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力气不够,只好任由医生扣着她的手腕:“松小姐,您冷静点……” 她脸色惨白,双唇因为失血而几乎透明。尤其是那双毫无求生欲的眸子,乍一看简直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松小姐……”医生焦急不已。 不仅是医生,松似月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包裹在被子里的下半身濡湿一片,就连脚掌都湿透了。 她正在大出血。再拖延一点时间! 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只要再拖延一会儿,等血流干了,医生也回天乏术。 松似月打定主意,目光一点点变得哀伤:“我没有丈夫……” “没有丈夫?”医生一下子愣住了。 松似月长的美,尤其是现在虚弱成这样,一眼看过去依然让人挪不开眼。 人的脑子就是禁不住发散,一发散就容易想歪。 医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搜肠刮肚找安慰松似月的句子:“呃……那个……没有丈夫……” 虽然要死了,可松似月一点也不想被人扣上一个第三者的帽子,她艰难从唇角牵出一抹笑:“医生别误会……”
第162章 不打麻药 “误会什么?”松似月身体虚弱,气若游丝,医生不得不微微侧头,把耳朵凑近松似。 松似月惨淡地笑了一下:“我们已经离婚了……” 医生更尴尬了:“离婚也不要紧,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松似月想起叶喜就在楼上,两人最后一席加捻叶喜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松似月本来以为这是一句气话,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松似月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全是她短暂的一生,临死前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于是摇头:“没有了……” 医生一直握着她的手腕,被她的身体的冰凉狠狠惊了一下。 松似月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她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医生到底是经验丰富,一下子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根本不用掀开被子只低了一下头,就吓得魂飞魄散。 她顿时明白松似月是一心求死,于是一边吩咐护士准备血浆一边拿起床头的呼叫器:“28床松似月大出血要立刻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请立刻报警寻找家人……” “不……求您……让我走吧!”松似月反手抓住医生的手腕,即将涣散的目光里全是哀求。 “胡闹!”医生毫不犹豫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我们这里是医院,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求死?松似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是不会让您死的,松小姐请配合我们工作。如果您坚持不配合,我只有报警等警察了……” 正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谭坊从进医院之后就叫人去找谭阳,然而得到的消息是谭阳正在手术。 好不容易等到谭阳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听说松似月的情况,谭阳连刷手服都没换就,立刻就奔来了这里。 “谭主任,您怎么来了?”护士小姐一声惊呼。 “松似月是我朋友,”谭阳脚步没停,直接拉开了抢救室的大门,看到血坡里都松似月,谭阳也吓得一机灵,连对同事起码的礼貌都抛到了脑后,“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搞成这样了?” 妇产医生比谭阳大了几乎一轮。 尽管谭阳是医院高薪聘请的青年才俊,又是副院长的最佳人选,妇产科医生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不好意思谭主任,病人一心求死,我们又没有家属签字……” “家属?”谭阳脚步不停,“我就是她家属。” “这……”医生目光一顿,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谭阳可是整个医院女孩们的白马王子。 他向来洁身自好,这要是说出去,别说其他人,就连当事医生都一脸难以置信:“谭主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要出了事不仅您,咱们医院都要负责任……” “少给我讲大道理,”谭阳抬手就去推抢救室的床,“马上送手术室,你立刻给你们科主任打电话,不管她在哪里,立刻过来手术……血浆呢?血浆怎么还没有准备好?” 谭阳嘴上不客气,手上动作却有条不紊。 松似月看他忙碌的样子,终于笑了笑:“谭医生,别闹……医生您别听他瞎说,他不是我家属,我真没有家属……” 谭阳刚要反驳,松似月便虚弱地看了他一眼。 谭阳心口顿时一酸。 他知道松似月不想叶喜担心。 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刻谭阳突然就悲从中来。 他虽然爱开一些不怎么着调的玩笑,但自制力一向很好。 但现在看着在死亡线上挣扎但松似月,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的家属,但你想想我家老头,他那么栽培你,要是你就这么死了他怎么办?还有叶伯母,母女连心,她嘴上说不要你,实际上也是万分不舍……” 松似月不说话。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滚落。 谭阳继续说道:“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撂这里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并不会让你死的,这里是医院由不得你胡来,大不了我背上处分,脱了这身白大褂!” 