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一起重的,还有那停下又动的指節。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车上没完成的事。” 她那点微薄力气完全扼不住他的动作,只能像一尾被按在砧板的魚兒,弓著纤腰,接受那難熬又愉悅的作弄。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她的大腦忽的一陣空白,指尖也不禁掐住横在身前的臂弯。 一瞬间,好像飞上云巅。 她有些惶恐、無助、又有种從未有過的快意,那种快意讓她迷茫,仿佛下一秒就要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脸,从后吻上了她的唇。 像是給溺水之人渡上一口續命的气,那顆狂跳的心脏緩緩定下,她順从地阖上眼,紅唇微張,完全放縱自己的思緒沉溺于這份唇齿廝磨间。 直到身子化作一滩綿綿春水,两根修長指節從睡裙收回,而後扶住她的腰。 察觉那强势的力量,舒云念肩背绷紧,一偏头,就对上男人幽邃炙熱的眸:“傅太太,該你了。” 话音未落,握在腰间的双臂用力,輕而易舉將她抱在懷中。 仿若蛊惑出海舵手的男版海妖塞壬,他用那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哑声誘哄:“坐上來。” …… 夜色越深,窗外的风雪越盛,十二月最后一天的凛风刮过整片落地窗,呼呼作响,遮住温暖卧室里那时有时无的淅沥水声。 尽管舒云念请求了好几次,傅司衍那头的床头灯仍旧亮着。 淡淡的暖色光芒,给偌大的房间一点微弱的光源,同时又像给那洁白无瑕的美玉凝脂,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淡黄轻纱。 纤影款摆间,朦朦胧胧,无尽旖旎。 人在愉悦时,时间就如开了倍数般,过得很快。 不知是小区物业组织的,还是沿着湖畔有官方安排的跨年活动,俩人在綿密熱汗中緊緊相擁時,窗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烟花绽放声响。 “放烟花了……”舒云念无力地从男人的胸膛前抬起脸,朝窗外看去。 那绚烂斑斓的彩色光芒透过纱帘,影影绰绰照进卧室。 傅司衍看着光影下她透着几分潮红的柔婉侧脸,喉头滚了滚,嗓音沉哑:“应该是跨年倒计时。” “这么快就要倒计时?”舒云念微诧。 她记得她把手机塞进枕头里,才十点左右。 这要算起来,岂不是过了一个多小时。 她还以为是她很久没运动,才会没坚持多久就像个廢物趴在傅司衍怀中,求饶着喊沒力了。 原来不是她太废,而是真的过很久! “阿衍。”她又将脑袋埋回去,玫瑰般的红唇贴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都要十二点了……” 娇糯的嗓音配上她那哀怨的语气,傅司衍怎会不明白。 但就是克製不住。 他远远低估了他对她的貪婪,也低估了她对他的吸引,食髓知味,莫過於此。 “元旦不是有三天假期?反正不用早起,晚点也没关系。”他低哄著,兩掌抬起又重重落下,深邃眉眼间也沁出薄汗,咬牙:“快了。” 随之他的话音,窗外烟火也越发灿烂盛大,砰砰响声不绝于耳。 哪怕有窗纱遮着,看不清窗外的绚烂盛况,但那透过纱帘的色彩,从明亮的红到艳丽的紫,从华贵的蓝色到清灵的绿,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盛开花朵,如闪烁流星,璀璨而壮观。 到最后,瀑布般一道白光在颅内激昂,是万千焰火的轰隆巨响,也是万籁俱寂,唯有彼此。 眼神迷离间,外面传来倒计时的欢呼声—— “3!” “2!” “1——!” 傅司衍捧起那张累极瘫在怀中的小脸,低头吻了吻她濡湿的額,嗓音哑得不像话,又似蕴着无尽深情:“傅太太,新年快乐。” 怀中人阖着眼皮,像懒洋洋的小动物,喉间轻轻的唔了声,算作回应。 这样敷衍,傅司衍眼底掠过一抹无奈,抬起手臂,将怀中娇躯拥得更紧。 …… 烟花落幕,跨年夜的狂欢却并未就此结束。 等舒云念稍缓过劲儿,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浴室清洗,两条蹆都没力气,最后还是坐在傅司衍怀里,被他用轮椅带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她帮他洗,到最后完全是她躺在浴缸里,由着他帮她。 过程中舒云念心里有闪过那么一点小小愧疚,她个手脚健全的人竟然还要个腿脚不便的人伺候。 转念一想,要不是他那么蛮横强势,她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么。 那点小小愧疚很快就烟消云散,她闭着眼,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享受的服务,何况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商人。 也不等舒云念反应,男人高大的身躯也进了浴缸,就如窗外那场从旧年下到新年的鹅毛大雪,烟气氤氲的浴缸里很快又开启新年的第一轮。 漫飞白雪落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晨,小区绿化带和远处高楼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冬日暖阳光芒洒在积雪之上,犹如洒上一层金粉,光彩熠熠,美不胜收。 