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文被顾之舟的威势压迫得狠狠倒退了好几步:“你……” “顾董,”谭阳上前一步,挡在杨思文面前,“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 “我是松似月的丈夫,我跟妻子的话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顾之舟脸上盛满怒意,“谭医生是吧?院长……” 他抬出院长给谭阳施加压力。 果然院里立刻上前,先是殷勤地看了顾之舟一眼,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着谭阳:“谭医生,人家小夫妻的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 谭阳纹丝不动:“顾董记性不好,忘性倒是挺大,我如果没记错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顾之舟没有说话,目光里的阴冷像是从地狱透出来一样。 谭阳的脸上也毫无惧色,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让现场的医生和院长头皮发麻。 院长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他咳嗽一声:“那个……谭医生,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在岗位上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回去!”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有点重。 谭阳却仍然不为所动。 顾之舟的耐心已经告罄,他只看了一眼左不言,立刻就有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上来拉扯谭阳离开。” 谭阳哪里肯轻易就范:“放开我,顾之舟你这个始乱终弃的伪君子,你把小月害成这样,你还要逼她?我告诉你,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这样冲进去会害死她的,顾之舟,你要是还有一丁点良心就立刻从她世界里消失……” 谭阳说的是实话。 松似月宁愿不打麻药手术,都不愿意惊动顾之舟,可见她对顾之舟已经心如死灰。 顾之舟这样冲进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过。 可是顾之舟哪里顾得了这些? 他的理智早被杨思文「孩子没了」那句给烧红了。 他现在看到什么都是一肚子气。 相见松似月的心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谭阳破口大骂,杨思文尖厉的呼喊响彻走廊:“顾之舟,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儿子……” 她挣扎着上来制止保镖带走谭阳,争抢间保温桶跌落在地,滚烫的汤汁四溅开来,整个走廊鸡飞狗跳,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都住手!”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隙。 松似月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只手扶着墙,艰难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另一手垂落在宽大的病号服里面,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输血管被她拔掉了。 她声音并不大,在嘈杂的走廊里简直称得上气若游丝。 然而,那个瞬间顾之舟还是一眼看到了她。 不等松似月说第二句,顾之舟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医生呢?没看到她在流血吗?你们都是死人吗?” 随着他的呵斥,一声赶紧冲过去替松似月压迫止血。 松似月眼神灰败,发丝枯黄,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朵干枯的花朵,没有一丝活气。 顾之舟心如刀绞,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用额头去贴松似月冰凉的脸颊:“似月,你看看我,看看我……” 松似月不说话,也不动。 她了无生气躺在洁白的被褥间,任由医生围着她忙碌。 因为太过干瘦,她双目微微凸起,眼睛虽然是睁开的,但并不聚焦。 只有偶尔微闪的睫毛,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像个死物。 顾之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松似月,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捧着松似月的脸颊:“似月,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孩子真的没了这件事,顾之舟在看到松似月这副憔悴模样,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然而此刻,孩子没了,松似月也快死了。 恐惧瞬间抓扯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拇指和食指捻着松似月的下巴:“似月,你跟我说句话,跟我说句话,咱们的孩子……他们骗我说咱们的孩子没有了,你跟我说说,不会的,对不对?” 他这时候说出来,本意不是想惹松似月难过,更不是想要指责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要松似月说句话。 他迫切地想证明,她是鲜活的。 “似月,似月……”顾之舟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松似月终于动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松似月竟突然坐直了身体,笼罩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的胳膊紧紧勾住了顾之舟的脖子。 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是那么亲密。 像是妻子搂抱丈夫寻求安慰。 顾之舟简直受宠若惊,下意识搂紧了她单薄的身体。 大手有意无意在她的脊背上摩挲:“别怕……我来了……” 不等他说出下一句安慰的话,松似月苍白的薄唇便擦过他的耳廓,冰凉的气息寒冷彻骨。 她的声音太含糊,顾之舟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了一个「孩子」两个字。 当他再次把耳朵贴过去,就听松似月从薄唇中轻轻吐出另外一个字:“没了……” 顾之舟入赘冰窟。