他目光决绝。 松似月知道,他一定说到做到。 血浆已经拿来了,谭阳不再看松似月的眼睛,而是拍打她的胳膊为她扎针输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似月的肩背突然狠狠抖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不惊动家属可以手术吗?” 她终于有了求生的意识,妇产医生和谭阳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不等谭阳这口气送下去,就只听医生沉着声说道:“可以,但是不能打麻药!” “不行!”谭阳忽地站起来往外走,“开什么玩笑?” 他说着就往外走,松似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可以。” 谭阳何尝不懂松似月的意思。 对于叶喜,她是不想让母亲担心。 对于顾之舟,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想到松似月在这里就快要死了,顾之舟还在另外一头跟别的女人订婚,谭阳就觉得这个世界太他妈操蛋了。 他甚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不顾给顾之舟打电话,让他来看看他干的好事。 然而,他也知道,松似月不会希望他这么做。 “我可以……”松似月又重复了一遍。 谭阳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别过脸不忍再看松似月的脸。 妇产科主任小跑着过来。 虽然是平级,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对谭阳颔首:“谭主任,我回来了。” 无须多言,看到病床上摇摇欲坠对松似月,她立刻明白了一切,干净利索吩咐身边的医生:“立刻送病人进手术室。” “是。”医生一边答应一边说道,“病人没有家属,不打麻药……” 妇产医生不愧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面不改的点了点头,转身换刷手服去了。 *** 顾之舟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订婚仪式在他都要求下已经简单到近乎寒酸了。 见一面松似月! 无数个瞬间,这个念头就一直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
第163章 凌迟 秦倩兮换敬酒服的时候,他焦躁不安,像头困兽一样在休息室来回踱步。 左不言给他倒了一杯茶:“老板,您先喝口茶压一压,一会儿敬酒您不用每桌走,我已经让管家重新安排了,您跟秦小姐只需要上台给大家一起喝一杯,意思到了也就可以了……” 他原本以为都这样简单了,顾之舟肯定会满意。 没想到顾之舟眉头紧蹙:“还能再快点吗?” 左不言陪着笑:“再快您都不能走不是?这么多宾客您好歹要等到他们离开才能离开……还有老板,您今天对秦小姐的态度也太冷淡了,外面都在谣传您是不是不愿意娶她?” 左不言说得很委婉。 实际上外面的谣传比这个还要过分得多。 有人说顾之舟抢占张嫂,有人说他喜新厌旧,还有人说秦倩兮见利忘义赶走顾之舟的正妻子,小三爬床上位。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就是没有一个人真心祝福这场婚礼。 顾之舟满脸不耐烦,三两下扯松领导:“让他们说,爱说什么说什么……” “是!”左不言不敢再多言,最近顾之舟的脾气越发的大。 公司上下,动辄得咎,只有在左不言面前顾之舟勉强能有几分好脸色。 左不言知进退,也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 谁知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顾之舟站在窗户边,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另一手死死抓住窗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氲失了双眼。 那痛苦的模样,乍一看,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酷刑。 左不言吓坏了,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抓住顾之舟的胳膊:“老板,您这是怎么了?” 他不记得顾之舟有什么隐疾,一时间也没有章程。 顾之舟双目紧闭,胸腔里像是藏着一把钢锥,每呼吸一口,疼痛就加剧一分,像是要把人拖进万丈深渊。 他不得不放缓呼吸,佝偻着身子,等了好久那疼痛才稍稍缓解。 左不言早吓得面容失色,连拉带扶把他弄到沙发上坐好:“老板……老板……” 顾之舟抬起的手微晃了一下:“我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心口疼得厉害……” “我去叫家庭医生。”左不言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用!”顾之舟说。 左不言明白顾之舟的顾虑,这里人多眼杂,顾之舟身体不好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集团一定会乱,他放缓了声音:“老板,您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我们的医生过来,我悄悄叫他进来,神不知鬼不觉……” “不用!”顾之舟仍然摆手。 “可是……”左不言还是不放心。 顾之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我说了不用!” 左不言不敢再劝,只好答了声「是」,就静静等在一边。 顾之舟仰头靠在沙发上,双手交替抚着心口的位置,胸膛的起伏时而剧烈,时而缓慢。 左不言心惊肉跳,不等顾之舟缓过这口气,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谁?”左不言纳闷,为了让顾之舟更好的休息,他专门派人守在外面,这时候敲门一定是来了重要的人。 果然,顾之威沉稳的声线从外面传来:“之舟在里面吗?我有话跟他说。” 左不言看了顾之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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