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如愿考到了年级第二,但是梁孟泽要出国了。 赵西雾睫毛颤得飞快,频率就像她的心一样慌乱。 她嘴唇也在抖,说出来的话都带颤音。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梁孟泽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气息平稳下来。 “我对爱的理解很简单,两个人平平淡淡走一生,以后受了委屈不要总是一个人哭,说出来我可以为你开解。” 梁孟泽轻轻揽住她肩头:“总是看见你眼睛红,我考了一个心理师的证书,我的意思是……你别害怕。” “我心疼你的眼泪。” 赵西雾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她心里太苦了,这些天无人可诉说的满腹心酸,忽然有个人说心疼她的眼泪。 无声的落泪,却不敢开口允诺任何。 无论是邵禹丞还是梁孟泽,赵西雾明白,她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的距离都是云泥。 梁孟泽看她一眼,小包手帕纸放在她手心,他语气平稳,“慢慢来,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 赵西雾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几度辗转,触及到他目光的时候她下意识闪躲。 如她所言,这世间真情常常错付,她不敢承受任何一份。 — 梁孟泽给的慢慢来的诚意一直到了年末。 这期间赵西雾和他交往甚密,两个人的公开课时常坐在一起,梁孟泽还为她介绍了一份实验室记录数据的兼职工作。 赵西雾在这段时间真正了解到他在做什么事,了解到他的梦想未来以及宏图期望。 临要过年的前一天晚上,梁孟泽在实验室里通宵做实验,赵西雾懒得回家,陪着他一道熬数据。 她照常给赵美华拨了个电话,这一年不回家的理由换了新意,改变成陪梁孟泽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赵美华乐不可支,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赵西雾含糊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就感觉我们两个都挺合适的,反正年龄也到了,省的你一直催我。” “过日子讲究的就是合适。过了年有机会把孟泽带回来吃饭吧。” 哪能这么快。 赵西雾握着手机漫不经心说:“还没到见家长这步呢。未来的事儿谁还说得准,说不定他还要出国。” 赵美华问:“那你呢?” “我没想好。”赵西雾老实回答,“国内的电影圈我都没打开,您总不能指望我去好莱坞发展吧?” “就非要当明星?”赵美华说,“昨儿孟泽妈妈和我说你毕业当老师也挺好的,教教人家唱歌跳舞,明星日夜颠倒的,太累。” 时间就这样在念叨声里一分一秒过去。 某一个时刻赵西雾好像预料到她未来。 她可能就会这么和梁孟泽平平淡淡走下去,他脾气太好,他们这一年都没有吵过架的时候。 也许会结婚,会生一个小孩,会跟着他一道去英国。 生活真能这么一直平淡下去吗? 赵西雾眨了下眼睛,删掉手机里的垃圾短信,有两则短信一直在她最上面的位置。 是一封没署名的短信。 遥祝她新春佳节欢愉。 赵西雾默不作声摁下删除键,这一年她呆在学校,对外界的消息少了很多,有些人的记忆被清场,某一天她恍惚打开旧书,在内页的夹层里翻出一张发黄的门票。 看到门票上的日期,她突然发现时间刻度已经向前走了快要两年。 等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梁孟泽换下实验无菌服,穿一件深色大衣站在门口等着她。 他手上还拎一个女士挎包,熟练地牵过她的手,侧眸问,“今晚我开车?” “好。”赵西雾说,“如果你太累,中途也可以换我来。” “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梁孟泽笑了下,“寒暑假?” 赵西雾嗯了一声。 却不是梁孟泽想的那样。 邵禹丞某一年痴迷赛车,大少爷闲的没事非要亲自教她学车。 驾校挂了个名,赛道场上的风驰电掣,赵西雾在这样极限的速度里学会了开车。 不仅仅是赛车,蹦极、跳伞、开飞机,那些不敢想象的激情,是她人生里最酣畅淋漓的一笔。 接近三个小时车程,中途接了林致远一道去找钟意,赵西雾打了个哈欠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开车的人换了一位,她靠在梁孟泽的肩头睡的正香。 梁孟泽身上有很浅淡的消毒水味道,他本人也有很严重的洁癖,担心口水流到他衣服上,赵西雾下意识坐直,有点做贼心虚频频往他肩头看。 梁孟泽手持iPad,鼻梁泅了点电子屏幕的冷光,视线不经意转过来,赵西雾顷刻收回目光,乖乖坐直一动不动。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他们学校附近不远处的一个新开的清吧。 数年没回来,原来的实验中学迁往新地,旧的小学拆迁移作商业圈。人世间的变化就好像顷刻低楼变大厦,谁也说不准下一秒是什么样。 哀伤的民乐小调,在这个阖家团圆的除夕夜,这儿收留了许多孤苦无望的灵魂。 赵西雾抽空瞥了一眼钟意,她正怅然若失盯着远处,也许在这个深夜她也想到了某个人。 “别想啦,人生在世要放眼于眼前。