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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岛半路被她丢下车以后也没立马打车回家，他猜她不想看见他， 所以徒步走了半小时以后才打车回家。 之所以还敢回家， 是觉得他如果夜不归宿楚芝可能会更生气，尽管回去了大概率也见不到她。 果然，主卧的门锁了。 程岛拧了两下没拧开，就不再发出噪音了， 岳父岳母还在呢，真要让他们知道他俩为啥吵架，估计都不用楚芝开口， 楚爸就能给程岛骨灰扬了。 他躺到沙发上开着静音看电视，心里后悔莫及，怕楚芝生气气坏了身体。 这也是他一开始胡思乱想却没开口问楚芝的原因，因为一旦问出口， 不管楚芝变没变心，这事都无法善终。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枪响之后， 没有赢家。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可是想糊弄过去也没那么容易。 电视机里在播放搞笑节目， 因为没有声音， 里面人物的笑就显得浮夸而虚假， 笑得程岛更加郁闷了。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是深夜听见了楚妈的声音才醒过来。 楚妈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问他怎么睡在这里了， 快回去睡吧。 程岛找了个借口：“我睡觉打呼噜吵到小浪花了，芝芝让我出来睡。” 楚妈：“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程岛：“妈你快睡去吧，我在这边挺舒服的。” 太晚了，孩子都睡了，楚妈也不好去把人吵醒，从她那屋里抱了床被子给程岛盖上，想着明天要好好说说楚芝。 结果第二天也没能找到说楚芝的机会，因为楚芝说最近工作有些忙，她要回她市中心那边房子住几天，上班加班方便。 “这么突然？”楚妈顾不上别的了，先从冰箱里翻找了些熟食蔬菜，让楚芝带走，“再忙也得好好吃饭哈。” 楚芝是骗爸妈的，她就是心情不好想多两天清闲，可是想到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却要她一把年纪的爸妈来替她照顾孩子，似乎有些不合适。 所以她又建议她爸妈回自己家住一段时间，“房子久不住人容易旧，你们也不用天天在这里辛苦，阿姨看得好着呢，程岛也可以。” 她说这些的时候程岛一言不发，她要走的时候程岛坐在她放卧室里的行李箱上，把门关上低声说：“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没人的时候楚芝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从他身边经过，用眼神示意他下来。 程岛装没看见，屁股还坐在行李箱上，“别走，我们好好说。” 楚芝气笑了，“好好说，说什么？说我行为不检点还是你有ntr情结？这么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我出去了好给你找一顶啊。” 程岛听得心塞，偏偏这局面是有他造成的，他还不敢顶嘴。 不过，ntr是什么？ 孤陋寡闻的他打开手机浏览器搜了下ntr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更郁闷了，然后在楚芝的强势注视下还是站起来给她让了路。 有一个自己的专属空间是多么重要，楚芝住进来才觉得畅快了。 她不需要回娘家，那让人有种被扫地出门或是走投无路的不争气感。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会独居太久，没办法，她舍不得女儿，如果小浪花再大一点，她可能真就带着女儿在这边多住些日子了。 不过那样的话，只怕程岛也会死乞白赖地跟过来。 想到程岛，她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她不懂他为什么会那样胡思乱想，是没有安全感？可是她婚也和他结了，孩子也跟他生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安的？ 她自己虽然不是那种爱吃醋的女人，但她见过她有的朋友是很爱「找茬」的，只要发现男友和别的女性有什么疑似亲近的迹象，就要查手机，翻账单，最夸张的是还找过私家侦探跟踪他出差行程。 楚芝一直觉得恋爱谈得跟谍战一样实在没必要，但那俩人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她就只能尊重祝福了。 轮到自己头上，她终于体会到这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了： 生气和委屈是最先冒出来的，凭什么，凭什么怀疑她？ 然后是反思，是她没注意和同事的边界感让他不安了吗？ 最后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甜蜜，他怎么就那么爱她呢。 她很确认，他的怀疑不带任何控制欲，他不是那种「你是我老婆你不能跟别的男人靠近」的强势，而是那种「老婆你为什么跟别的男人靠近你不会是想不要我了吧」的卑微。 因为这份可怜的情绪，楚芝很难真的跟他生气。如果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人想pua她的话，早被她踹进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但她还是住出来了，她希望借此事能让程岛想清楚「信任」的重要性，也想和他彻底把两人的关系理清楚。 他们之间不是单箭头，她也爱他，他实在没必要总觉得她会把他抛弃。 