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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絮影的心情不禁好了许多，挽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另一边的书架处带。 他们在书架前挑书，到了这个月份，考研的资料总会铺在显眼的位置，面前一大片全是。 秦牧在挑书上帮不上忙，只能帮顾絮影抱着她挑好的资料。 但顾絮影觉得，如果买得太多，拿着会太沉，便只挑了紧要的几本，其他的打算分阶段再买。 大学校园里，周六的清晨正是学生们贪睡的好时候，所以书店里往往比平时更安静些。 书店老板看到秦牧抱着厚厚的书过来结账，顾絮影拿着些轻便的文具跟在他旁边，便笑着道：“陪女朋友来买书啊？” “不是。”秦牧侧过脸望着顾絮影，认真纠正道，“是陪老婆。” “哦，都结婚了呀！没看出来……”老板又多望了他们几眼，“明明看着这么年轻。” “这月刚结婚。”一向不喜和陌生人多交流的秦牧，竟主动又补充了一句。 “那恭喜呀，新婚快乐！”老板笑容满面。 顾絮影听到秦牧在外面叫她“老婆”，又说起他们新婚的事，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戳了戳他的腰，小声催着他快点结账。 但见秦牧习惯性地拿出了卡要刷，让书店老板有点愣住，顾絮影连忙止住秦牧，自己用微信支付后，装好东西，拉着他出了店门。 刚一出来，秦牧就低头看了看腕表，似乎是在确认时间。 “把包给我吧。”顾絮影道，“你是不是该去找我们校长了？” “嗯。”秦牧点头，把包递给了她，“他说他会在学工楼的会议室等我，而且还派了人过来。” “派人过来干嘛？”顾絮影接过了包。 秦牧正要开口，就见不远处有个人小跑着过来了。 “我是校长的助理，您就是秦总吧？”那人殷勤道，“本来要在门口迎接您的，没想到您已经自己进来了。” 顾絮影看他有点眼熟，好像以前在学工办见过他。 为人八面玲珑，原来现在已经是校长身边的助理了。 估计是看到了那辆停在校门口的豪车很特别，这才断定是秦牧的车。 “客气了。”秦牧和他握了握手，“这位是我太太，顾絮影。” “秦太太好。”助理打招呼道，“没想到您也来了，知道您是从美院毕业的，我找人陪您在母校好好逛逛？” 闻言，顾絮影连忙看向秦牧，秦牧看到她求救的可怜眼神，忍不住笑了下。 但他转向助理时，则是一本正经：“不用了，我太太喜欢清静，而且她也有别的事要做，只想自己简单逛逛。” 专人陪逛，未免会让顾絮影太过拘束。 “明白。”助理点点头，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秦牧身上。 顾絮影立刻就有了开溜的意思，和秦牧挥挥手，就快步离开。 她离开校园没有太久，对一切都还很熟悉，知道走哪条小路可以节省时间，也知道哪栋教学楼的自习室周六最空。 由夏入秋。 入校直走的马路两旁，银杏叶开始泛黄。 转入小路后，路铺着些黄绿相间的叶子，路边还有只流浪猫正卧在叶子上，慵懒地晒着刚刚升高的太阳。 顾絮影最终走进了逸夫楼。 这里平时是上课的地方，到了周末，也会开放给学生自习，但会比其他日常就用于自习的教学楼更空些。 因为人少，也相对自由。 顾絮影在一楼挑了一个教室，然后坐到了后排。 教室里只有她一个，未免显得空荡。 过了一个小时后，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学习氛围瞬间就变得浓了些。 顾絮影拿出英语真题卷，准备先测试下自己的底子还剩下多少。 而这题一做，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顾絮影的手机在桌面振动了下，她连忙去看消息，原来是秦牧。 “絮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还在逸夫楼做题呢。”顾絮影趴在桌子上，打字时感觉眼睛有点累，“怎么了？是已经谈完事情，准备回去了吗？” “事情确实谈得差不多了。”秦牧回道，“但你们校长想要请我们吃个饭。” 合作的最终谈拢，往往是在饭局上。 和秦牧在一起后，顾絮影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 但一想到今天一起吃饭的人，是自己的校长…… “我就不去了吧……”顾絮影婉拒道，“我想自己去以前的鱼粉店吃个鱼粉，想很久了。” 秦牧知道她是怕见到校长不自在，便也没强求：“那好，我直接帮你回了他就行。” “嗯呐，那我继续学习啦。”顾絮影满足地结束了聊天。 左右繁城美院的校长真正想要见的人是秦牧，不是她，她完全不用过去受饭局的那份“煎熬”。 中午到常去的鱼粉店吃完鱼粉后，顾絮影又回到了逸夫楼的教室继续学习。 美院考研难度各不相同。有的学校是按“文过专录”录取，文化课只需要达到最低控制线。而有的学校则会按文化、美术专业的综合分录取，要求考生兼顾文化和美术成绩。 繁城美术学院就是后者。 临近九月，考研也到了关键阶段。那些已经为考研准备了大半年的人，到了这时候，都不敢懈怠，一坐就是大半天。 在这种浓厚的学习氛围下，顾絮影也很快就找到了学习状态，不知不觉就学到了晚上，中途也不过只是去吃了个简单的晚饭。 英语阅读太久不做，读起来很费时间。 顾絮影再次拿起手机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五十分。 晚上准时袭来的困意让她打了个哈欠，转头去看教室里时，才发觉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好像早该走了。 顾絮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准备给秦牧发消息。