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到了。”简以笑着眨眼,“我去接她。” 傅听岘自然陪她一起。 花园喷泉,黑夜灯火勾勒出美丽的爱丽丝仙境。两人并肩站着,看见熟悉的身影款步而来。 眸光微动,迷蒙月色下,简以仿佛见到一副破茧成蝶的画卷,彩蝶翩然舞动,终是飞到她眼前。 “好久不见啊以姐。” 简以笑着张开双臂与她拥抱:“好久不见。” 江宁初,华尔街近年来最炙手可热的黑马,亦是简以和傅听岘的老同学。三人回到小厅,添碗筷一同用餐。江宁初秀靥清雅,弯唇道贺:“恭喜恭喜,实在抱歉,飞机延误快一天。” “没事,先吃点东西。” 知道她们有话要聊,傅听岘作陪片刻,自觉退场。等他一走,江宁初明显松口气,与简以碰杯喝酒:“靠,傅听岘怎么还是那么帅。” 简以笑望着她,记忆中垂头瑟缩的模样不复存在,不禁打趣道:“对他还有兴趣?” “你可别——” 江宁初低咳,摆出尔康手,“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打住打住,尴尬死了。好歹你现在也是傅太太,居然还开我玩笑!” 高中时,江宁初曾向傅听岘告白,虽然结果遭拒,但简以打心里佩服她。或者说,是羡慕她。 在感情方面,江宁初比她勇敢得多。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 简以曾想过,如果当初傅听岘喜欢的是江宁初,或是任何一个同学,她都会替他高兴。谁料想他会喜欢温怡...... 双手攥紧,简以看着眼前蜕变的人,将掩藏的秘密紧封。 “说实话,刚刚我看你跟傅听岘站一块儿,真挺配的。” 江宁初笑嘻嘻,“不考虑来个先婚后爱吗?” 简以唇角一抽:“忙得连轴转,你还有时间看小说?” “工作压力大,调节调节心情嘛。” “......” 闲聊完,简以认真地说:“宁初,谢谢你愿意来帮我。” 偌大的简氏,孤军奋战难度甚大,思量再三,在回国前,简以拨通江宁初的电话。 从华尔街到国内,职业规划多少会受影响。但是江宁初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并立刻开始做工作交接。 “说什么呢。” 江宁初搁下筷子,眸光微动:“当初如果没有你,我就完了——” 简以皱眉打断她的话:“不是说好不提的吗?” 那是只有江宁初、傅听岘和她三人知晓的秘密。 江宁初释然地笑笑:“你怎么比我还敏感?我早没事了,真的。” 吃完饭,两人沿着花园漫步。北约克郡多雨水,厚云密布,空气亦是湿润。江宁初仰首望天,恍然想起多年前的阴霾。 少女时期的江宁初,内向自卑,与出身豪门的同学不同,她家的公司规模小。父母将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对她关注颇少。 考进柏晟中学后,她依旧独来独往,闷头读书。没想到被同校的三个混小子盯上,总在放学路上堵她。一开始只是言语调戏,慢慢地演变成动手动脚。 她曾试着向父母提起,反而遭到厉声责骂,你别去招惹别人不就行了? 天知道,她从未招惹过任何人。 事态愈演愈烈,直到有一天,三个公子哥似乎喝了点酒,与平时戏弄不同,他们拽着她,把她拖到小巷里。 “装什么清高啊你。” “撕了她的衣服,录下来,叫她求着咱们弄。” “哈哈哈哈!” 摄像头打开,衣袖撕裂声响起。江宁初满眼含泪,被摁着动弹不得。 毁灭吧。 她当时想的是,毁灭自己。 忽然,疾风刮过,梆铛声响。 木棍狠狠击打肩颈,其中一人龇牙咧嘴地闷哼倒地。 另外两个骂骂咧咧地起身,叫嚣:“你他妈——” 砰砰砰! 来人似乎一句话都懒得跟他们讲,提着木棍动作利落,几下过后,木棍断裂。女生直接捏拳继续。 一对三,皮肉颤动。 阵阵哀痛随风飘至耳畔,空气里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许是心有不甘,三人咬牙尝试反扑,但强弱悬殊,加上女生完全下狠劲,仿佛不要命似的。 眼中水雾褪去,江宁初看清来人,好像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同学。她欲站起身去帮忙,可一丝力气也没有。 不过无需她帮忙,很快三人吱哇乱叫,倒地不起。耳畔嗡鸣,江宁初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世间万物仿佛消了音,直到另一个男同学出现,才叫停混乱的局面。 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外套,手腕倏然被握紧,江宁初抬眸,看见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微风拂耳,送来清冷的嗓音,“来,扇他们。” 鼻青脸肿的三人被扔到她脚边。 哀嚎、恐惧、颤抖,心中似有什么破土而出,江宁初看着自己扬起手,狠狠落掌。 啪! 江宁初回神,简以在她面前摆摆手,“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风吹云散,月光皎洁。 江宁初无声低笑。 她的阴霾,早散了。 - 傅家包下整个庄园,将江宁初送到客房,简以回到独栋别墅。 别墅内灯光明亮,简以心情大好,绕到吧台开酒小酌:有江宁初一起并肩作战,她的底气更足。 