楚芝给自己也给程岛的时间只有五天，如果这五天还不能解决问题，那她也得住回家了，她可不忍心看着小浪花瘪着嘴找妈妈。 是的，虽然她希望能解决他们夫妻之间的微妙失衡，但解决不了也不碍着他们夫妻相处什么事，她其实对程岛的妥协不比他少，色厉内荏罢了。 独居第一天，程岛竟然毫无音信。 这有点不像他的风格，楚芝甚至担心他是不是伤心过度哭晕了。毕竟他曾经提起过，他们吵架的时候他会哭成身子下面一滩水那个表情包。 还好有楚妈跟她通风报信，说程岛今天没去店里，一直在家陪小浪花看绘本玩游戏。 其实描述得挺正常的，但楚芝无端就觉得有点心软了。 她之前劝她爸妈回家，想留程岛孤家寡人冷静思考一下。但她妈不放心月嫂单独带孩子，她爸是不放心月嫂和程岛单独在一起。所以他俩还是继续住那边，也不觉得不方便。 没成想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程岛还是能流露出那种被抛弃了的孤独感，成功让楚芝不落忍了。 独居第二天，程岛出现在了楚芝家门口，他明明有钥匙，却不进门，插着兜站在门口等着她下班，“妈做了糖醋小排，给你送一点。” 楚芝睨他一眼，把他放进了门。 程岛把饭盒放到餐桌上以后，巴巴靠过去，贴着楚芝的背环抱住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去吧好不好。” 楚芝没动弹。 程岛偷眼看她表情，试探着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和脖子，手覆着她的侧腰，把她的衬衣从裤腰拉出来，企图通过床上打架的方式让她原谅自己。 楚芝推开了他的手，“没心情。” “哦……”程岛就像个被罚站的学生，两只手背在身后，神色委顿。 楚芝觉得他有一半的表演成分在，可她确实被他这个惨样搞得心痒痒，想扑上去母爱大发地拥抱他给他吃。 她咬咬牙，转过身去拿着电脑插上电，一副要工作了的样子，“排骨我会吃的，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程岛「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看她，始终没等她一个回应的眼神，走了。 门刚关上，楚芝就抬起头来，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会哄人的嘛，怎么变哑巴了？ 程岛从楚芝这离开以后没回家，去看了看两家店面的生意。 他不是不想哄楚芝，他是不敢哄，之前他疑心楚芝是不是另有新欢的时候想的是如果她犯了错他可以挽回她，现在她什么事都没做却被他无端怀疑，他就觉得害怕，怕多说多错，怕楚芝恼羞成怒真的跟他分手。 事业并不能让他分神镇定，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账点货，机械地和老顾客微笑打招呼，可是心里慌得一批。 他知道楚芝有很多原则，特立独行从不流俗，他会不会触碰到了她的某个红线，然后就被她三振出局啊？ 账目在他脑子里一秒钟都没留，倒是给他提了醒，他好像好久没给她转钱了。 程岛算下结余可用的备用金，一点儿都没留全打给了楚芝，还选择了短信通知收款人的选项。 楚芝收到打款愣了一下，没明白这种时候给她打钱是什么意思，想用金钱腐蚀她？ 独居第三天，程岛找到楚芝公司来了。 她坐在办公室，抬头看他，他半天来了一句：“车没油了。” 楚芝：？ 程岛：“你跑没的。” 楚芝：“嗯，所以？” 程岛：“给我转五百，我去加油。” 五百块也值当他跑一趟来要？微信说一声她不就转了。 程岛却不是为了说这个，他想说的是：“我把钱都转给你了，没有钱了。” 哦，昨晚转账是搁这等着呢，就为了来找她要钱呗，不是加油也会是买这买那的缺钱。他倒会预谋。 楚芝正要说给他转回去一万零花，他又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不要我。” 他声音如此低，说话时别扭地望着一点的窗外，好像不那么真诚，又显得如此剖白自己。 楚芝就像被针扎破眼儿的气球，一口气提起来，又缓缓叹出去，“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回家。” 程岛的表情稍微愉悦了几分，但看着还是可怜巴巴的，大概也是因为他说的话，他说：“先给我转五百，真没油了。” —— 楚芝下了班出现在家里，最开心的当然是小浪花。 她和妈妈玩了好半天，最后因为抢叨叨饭盆里的狗粮吃并把水盆打翻弄脏了自己，被丢进浴缸洗香香，然后裹上睡袋送去跟阿姨睡了。 楚妈一直就没信她是为了什么加班，只有两个人在厨房的时候跟女儿交代了一句，“有什么事好好说，结婚不是结怨，男人有时候就是笨，不懂女人在想什么，你得教着他。” 楚芝应了，回房间后却也没急着「教夫」，先拿了睡衣去主卧带的浴室洗澡。 程岛就在房间里，看她行走动作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心里难过，把门反锁好，坐在床上等她。 等了有一会儿，想上厕所。 他去敲浴室的门，楚芝关了水，问什么事。 程岛：“我想撒尿。” “进来吧。”都是夫妻，她也没矫情到非要他出去客厅的厕所。楚芝一边打开水。一边觉得他好笑。 他慢吞吞推门进来，目不斜视的，对着玻璃门阻隔开的正在淋浴的楚芝一眼都没看，背对她站着撒尿。 尿完了，冲了水，去洗手。 洗手池上面的镜子能照到后面的淋浴间。 他也不是有意看，但就是看到了。 雾气蒙蒙的玻璃后面，楚芝的身影不算模糊，她抬手摘下花洒喷头，转动喷头上的开关，调整水流由温和改到强压，只从中间那一小圈往外呲。 楚芝一只手拿着喷头，另一只手扶着玻璃门上的不锈钢扶手，半蹲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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