又想到秦牧中午和校长在外面吃完饭后，估计已经先回了家。 她不愿让秦牧开车来回跑，又担心秦牧已经喝了酒，于是放下了手机，打算等会儿直接打车回家。 她开始收拾东西，把做到一半的卷子合上，和笔一起放进了包里。 收拾完毕，顾絮影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 但她刚走到门口，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整栋逸夫楼的灯都熄灭了。 顾絮影在这一刻才想起来，从前上学时就听说过，逸夫楼各大教室里的灯，会在晚上十点整定时熄灭。 只是之前她从来没有待到这么晚，早忘了逸夫楼还有这回事。 如今周围一团漆黑，教室里和走廊里都是空荡荡的，顾絮影心里害怕起来，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借着那点微光，往外面走去。 谁知快走到拐角时，她突然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顾絮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加快了速度，却不想一下子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顾絮影连连道歉。 “絮絮。” 那人却握住了她的手，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是那样熟悉。 “秦牧？” 顾絮影在他的搀扶下站稳，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中午的饭局就算进行得再久，也不至于到了晚上。 原来即使是到了这么晚，他也依然没有走。 “你怎么在这里？”顾絮影惊讶地问他。 “你没有走，我当然也不会走。”秦牧回得理所当然。 在黑暗中，顾絮影看不到秦牧的眼神，却知道他一定在望着自己的方向。 他很依恋她，而她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心安。 顾絮影牵着秦牧的手，快走到逸夫楼楼门口时，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正映在秦牧的脸上。 她看清了秦牧，却停下脚步，拉着他的手，摇了又摇。 “怎么了？”秦牧低垂下眼眸，深望着她。 顾絮影贴近了他：“有点冷。” “要入秋了，是有点冷。”秦牧说着，抬起另一只手，将外套披在了顾絮影的身上。 “我一直给你带着，就放在车上。”秦牧道，“夜里凉，现在还冷吗？” 他将那件外套拢在顾絮影的身上，从上到下，为她缓缓拉上拉链，一直拉到了脖颈处。 顾絮影已被温暖所包围，却还是摇着头：“不行，还是冷。” “嗯？”秦牧皱着眉。 见秦牧已打算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顾絮影连忙止住了他，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这样就不冷了。”顾絮影的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不禁轻笑了一声，拥她入怀。 逸夫楼早已空了，只剩下昏黄的路灯，照着门口那处，映出他们交叠的影子。 他们抱了好一阵，才终于有了离开的意思。 顾絮影走在前面，秦牧放缓了步子，与她并肩。 顾絮影一边走，一边说着第一天来学校教室复习的感受。 她也跟着想起，秦牧问她时，她好像只回答了在逸夫楼，并没有告诉他详细的教室门牌号。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教室里的？”顾絮影好奇地问道。 秦牧为她暖着有点发凉的手背，道：“亮着灯的教室不算多，我一间间找过来，不费多少时间。” “在熄灯前你就来了吗？”顾絮影愣住。 “嗯。”秦牧轻描淡写道，“饭局结束我就赶了回来，找到你去的教室后，就在后门那里等你。” 他没说，但顾絮影就是知道了，知道他是为了她的那句话。 她说自己会因为他在而分心，于是他不进教室，不坐在她的身侧，只在外面的走廊等她…… “你等了多久啊？秦牧。累不累？”顾絮影捏了捏身旁男人的衣袖，好像有点冰凉，裹挟着初秋的寒意。 “没多久。”秦牧并不细说。 可想也知道，逸夫楼的楼道里又没有椅子。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他便也不会走远。 秦牧大概站在那间教室的后门附近等了很久。 难怪她因教学楼突然熄灯陷入一片黑暗而慌张时，秦牧那样精准地找到了她。 因为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你们教学楼的熄灯时间，以后还是要注意。”秦牧道，“以后不要像今晚这样，学到这么晚了。” “不过还好。”秦牧声音里带着些庆幸，“在熄灯前，我看到了我的絮絮。” 看到顾絮影站在门口，单手提着包，另一只手看着手机。 黑暗来临时，他加快了步子，向他的絮絮走去，然后拥她入怀。 “秦牧。”顾絮影幽幽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们已走到车旁，秦牧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身体倚在那里，抬眸望着她。 “下一次我来学校学习，你要不要坐在我身旁？” 在车灯的光柱里，顾絮影笑着邀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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