咫尺,钟玥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用手捂住嘴,忙不迭向后退去,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重心不稳,向后栽去。 预想中的眼冒金星没有到来,白泽一把将钟玥接住,揽入怀中。 “看那么出神,这东西就在你不远处放着也未曾留意。” 宽厚结实的胸膛上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白泽垂在肩膀上的发丝乌黑顺滑,徐徐清风吹来,几缕发丝拂上钟玥脸颊,痒痒的。 “咳——” 钟玥故作镇定从白泽怀里挪出,“主要是天色太黑。” 钟玥定睛细看,左前方摆着张檀木榻,干尸就是从榻上起来的,因罩了块黑布,自己注意又都在妲己和那婴儿身上,便未曾发觉。 再看那具干尸,皱巴巴的皮裹在脸上,宽大的袍子下空荡荡的,风一吹,来回晃动摇摆着。 妲己拿起剪子剪断婴儿脐带,将脐带血滴入桌侧的砚台。 然后把婴儿和干尸放于一处,又拿起支毛笔蘸上和着脐带血的朱砂,在地上画起符阵,纹路极其繁杂,用了一刻钟才画好。 在妲己收笔的刹那,所有纹路缓缓流转,一点点汇聚、交融,形成条血红的线路,一端指向婴儿,另一端连着干尸。 婴儿的哭声减弱,身体似乎被那条红线蚕食,一点点缩小,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嗬——” 干尸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空荡荡的宽大衣袍逐渐被填充,像树木抽枝般长出了躯干、四肢。 良久,阵法停转,妲己唤来婉烟将场地收拾干净,自己带着干尸离开了。 钟玥偷偷跑到那个放婴儿的盒子旁敲了一眼,里面躺着的是昨日妲己借宿的那户人家妻子,她双目怒睁,死不瞑目,这个热心、淳朴、即将为人母的女人带着极大的不甘与怨恨离开了人世。 钟玥帮她阖上双眼,心头五味杂陈。 随白泽一道离开,继续在这方世界游走。
第9章 素有心疾 夜幕降临,华丽的宫殿内灯火通明,管乐袅袅,丝竹绕梁,嬉笑声不绝于耳。”王上。” 妲己剥了颗葡萄含于唇间,一双玉臂环上帝辛的脖颈,香肩半露,雪白的肌肤泛着淡淡光泽,婀娜腰肢扭动,柔若无骨的身躯仿若藤蔓般缠绕而上。媚眼如丝,唇色欲滴。 帝辛低头看着妲己柔软微张的樱唇,抬起手用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瞳孔中一点点染上情欲,“爱妃。” 声音低哑,眸色微醺。 “王上——”声娇语媚。 一片春色旖旎的光景。 钟玥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视线被阻,身旁白泽用衣袖挡住她的眼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钟玥不奈烦地挥开白泽的衣袖,说道,“我一个学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大惊小怪!” 不曾想白泽干脆打横抱起钟玥,快步朝殿外走去。 口中嘟囔着——“女儿家最重清誉,你一个没成年,没结婚的小姑娘偷看他人房中之事,传出去像什么话。” “那有什么?我们生理课,解剖课上什么没见过,不就是那点事么。”钟玥大放厥词。 白泽脚步一顿,将怀里的钟玥放下,低头看着她,似乎有点生气。 钟玥退了两步,发现后面是堵墙。白泽欺身上前,修长匀称的身形将钟玥笼罩。”是么?不就是那点事?”低沉暗哑的声音在钟玥耳边响起,她能感觉到白泽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耳垂,湿湿的,暖暖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怎么不说话了?嗯?”白泽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沉沉。 钟玥能闻到白泽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若有似无,撩人心扉。 