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你的隐私,”她说,“属于你一个人。” 是夜,简以做了个梦。 梦里她独自走进那间画室,一张张画像印入眼帘,全是温怡明艳动人的脸......她冒着冷汗醒来,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她迟早会把自己逼疯。 于是她来到简氏,交代好近期的工作,准备休一段时间的假。好在如今简氏运转良好,有江宁初在公司与她保持联系,她无需过多担心。 订好去沂城的机票,简以开车到傅氏集团。有些话在公司说比较好,免得在家里,谈着谈着又变得混乱起来。 对于争吵的解决方式,她和傅听岘出奇地有默契,用上/床来逃避问题,他们倒是合拍得很。 有点好笑,身体居然比心更合拍。 随着电梯一层层上移,简以恍然想起第一次来傅氏时的场景,当时的一拍即合到现在,怎么就走进死胡同了呢?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依然是熟悉的陈设,傅听岘抬眼望她,两人目光相对。 “我要去沂城一段时间。” 在傅听岘对面坐下,简以直入主题,“一会儿的航班,过来跟你说一声。” 傅听岘呼吸微窒,喉结滚动,眼底情绪翻滚,“好,几点钟,我送你去机场?” 简以摇摇头:“不用了。” 相对无言,偌大的办公室陷入沉寂。良久,简以才调整情绪,抬眸冷静开口,“傅听岘,最近你也很累吧。” 傅听岘漆眸沉沉:“你想说什么。” “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不是么?”简以心口发酸,抿唇继续道,“好像挺难解决,我难受你也难受。” “所以呢?” “所以。” 简以重重吐出一口气,故作潇洒,“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们就、就——” 还是很难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傅听岘声线冰冷:“就怎样?” 简以像吞了碗苦药,流淌的血液都是苦涩的,她平静地回答:“就考虑是不是分开......会比较好一点。” 傅听岘面色不变,胸腔内翻腾,痊愈的胸骨此刻疼得厉害,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的心里话?” 简以嗯了声,指甲嵌入掌心,生疼生疼。 又是一阵沉默。 简以快要无法呼吸,再多与他待一秒,她的决心怕是又要动摇,她补充道,“不管以后怎么样,就像我们在爱尔兰的时候说的。我们是老同学、好朋友,这些永远不会改变......” 去你的好朋友。 傅听岘竭力控制着,以免失控。他何尝不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眼下她分明要与他散伙,他真恨不得把她关起来! 但关起来又有什么用,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我要出发去机场了。” 简以站起来,忽又想起什么,开口提醒,“如果温怡要参与傅氏集团的项目,你最好慎重点......” 闻言,傅听岘微愣:“什么意思?” 简以自知失言,撇开目光,“没什么。” “说清楚。” 傅听岘心乱如麻,烦躁得快爆炸,索性随意抽一支笔丢到她面前,“好好分析一下。” 就像以往与他一起分析项目数据,评估合作伙伴一样。 再多留一会儿。 简以垂眸,拿起刻着Y的钢笔,忽然懒得再说,直接狠狠把笔摔回他面前,扭头就走:“随你的便吧。” 爱合作不合作,她多管什么闲事。 “......” 笔盖和笔身被砸得分离,傅听岘的心脏也被砸得四分五裂。办公室门开启关上,他耳畔嗡鸣,抬手握住钢笔,攥得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闭了闭眼,随即睁开,拨通内线电话叫郑远进来。 “去查一个人。” 郑特助:“傅总要查谁?” 傅听岘面无表情,“温怡。” 郑远颔首,随即快步离开,去做事。 盖上笔盖,傅听岘呼吸沉沉。 他认识简以快十年,不论她是否爱他,不论他们能否继续走下去,关于她的为人,他百分之百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让他对谁慎重的话,所以有关温怡的事,他必须查。 交错的思绪仿佛揭开第一层网,算一算他们别扭开始的时间,傅听岘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 简以还是没忍住,在飞机上无声地哭了一场。 两个半小时后,她抵达沂城。表嫂许柠知道她要来,提早等在接机口,见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什么也没问,只是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走,先回家休息。” “嗯。” 不想太过打扰表哥表嫂,简以拒绝了去两人家里住的邀请,于是许柠带她去了另一个公寓,也是两夫妻的房产,正好给简以住,距离近也好照应。 住进去后,许柠本打算带简以在沂城好好玩一玩,不过见她兴致缺缺,便也没勉强。 换了个城市,彻底远离京市,暂时抛开繁重的工作,离开某个人。她疯狂刷剧、吃吃睡睡、昼夜颠倒,过了一个星期,情绪仍是沉闷,好不起来。 直到许柠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公寓。 “你表哥出差了,我好无聊,今晚就睡你这里啦!” 许柠拿出海鲜拼盘和各种熟食水果,还带了不少酒,“喝酒吗?尝尝我的手艺?” 简以自然捧场,笑着点头:“好。” 小酒鬼许柠深得第八天酒馆调酒师的真传,调出的龙舌兰日出酸酸甜甜,喝几口,微醺宜人。 