而二楼浴室,傅听岘正在冲第三次澡。 今晚的确是喝多了。 ——燥意难消。 傅听岘拿起摆台上的纽扣,置于流水之下冲刷,记忆激荡涌现。 混乱小巷中,为了帮助受欺负的同学,她双眼血红,胳膊手背被划伤也不顾。 拦都拦不住,他不得不箍住她的腰。 “松开!我要打死他们!” “把他们打死,你也得进去,为了几个杂碎,值得吗?” 说完,愤怒的少女终于冷静。 几个杂碎亦怕得要死,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姐、以姐,别打了别打了,我删除还不行吗?” 闻言,简以冷笑,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删你的,我扇我的。” 影片删除后,手机依旧被简以砸得稀巴烂。她还不忘让同学出气,踩着几个杂碎的后颈,让同学一个个扇。 水流哗啦—— 傅听岘凝着手心里的纽扣。 当时这颗纽扣从她校服上掉落,被他捡起,从此形影不离。 洗完澡,眩晕感不减反增,傅听岘走下楼。 简以坐在吧台边晃着腿喝红酒,见到他开玩笑说,酒醒了吧,要不要再喝点儿? 葱白纤指轻握红酒杯。 被她搂过的腰腹余热升腾,傅听岘喉结滚动,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他缓步走近,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增加,混着独特的淡香。 他哑声回:“要。” “看来是真喝醉了。” 简以微讶,搁下酒杯,起身绕过他去开冰箱,“给你倒杯果汁吧。” 嫣红的唇开开合合,垂落的发丝触他肩。 似醉未醉,似醒非醒—— 如同每场旖旎梦的前奏。 月亮在黑夜降临,供世人眺望。 而梦中则不同,月亮降落他怀中,能触碰、能拥抱、能独占千万遍。 今夜的梦真切得不像话,虚幻的是,孤傲冷月居然戴上标记了他印记的戒指。 她是被他套牢了么? 真实和虚妄不停切换。 因不能确认是否真在梦中,所以傅听岘极力克制着,没有立刻在开篇过后强势地拽着月亮,箍紧、摩挲...... 他非常冷静地唤她的名字—— “简以。” 月亮优雅抬头,不知说了什么。 不重要。 重点是他必须保持绅士。 于是,他平静而礼貌地询问:“做吗?”
第16章 夹冰块的手猛地一颤。 啪嗒—— 冰块坠入玻璃杯, 几滴橙汁溅出。 惊愕数秒,简以极力平复错乱的心跳,认真凝视他迷醉的双眼。看来并非她听错, 他的问话直接,意思明显。 非常正常。 成年男女,合法夫妻,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 她咬了下唇,维持面上的淡定, 平静地反问:“必须吗?” 迷思涣散, 虚幻切换为真实,幽深漆眸注入几分清明。背在身后的手却没松开, 手臂上的青筋依旧微微凸起。 傅听岘声线低沉:“看你。” 简以略松一口气, 诚实回答:“今晚不想。” 她没有用女生每月的借口来欺骗他。 不是不行,是不想;而且将不想的时间范围限定,只是今晚不想。 “好的。” 傅听岘上前一步,握住她搭在台面的手。他的皮肤灼热, 简以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不自觉往后缩——却被用力握得更紧。 “怎么?”傅听岘轻扯唇角,似笑非笑, 拿纸巾擦拭溅在她指背的橙汁, “觉得我会强.迫你?” 简以立刻否认:“不是!” 傅听岘松开她的手,眸色恢复如常, 转身迈步。 紧绷的背影渐远,简以蹙眉,指尖掐在掌心, 急急唤住他:“傅听岘。” 他停步,却不回头。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优秀的学霸也会词穷结巴, “还有!是今晚,只是今晚——” “知道了。” 傅听岘偏头,淡声说:“早点休息。” - 温热的水淌过肌肤,带走一天的疲累和困倦。 简以站在沾染水雾的化妆镜前,吹湿漉漉的长发。热气轰鸣,镜中人模糊不清,双颊绯红隐约可见。 红酒后劲大,喝时难以察觉,等醉意涌上已来不及。 湿发脱水,干燥蓬松,她关闭电源,放下吹风筒,走出浴室。卧房光线昏暗,简以将香薰点燃,然后走到床边,缓慢地半躺下。 双眼眨了眨。 别墅卧房布局明晰,她和傅听岘的房间紧挨着,柔软大床之间,仅一墙之隔。她闭上眼,仿佛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雪后松林的味道漫开,偏木质的香调,清幽舒缓,却无法缓解她内心积攒的躁动。 明明她也想的,不是么? 为什么要拒绝? 此刻便是最好的答案。 黑夜掩护,酒意催化,理智消弭。白日清醒不再,潜藏在心底的情感迸发,不受控制。 所以今晚不想。 因为不愿被发现,不愿落于下风,从此不能坦然面对他。 简以总习惯于做最坏的预判。 所以拒绝。 因为害怕从他眼里看到另一个人,更甚者,听到他唤出另一个名字。 至少。 她想,至少得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睁开眼,雾气汇聚,整个人仿若置身幻境。简以侧身打开抽屉,取出干净的深蓝色盒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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