我看林致远就不错,你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钟意干脆利落拒绝,“没考上研以前我不会谈任何一场恋爱。” “你这是上岸前先拔情绝爱?”赵西雾扑哧笑出来,慢悠悠问,“那考上以后呢,你要去找靳宴舟吗?” 钟意没给这个问题的答案。 靳宴舟这个名字离她的生命越来越遥远了。 她看向赵西雾,轻轻问,“那你呢,西雾?” “我打算和梁孟泽好好走下去,平淡而又简单幸福,我想这是我最想要的。” 赵西雾唇角勾了起来,她歪过头,视线约过去看向梁孟泽。 他一身清色与这儿格格不入,却仍然愿意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陪她胡闹。 赵西雾眉目渡上温柔浅淡的光晕,褪掉了许多的浮华喧嚣,她穿一身素色羊绒长裙,端坐在一方也能有一份出尘淡雅的气质。 也许和梁孟泽在一起不会是最轰轰烈烈的爱情。 但却是她最有安全感的时光。 席间大家谈起京大这些年的要闻,钟意这段时间忙着备考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听的格外认真。 她听见林致远忽然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邵禹丞。 林致远说:“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这位邵公子和梁小姐离了婚,大手一挥给我们学校捐了栋宿舍楼。” 梁孟泽对这种豪门八卦不感兴趣。 只是罕见地想起学校里的一点风言风语,他忽然开口问,“邵禹丞……是不是之前在学校里追人的富二代?” 赵西雾猛的一下坐起来。 她再也呆不住,捂着胸口匆匆离开。 洗手间是外面的公共洗手间,除夕夜,大街上没有什么人,灯光却很明亮。 她弯着腰撑在大理石洗手台面,刚刚饮下的烈性白酒涌上来,她几近干呕,抬头望见自己一张苍白惊慌的脸。 这是赵西雾这些年在面对梁孟泽时候常有的反应。 她踩着幸福时常有如履薄冰的惴惴不安感,就像一个巨大泡沫,她害怕下一秒会幻灭。 她怕一切静心伪装的皮囊被撕扯,她怕有一天梁孟泽突然翻到某篇街头小报,上面赫然登记她赵西雾的累累“罪行”。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赵西雾无暇去接。 她接了一把水洗了下脸,斜对面递过来一张纸巾,很熟悉的牌子,带着茉莉花的清香。 那一霎那警铃大作。 赵西雾下意识向后推一步,却撞进男人的怀里。 她扬起头,刚哭过的眼睛还留有一层雾蒙蒙的水色,就这么笔直撞进男人恶劣含笑的眼睛。 邵禹丞手掌扼住她纤细瘦弱的脖颈,他身上气度成熟不少,笑容却恶劣如昔。 洗手间最外侧的透明玻璃,他恶意掐着她腰抵住,指着她看酒吧最外层映出的人影轮廓。 从赵西雾的视野里,这儿刚好能看见梁孟泽背部抵靠在玻璃上,他低下头频频看腕表,随时可能会出来找她。 赵西雾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推搡,躲避她亲昵。 她越逃避,邵禹丞心里那股无名的火就烧的越旺盛。 他把她拥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很好抱,低头凑过去,身上已经没有了名贵香水的味道,染上了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邵禹丞冷着眼,用湿巾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擦过去。 赵西雾冷下语气问他:“你想要干什么?” 邵禹丞看她一眼,车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的大G亮起光,他倨傲抬了抬下巴,“车里谈?” 赵西雾不愿意。 抱着手臂满是戒备看向他。 邵禹丞冷笑一声,手指拢着她长发,他无所谓勾了下唇角,不轻不重咬在她耳垂。 “难道你想要背着你新男友和我在这里偷情?” 密闭的空间,连空气都是凝固。 赵西雾心跳的快要扑出来,她别过脸,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看他。 “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 邵禹丞把玩着车钥匙,他唇角挂一丝玩味笑容,“那可是你,我可没说结束。” 赵西雾顷刻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她恼怒瞪了一眼邵禹丞,想找东西砸她,他车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呦,脾气这些年见长。” 邵禹丞拖着不正经的京腔,他目光流连她脸上,这些年不见面,赵西雾出落的反而更加水灵,过于锋利的钝角不见,她身上倒也有种难见的温柔。 分开那一天,是他负气,也是他自视清高。 这个世界上不会只有一个人叫赵西雾,他也不会只为一个赵西雾。 那回是他刚刚接手邵家的产业,钱夫人天天给他找事儿,公司家里麻烦的事情一大堆,实在是无暇顾及。 后来稳定下来了,邵禹丞心里却总有点不是滋味。 家里到处都是她的东西,去哪个餐厅他都要想起来家里有个爱挑食的姑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最严重的那一回是结婚前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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