如果有面镜子,她敢肯定自己的脸现在像极了煮熟的虾。 “就这样,还敢大言不惭!”白泽退后。 松了口气的钟玥恼羞成怒,抬起脚对着白泽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脚。 转身自顾自向殿内走去。 大殿内。 烛影深深,雕花檀木古床上帷幔层层。妲己斜卧榻上,鬓云乱洒,面色绯红,朦胧纱衣下曼妙身姿隐约可见。 帝辛靠在织锦软枕上,细密的汗水顺着额角一直滑倒下颌。紧实的肌肉在昏黄烛光下散发着狂野的魅惑,骨节分明的手落到妲己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触手一片冰凉。 帝辛有点慌乱,忙起身询问。 妲己双眼晕上薄薄的水雾,视线迷蒙,神色凄楚,“妾近日神思恍惚,心疾频频发作,恐命不久矣,不能常伴王上左右。” “胡说,寡人坐拥天下,定可为爱妃寻得灵丹妙药。你我必会相伴百世。”帝辛紧紧握住清蕊莹白的双肩,语气坚定。 后来的故事大抵和封神演义讲的一样,帝辛闻得七窍玲珑心可治妲己心疾,取比干心脏送于妲己服食。 夜色茫茫,妲己悄悄出宫,到了一处荒地。 只见她低低吟唱,似是古老的梵语。 大地猛烈震动,厚厚的土层翻涌,一拱一拱,有什么想要从地底出来。 须臾,一口四四方方的描金黑漆棺材被推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贴着朱砂黄符,胳膊粗细的铁锁缠在四周。 钟玥隐在树林看着这一幕,只觉画面惊悚诡异,有点后悔出来时候没叫白泽。 呲啦呲啦—— 长长的指甲划过木板的尖利刺耳声从棺材中传来,一次强过一次。 月亮隐入云层,本还算清晰的视线转瞬暗了下来。 嘭嘭嘭 在里面东西的撞击下,扑簌簌的尘土从棺材板撒落。 啪—— 棺材碎裂开来,连同缠着的锁链一并断开,黄色符纸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散成一堆灰尘。 一具酱紫色的尸体腾空而起,皮肤褶皱如老树,双目空洞泛白,落地后摆动着僵硬的四肢挪到妲己面前。 妲己手掌缓缓升起,流光溢彩的七窍玲珑心融入那具干尸。 只见原本死气弥漫,干枯皱缩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皮肤吹气球般充盈起来,一双泛白的眼睛重新有了乌黑的色泽,尖利的指甲缩短,周身死气消散殆尽,整个过程如同枯木逢春。 不一会,那具恐怖的尸体变成一个皮肤白净,面容俊秀的男子,正是妲己心心念念的伯邑考。 不过伯邑考似乎尚未完全苏醒,至少,他的意识未曾回归。 钟玥蹲的腿有点麻,想着换个姿势。 咔—— 脚下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谁?”妲己抬手一指,伯邑考如同提线木偶般直冲过来,一只手钳住钟玥脖子,将她提留起来。 这些鬼、尸体什么的怎么都爱卡脖子啊,钟玥有点泪目无语。 伯邑考提着钟玥来到妲己面前,将她往地上一扔,钟玥摔得差点散架了。 “你是跟在国师身边的随从?”妲己打量着钟玥。 钟玥刚想开口,就听妲己轻飘飘来了句——“杀了吧!” 不是吧,最毒妇人心啊! 伯邑考以手为爪,朝着钟玥心脏方向而去。 钟玥吓得闭上眼,等了一会,没动静,睁开一只眼。 伯邑考的手被另一只手制住,来人正是白泽。 钟玥都快哭了,再晚一秒,自己怕就葬送在这个破执念世界里了。 白泽修长的手轻轻一推一拉,刚才如有千斤力道的伯邑考一只胳膊就这么被卸了下来。 白泽脸色阴沉,再欲有进一步动作,妲己施施然挡到伯邑考前面。 “国师手下留情。” “我若不呢?”白泽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和白泽相处这么久,钟玥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 “那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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