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习惯在盛曼茹确诊有身孕之后停止了下来。 先是尿检呈弱阳\性,然后就是血检,终于确诊她怀孕了。 盛曼茹的孕期反应有些大,胃口不好。 霍言每顿饭都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烹饪,而且都符合她的口味。 盛曼茹虽然吃不多,但好在每顿都能吃点,而且营养方面搭配得很全面。 霍言在营养学方面也深有研究,还拿到了营养师证。 盛曼茹等于请了一位免费的全职特级厨师加一级营养师,另外还是一位精神疗愈的专家。 自从撕破脸皮之后,两人对峙过,冷战过,不过现在和好了。 霍言很会照顾她的情绪,她怀孕之后偶尔闹点小性子,他也不跟她计较。 盛曼茹只要不涉及两人之间雷区,相处的氛围还算融洽。 但她知道这只是表面的东西,两人的真正关系早就在她重新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结束了。 现在是霍言在单方面坚持,只为了让她生下孩子。 他没再深度催眠她,没再修改重塑她的记忆。因为她的大脑已有损伤,继续更改记忆可能导致她精神错乱。 精神病大概率会遗传给下一代,甚至影响下一代的智商! 盛曼茹很快又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后,他会不会继续催眠她? 那时她没有了孩子做护身符,估计他也不会在乎她是否精神错乱吧! 对于未来,盛曼茹有太多的恐惧和顾虑,因此她一直闷闷不乐。 怀孕后,每晚七点的健身房撸铁安排取消了,霍言带她散步。 医院职工家属楼的小区很大,中间还有个广场。随着入夏天气渐热,每晚都有一群大妈聚集在广场,开启轰轰烈烈的广场舞运动。 盛曼茹渐渐喜欢上了广场舞,有时候还会加入到大妈的行列里跳一会儿。 霍言见她高兴,也陪着她一起跳。 就这样在一群身材臃肿的大妈群体里面多了一对俊男靓女,格外引人注意。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靓女渐渐也臃肿起来,她的肚子吹气般大起来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盛曼茹慢慢跳不动了。但她仍然喜欢每晚到小区的广场观摩广场舞来消磨时间。 霍言总是不厌其烦地陪着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消遣的方式太无聊。 如果没有中间的那段经历,盛曼茹无疑还会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世间最体贴耐心的男人了。 可现在……她只能苦笑。 转眼到了秋末,天气渐渐转凉了,可是大妈们的热情迟迟不减,每晚仍然准时聚集在广场上。 音乐响起,她们精神抖擞,扭着肥硕的腰肢跟着乐声起舞,边舞边跟唱: 今夜风阵阵,今夜花纷纷,今夜雨蒙蒙 我不能忘记往日的誓约,往日的蜜意柔情 风呀咦呀吹个不停,想你呀咦呀想不停 爱的承诺一个又一个,早已默默的凋零 雨呀咦呀下个不停,爱的苦酒一杯又一杯,像一场逝去的旧梦…… 盛曼茹立在喧闹的人群旁边,一只手抚着大如鼓的肚子。夜晚的秋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回首时清眸闪过一抹泪光。 一件带着男子体温的外套披到她的肩头,霍言温润的声音如影随形般在她耳畔低低响起:“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盛曼茹不想离开,轻声央求道:“再待一会儿好吗?” 她喜欢跟真实的人待在一起,不喜欢跟戴着面具的人待在一起。 霍言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其实不用等他开口,盛曼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肯定又是那套凡事要节制的见鬼说辞! 节制、节制,什么事情都要节制,他以为她跟他一样是每天按照程序生活的机器人么! “霍医师,你什么时候来云城了啊!”一个很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霍言还没说出口的话。 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见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那男子其貌不扬,却满脸和善,对着霍言笑得见牙不见眼。 霍言微微怔神,迟疑地道:“请问您是?” “霍医师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就不记得我这号小人物了。”男子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卞志鸣,高中的时候有幸得到你的心理疏导,才让我从恋师的漩涡里挣脱了出来,从此走上了正途。” 随着男子的自我介绍,霍言终于记起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已经跳级进行硕博连读的霍言刚刚拿到了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恩师岳建国受邀到云城讲课的时候特意带上他一起去实习。 到了云城不久,岳建国就接到了一个求助的病例。 求助者是云城一家公立高中的年轻女老师,她正遭受班上一个男生的疯狂追求。 那男生每天给她写情书,用的是从他自己身上抽出来的鲜血。随着鲜血写的情书一起送给她的还有路边采摘的野花,要么就是一点儿廉价的小零食。 男生家境很窘迫,跟一个腿部有残疾的父亲靠着低保过日子。另外因为他是贫困生,减免了大半的学费。 按理说这种情况的学生就应该专心学习,准备冲刺高考。 可他却在高三的时候疯狂迷恋上了已婚的班主任女老师,把学业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追求她。 