愁绪绕心头,加上酒精,更加容易醉。 见她放松不少,许柠才开口问:“还是不开心?” 简以脸颊飘红,弯唇,“被你看出来啦?” “超明显好嘛!” 许柠与她碰了下杯,抿一口酒,“能让你这么烦恼,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怎么,跟妹夫吵架了?” “没。” 许柠了然,耸耸肩:“那就是比吵架更严重。” 简以:“......” “他触犯底线了吗?” “不不不——” 关于温怡的事,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简以的心里。但即便如此,她也相信,在婚姻存续期间,傅听岘不会跟她有什么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只是不想成为那个阻碍他寻求真爱的人,他们之间怎么也不该走到彼此折磨的地步。 许柠松了口气:“既然不是触犯底线的事,那你有没有跟他好好谈一谈呢?” 简以抿唇,摇头。 “为什么不谈呢?” “不知道该怎么说......” 追溯到高中,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见状,许柠正色道:“感情的事,外人说不好。我是过来人,或许有过比你更长一段别扭的时期。” 简以小声问:“是你跟表哥分开的那五年吗?” 许柠轻轻嗯了声,眼底浮现遗憾,“人陷在感情和情绪里的时候,容易忽视许多东西。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我不会跟你表哥再错过五年。” “那时我自卑到了骨子里,只想着不要拖累他,以为他好的心理离开他。但其实,比起拖累,失去才让他更痛苦。” 简以嗓音微哽:“表嫂......” “和你表哥分开的五年是我无法扭转的时光,那是我永远的遗憾。” 许柠认真地说,“小以,去找他吧,找他说清楚。无论能否继续在一起,都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玻璃杯轻撞,两人将酒饮尽。 当晚,简以睡得很好。积压在心口的石块仿佛一瞬消散,她从迷思中抽离,不愿再逃避。 表嫂说得没错,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要说清楚。 聚和散,都要明明白白。 第二天,简以收拾好行李,与许柠道别,踏上回京市的路。取登机牌、过安检,她在VIP候机室等待登机。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向来电显示,是周叙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 温润的声音传来,字字句句清晰,平和的面容渐次发沉,舒展的眉眼亦是拧紧。等挂下电话,她点开微信,周叙已将两张图片传了过来。 一张是怀孕B超单,一张是人工流产同意书。 两张单子都是温怡的,根据上面的年份和日期,可推算出是他们高三下学期的事。 而人工流产同意书的委托人一栏上,签的是傅听岘的名字。 拿手机的手莫名攥紧。 - 简以离开京市的第十天,傅听岘查出不少事。 关于温怡,关于......周叙。 他花了整整一夜消化桩桩件件的事,这些还只是近几年,如果按此推测到过去,他大脑眩晕,不愿再想下去。 那时候,他们还是未成年的高中生。怎么能、怎么会......他简直不敢想。尤其事关简以,太多谜团,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开的。 有想过联系她,几次电话都拨出去了,又摁断。他不是铁人,他也会伤心的,撇开高中的谜团不说,就说这段时间,被外人三言两语挑拨,她居然愣是一个字不提,说走就走。 似乎还打算要跟他分开。 十多天了,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 对他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上菜咯!趁热吃哈。” 熟悉的大排档老板,热辣的海鲜小炒,傅听岘漫无目的地开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开到这里来了。 白酒下肚,又冲又上头,火辣辣的菜,味道呛人。 傅听岘辣得眼睛都红了。 忽然,大排档的门被推开,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傅听岘抬眼望过去。布满红血丝的醉眼微微有些模糊—— 这人......怎么跟混蛋简以长那么像? 目光定住,表情懵怔。 简以慢悠悠地走进来,生意红火的大排档满客,老板热情吆喝:“美女一个人呐?随便找个位拼下桌就行儿。” 她走到傅听岘面前,曲指轻叩桌,“坐这儿行吗?” 靠! 还真是她。 翻滚的情绪席卷而来,傅听岘收回视线,一时梗住,随即闷声拒绝:“不行。” “......” 这时,旁边几桌有人喊:“美女来这儿,跟我们拼桌就成!” 傅听岘在心里暗骂,掀起眼皮将眼刀丢过去。简以没说话,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 周围的人多看了几眼,算是看明白了。 啧,情侣吵架嘛! 简以是真饿了,动手盛饭,拿起筷子吃起来。傅听岘看着眼前犹如饿鬼投胎的人,有些傻眼,半晌才冷冷开口:“怎么回来了?” “等等啊,我先吃完,真的饿死了。” “......” 小半个月不见,她胃口倒是好了不少。 不愧是没良心的混蛋! 吃完买单,两人走出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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