舒云念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整个人就像陷入一团绵软云彩里,疲累的身心完全沉浸其中。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大明。 她迷迷糊糊地朝身旁伸手,却是空空落落,什么也没摸着。 长睫轻动两下,她睁开眼,偌大双人床只剩她一个人。 要不是身上的酸疼真实存在,舒云念都怀疑昨晚只是一场盛大旖旎的绮梦。 她伸手,从枕下摸出手机。 屏幕显示,10点45。 舒云念:“………” 竟然睡到这个点。 划开屏幕,微信里收到不少新年祝福,各个群聊也都热火朝天,其中要属红包群最为热闹。 她点开和傅司衍的对话框,轻敲屏幕:「你在哪?」 明明昨天没怎么用到手,可她觉得手指都有些脱力,好不容易打出三个字,才发送一秒,门外就传来滚轮声。 舒云念都怔住了,难道他会瞬移术? 卧室门被推开,傅司衍一眼就看到床上那个抬起的乌黑小脑袋,匆匆回头瞥了他一眼,又像见到人的土拨鼠般,咻一下缩了回去。 速度之快,让他失笑。 他驱着轮椅到床边,见她脸闷在被子里,抬手轻拍那鼓起的小山包:“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小山包一动不动。 他又拍了拍:“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小山包仍是岿然不动。 略作思忖,他再拍,嗓音也放得低缓:“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就见那小山包似是一僵,而后乌龟爬似的,慢悠悠探出个脑袋。 她乌发凌乱散着,衬得一张瓷白小脸愈发娇艳,对上他看来的目光,那白皙双颊霎时又染上一层绯红,小声咕哝:“不要脸。” 傅司衍:“……?” 没想到新年第一天睁开眼,自家太太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见她额发凌乱,他抬起长指:“怎么就不要脸了?” 看着那伸来的长指,舒云念脑海中霎时浮现一些不堪记忆,偏过滚烫的脸:“反正就是…不要脸。” “新的一年,傅太太脾气见长。” 傅司衍收回手,嘴角轻扯:“为了给你准备新年礼物,我一大早舍弃温香软玉暖被窝,没想到却换来这个待遇,实在是令人心寒。” 明知道他在装模作样演戏,舒云念还是被他口中的“礼物”吸引,撩起眼皮:“什么礼物?” 傅司衍嘴角翘起一抹浅淡弧度,刚要开口,视线扫过她肩头落下的细肩带,浓眉稍抬:“你确定要在床上接受礼物?” 他目光太过炽热,连带这话都变了颜色。 舒云念连忙裹紧被子从床上坐起,再看面前的男人,一身慵懒休闲打扮,白色长袖卫衣、黑色休闲裤,两手空空,并没有礼物。 难道在他口袋里? 她的视线落向男人的裤子。 下一秒,额头就被敲了下。 “别乱看。” “……?” 舒云念捂着额头,一脸愤懑:“谁乱看了!” 见她双颊微鼓气呼呼,傅司衍嘴角轻勾,揉揉她的额:“行,没乱看,是我想歪了。” 舒云念:“……” 得,现在她也想歪了。 闭了闭眼,她努力把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掉:“你先出去,我要起床了。” 傅司衍若有所思地往被子瞥了眼:“你自己可以?还是坐我腿上……” “不、不用……” 无论是坐腿上、身上、还是脸上,舒云念现在半点听不得“坐我”这俩字。 想起昨夜种种,她脸颊烫得能煮鸡蛋般,垂下眼,语气不自觉透着娇嗔:“你快出去呀。” 见她从脸到耳根都红透,傅司衍也想起什么,眸色暗了暗,哑声道:“我去外面等你。” - 二十分钟后,换上一身长袖家居服的舒云念,踩着粉色毛绒棉拖,推开了卧室的门。 当看到门外的一刹,她不禁呆住。 只见昨晚还空荡荡的长廊,两边都摆上娇艳明艳的红玫瑰,这条玫瑰花路铺满整个长廊,她按照指引,一步步走过去,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快。 花路尽头,是空中花园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舒云念推开那扇极具设计风格的大门。 只见原本只沿着墙边种了一圈的花草盆栽的小花园,此刻却成了一片连绵灿烂的玫瑰花海,数以万计的玫瑰花将整个空中花园摆得满满当当,冬日清晨的冷空气里都漂浮着馥郁又清冽的花香,火红的玫瑰花海在温暖的阳光下,以及皑皑白雪的映衬里,美得宛若梦境。 而在那片玫瑰花海间,轮椅上的男人一身笔挺黑色西装,乌发轻搭额前,英俊脸庞冷白如玉,那双一贯淡漠的漆黑狭眸此刻噙着温柔笑意,静静望向她。 四目相对,舒云念心跳愈发聒噪。 她掐紧掌心,抬步朝他走去,嗓音很轻:“这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夕之间,这么多花竟然弄到了二十三楼! “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就在心里筹划了。” 傅司衍看着她:“只是在花材的抉择上,犹豫很久。” “为什么?” 舒云念微诧,环顾四周的花海:“这些玫瑰很漂亮呀。” 傅司衍:“怕你觉得玫瑰俗气。” 舒云念一怔,而后轻笑:“怎么会?你信不信我随便拍张照片发朋友圈,一定是哇声一片,都是羡慕的。” 说到这,她还是问了句:“那你最后为什么还是选了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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