女老师找他谈过几次,学校领导也轮番上阵,可是都不能打消他对女老师的迷恋狂热。 闹出的动静太大,造成的影响不太好。但是学校领导又找不到开除他的理由。 毕竟他只是追求女老师,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女老师已经有家庭,这么一来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十二年前的云城民风还有些保守,那女老师受不了学校师生们的指指点点,一气之下就请病假不去学校上课了。 卞志鸣竟然也请了病假,跑去女老师的门口彻夜蹲守,只为了能在她出门扔垃圾的时候看她一眼。 女老师的丈夫一怒之下打伤了卡志鸣,还被警察带走了。这下子对她指指点点的不止学校的师生了,还有邻居亲友们也都猜测她的私生活不检点,因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认为卞志鸣心理有问题,恰巧闻听到国内有名的精神病权威专家岳建国院士到云城讲课,就向他求助。 岳建国很忙,无法分身处理这些小事情,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得意爱徒霍言。 霍言初出茅庐,却已经在心理学领域内颇有建树,因此并不认为这个病例多么特殊。 他初步了解了情况,就给出了诊断报告:典型恋母癖,偏执型人格,需要精神干预治疗。 卞志鸣自幼丧母,跟残疾的父亲相依为命。长期生活困顿,缺乏关爱,所以高三的时候遇到对他关怀有加的女老师就沦陷了。 女老师一直带高三毕业班,业绩很突出。她对卞志鸣的关怀和鼓励无疑是希望他能考上大学,却让情窦初开的男生误会了。 他搞不清楚对女老师的迷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再加上青春期的性冲动,就恋爱脑发作,干出种种疯狂的行径。他已经严重干扰到了女老师的正常工作、生活、名誉以及人际关系。 由于岳建国在云城讲课的时间并不太长,霍言必须得尽快治愈这个恋母偏执病例。 他联系了当地精神病医院,又跟卞志鸣所在的高中校领\导做了交涉,将卞志鸣强行押进了精神病医院接受心理疏导和治疗。 霍言初出茅庐经验不足,对卞志鸣的病情判断失误:他把病人的重度偏执误诊为轻度偏执! 初次催眠治疗竟然失败了,他还险些遭到对方的反噬。 这重度偏执型病人力气大得出奇,差点儿当场掐死霍言。 等到卞志鸣重新被控制起来,就对他改变了治疗方案:从心理疏导变成了电击治疗。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电击治疗,卞志鸣的病情得到了显著有效的控制。 他流着泪对霍言说:“感谢霍医师对我的干涉治疗,把我从迷途的旋涡里拯救了出来。” 霍言又对他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测试,都证明病人治愈效果良好。 但是心理治疗的过程一般都很缓慢。尤其是重度偏执患者,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持续心理干预。 由于卞志鸣是高三的学生,即将面将着高考,霍言就跟精神病院的医生提出了让卞志鸣出院回校继续读书,每周末接受心理疏导的治疗方式。 霍言是岳建国的爱徒,他的提议当然无人异议,就这么敲定了。 大约在云城逗留了十天左右,霍言就随岳建国离开了云城,赶往下一座城市讲课。 事后霍言电话回访了几次,得知卞志鸣后续情况良好,也已经回校继续读书迎接高考,他就放心了。 毕竟他很忙,回访三次没有什么问题,他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霍言没想到再次在云城邂逅了卞志鸣。 卞志鸣笑得很和善,连声说感谢霍医师对他的拯救,非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霍言有些好奇:“你也住在这小区里?” 卞志鸣叹息道:“看来霍医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了,当初我就是在这座医院里治好的偏执症啊!所以我在这里租了房子,希望能有机会帮到当初帮我救我的那些医生们呢。” 霍言点点头,表示理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提起工作卞志鸣略有些尴尬之色,含糊地道:“当年分心追求裴老师影响了学习,高考失利了……我现在医院做勤杂工,临时男护工。” 由于精神病医院的特殊性,特别需要一些年轻力壮的男护士来对付一些暴躁的武疯子。 但真正拿到护士证的男护士并不多,这就需要医院外聘一些临时男护工了。 男护工和男护士,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霍言也忍不住叹息:“有时候走错一步,往后就是步步错。” “我并不这么认为。”卞志鸣摇摇头,认真地反驳:“条条大道通罗马,不上大学也有出路。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每一天都过得很有意义。” 医患重逢,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盛曼茹在旁边站得腿发酸,但她仍然没有催眠霍言离开。 她喜欢没事在外面待着,哪怕这个卞志鸣看起来有些奇怪,也比她回去单独面对霍言要好得多。 可是当卞志鸣再次邀请霍言夫妇去他家里小坐,霍言竟然答允的时候,盛曼茹本能地拒绝。 “太晚了!我想回家睡觉。”她对霍言说。 卞志鸣恳求道:“霍医师,希望您和您的太太能到寒舍小坐片刻,哪怕喝杯水也行。我一直希望能再跟您好好聊聊。” 霍言想了想,就做出了决定:“我太太孕晚期容易疲倦,先送她回家休息,然后再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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