第166章 敢伤他,我杀了你 但松似月并没有松开环住顾之舟脖颈的胳膊,她狠狠吸了口气,双目紧闭,像是在积攒力气。 顾之舟心里没来由冒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片刻后,她如刀锋般消薄的嘴唇缓缓张合:“滚!” 不等顾之舟说完,松似月冰凉的指尖划过顾之舟的咽喉,目光落在远处被顾之舟保镖左右夹击的谭阳身上。 语气是说不出的冰冷狠厉:“你敢伤他,我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松似月便缓缓松开了手。 霎时间,天地变色。 顾之舟脑子像是遭遇了重击,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眼前一片模糊。 然而尽管这样,顾之舟还是下意识伸手稳稳扶住了松似月的肩膀,像是放什么珍宝一样,轻轻把松似月放在枕头上,他才缓缓直起身。 熬过了刚站起来的那片漆黑。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顾之舟狠狠踉跄了一下,左不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老板,咱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一声手忙脚乱给松似月包扎手腕上崩开的纱布。 鲜血不停涌出来,氲湿了纱布,她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浑身上下又重新笼罩着让人绝望的死气。 顾之舟颤抖着身体,不忍再看。 医生给松似月包扎完胳膊上的伤口,又给她重新挂上血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对顾之舟说道:“顾董,病人从进来医院就一直没有合眼,在这样熬下去就算输再多的血也无济于事,您要是真为病人好,就先出去,让病人好好静养好不好?” “老板,咱们先出去吧……”左不言劝道。 顾之舟的胳膊颓然地垂落下去,松似月死气沉沉的模样太骇人,他心慌不已,只得木偶似的任由左不言推着往外走。 他心里兵荒马乱。 如果顾董事长有平常的一丁点清醒,就应该察觉到医生语气里的不对劲。 左不言却有点难以置信:“从进医院就没有合眼,为什么不合眼呢?”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防备谭阳和顾之舟干起来上,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正在这时候,谭坊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杨思文委屈地扑进他怀里。 谭坊见她狼狈的模样顿时心惊肉跳:“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了?好端端的汤怎么说洒就洒了?没烫着吧?” 杨思文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 她把目光投向顾之舟,但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微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谭坊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保镖顿时全明白了。 谭阳已经被顾之舟的保镖松开了,白大褂满是褶皱,那样子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里是病房,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谭坊冷冷盯着顾之舟。 然而顾之舟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众人当成了空气,径直走到窗户边。 不知道是不是谭坊的错觉,总觉得顾之舟宽阔的肩膀像是扛着一座大山,肩背也显得有点佝偻,摸烟盒的手颤抖不止。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护士正要上前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被院长一个眼刀给杀了回去。 谭阳也没有说话,狭窄的走廊里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却无敢发一言。 空气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伴随着打火机发出的脆响,顾之舟深邃的眼眸隐没其间。 片刻后,左不言大步走过来,彬彬有礼对院长颔首:“不好意思院长,我老板说了,从今天开始这间病房除了医生护士,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 “你!”谭阳上前一步,被谭坊抓住了肩膀。 院长也瞪了谭阳一眼:“好的,没问题。” 左不言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谭团,感谢您对我家少奶奶的照顾,今天的事情还请您交代清楚。” 说完,立刻有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谭坊身边,对他做了个不怎么客气的「请」的手势。 谭阳正要说话。 谭坊却抬手制止了:“正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也想找顾董事长问个清楚。” 谭坊都跟保镖走了,其他人也不好硬杵在这里。 “老谭……”杨思不放心,小跑几步追上谭坊。 谭坊宠溺地叹了口气,没有拒绝她的跟随。 院长一边给左不言陪笑脸,一边拽着谭阳离开。 走廊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肆虐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凉得入骨三分。 顾之舟的烟抽得又快又急,他本来是没有烟瘾的,就是这段时间突然就离不了。 左不言不敢劝,只能在几步之遥的地方静静陪着。 顾之舟信不过这里的医生,特意从其他地方调来了最好的妇产专家。 专家们一出电梯就被浓重的烟味呛得难受,为首的妇产专家桑主任是个大嗓门:“医院走廊抽烟,这不是胡……” 「闹」字没说完,却被顾之舟寒霜般的眼神吓得一愣,“顾董……” 顾之舟微微点头,语气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病人在里面,有劳了。” 桑主任不敢怠慢:“顾董客气了。” 完就带着团队往里走,左不言却叫住了她:“桑主任……” 桑主任福至心灵:“顾董放心,我是本院的医生,刚从国外进修回来。” 顾之舟闻言,狠狠松了口气。 桑主任继续说:“顾董请放心,关于这家医院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带走,包括记忆。” “桑主任来了,少奶奶会好起来的。”左不言小心翼翼地劝着,把顾之舟往一旁的沙发上扶。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9 首页 上一页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