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见。”宋南雪淡淡说着,低下头将脑袋依偎在她脖颈间。 “你没听见?你分明是听见了故意不回答!” 季颜气得想揍他,血压都升了起来。 他的意图太明显了,不过是故意装聋作哑看看她的反应,像那天晚上一样,反复试探以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和他以前一个德行。 以前见不得季颜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季颜偶尔跟哪个师兄来往多了一些,他能追到别人家里去嚣张挑衅,随时都想象着季颜被人抢走。 “季老师?找到人了吗?” 身后不远处传来刘慎的声音。 “找到了。”季颜回答一声,又皱眉压着声音问:“你还要抱多久?” 宋南雪没说话,只是静静抱了她半晌,一直到季颜的怒火无法遏制,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慢吞吞,温声开口: “姐姐,我很爱你。” 他的嗓音沙哑发干,浑身透着寒气。 周围是浓浓的白雾,整片山头都是宁静清新的,除却宋南雪身上浅淡的香气,还有周遭植物的清香。 抛开其他不说,这算是一个独特且美好的谈情场合。 季颜的脑袋临一棍,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将他推开,转身往回走去。 没人知道宋南雪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想猜了。 - 山路慢慢变得平坦,雾气也渐渐散去,等到季颜回过神来,已经登上了山顶。 山头被松柏包裹着,四周幽深宁静。季颜踩在枯叶和黄泥混合的路上,对这一切感到惊讶。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来这么陌生的山,并且是完全未被开发的山。 “你连最基础的植物都不认识,真的知道去古树的路吗?”季颜说。 “我不认识植物,但是认路啊。”云觅舟笑着走在最前面。 他们几人正踩在一条狭窄弯曲的山脊上,大概因为刚才雾重,将泥土浸得湿漉漉,使得山路有些滑。 “那树很好找的,每次随机选一条路上山,来到刚才那个大平台过后往北走,走到这条小路上,再直走就能找到树了。”云觅舟摊手。 季颜点点头,刚迈出一步身形就陡然一晃,眼看就要往旁边滑倒,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季老师小心,别走太快了。”刘慎推了推眼镜,看着季颜站稳便放开了她。 “谢谢。” 季颜被狠狠一吓,不禁心脏狂跳快。脑子里想着滚落山崖摔个半死的样子,十分后怕。 这路越来越窄,季颜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刚走出几步胳膊突然再次被人拽住。 身后的宋南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顺手便把她圈进自己怀里。 “宋南雪你别乱来!”季颜心惊肉跳险险站定,低头看着脚下狭窄的路面。 这实在是条窄路,最多容纳三个人并行走,他们两人并行着,走错几步就能掉下山去。 季颜不知道他在这里犯什么少爷脾气,但随便他怎么发脾气,季颜不想把自己小命搭上。 “放开。”季颜压低了声音,转头瞪他一眼。 宋南雪没说话,身体微微下压,大部分重量挪到了季颜身上。 “你干什么?” “你给我放开!” “你——” “我站不稳了。”宋南雪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季颜微愣,低头看见他的脚步十分缓慢,左腿几乎是拖着右腿在一点点艰难向前移动。 “你最好不是因为别人扶了我一下。”季颜半信半疑的说。 宋南雪静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转头看向她,“姐姐,你可真能想啊。” 大概因为宋南雪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连带着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都隐隐变了味。 季颜的脸颊红了一瞬,心里气不过,又狠狠剜他一眼。 真想冲着他的脸来上几拳。 两个人走在最后面,跟着云觅舟走了没一会儿便来到那神奇古树前。 山顶地势高耸,常年被风雨侵蚀,按理说不应该存在这样巨型的坑洞,即便短暂存在过,很快也会被磨平。 但这里偏偏有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坑,坑里还长了一棵郁郁苍苍的迎客松。 这棵迎客松树干十分粗壮,足够四五个人环抱,因为年代颇为久远且无人看管,枝桠也长得自由奔放,弯弯曲曲不知道要向哪一处延伸。 这无疑是幅叫人惊叹的奇观。 “真厉害啊。”云觅舟笑了笑,“每次看到都觉得震撼。” 山风吹乱了头发,顶着冬季的寒冷站在群山高处,季颜定定看着眼前的树,一时间竟想不到说什么。 “那是什么?”刘慎忽然指着前方。 季颜也抬头看过去,看见树坑前面摆了好些没有燃尽的紫红色香烛和红蜡。 “有些村民放的,家里有什么重要事的时候特意来拜祭拜祭。”云觅舟说,“求个心安而已。村长说这树挺灵的。” “有意思。”刘慎应声笑了一下,“我们也拜拜?” “我们没带香蜡,拜什么拜?” “正好这里有。” “……”云觅舟无奈,“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能借给你的。” 云觅舟虽然不迷信,但也不是个百无禁忌的人,知道村民们信这些,就不会去挑战别人的禁忌。 旁边沉默看树的季颜终于回过神来,“许愿这种事讲究心诚则灵,跟物品没关系。” “对,还是季颜懂得多。” 云觅舟走到树前,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我希望世界和平。” “……”不得不说这朴实而宽厚的愿望给了季颜不小的震撼。 她没有云觅舟那么宏伟的愿望,只是闭上眼轻轻开口:“我希望薛老师和他的生意越来越好。” 想到这里,季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下古树照片顺手发给薛书珩。 付了一排小字:薛老师,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大的树。 几秒后薛书珩便发来回复。 一张加州著名红杉公园的照片。那是一片巨树森林,薛书珩身穿天蓝色冲锋衣站在雄伟壮观的将军树前,季颜需要两指放大图片才能看清他的脸。 季颜不禁发笑,她竟然忘了薛书珩在加利福尼亚待过好几年。 “愿望很宝贵的。”耳旁突然传来宋南雪沙哑的声音,“实现第一个,其他的就很难实现了。” 季颜从照片里抬起头来,淡然瞥他一眼,“我希望我的老板生意兴隆,我也跟着发财。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 宋南雪静了片刻,又说:“你不是在乎钱财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是。”季颜转头看向古树,“如果可以再实现一个愿望,那我希望宋南雪尽快跟我离婚。” 听到这话,宋南雪脸上明显僵了几秒。 许久后才听他慢吞吞说:“没关系。至少你把这件事放在第二个愿望。” “……” 季颜无言以对。 山风寒冷,吹得人手冷脸冷,几人没玩太久就准备下山了。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更好走一些,从大平台下去后他们找到了一条窄小的山路,不像是人为修筑,更像是溪水干涸、沟壑填平后形成。 小路旁是一些高耸的树,还夹杂一些无人打理参差不齐的灌木,路上洒落许多枯败的树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云觅舟和刘慎走在前面,季颜拖着几乎快挂倒的宋南雪跟在后面。 他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刚才被山风一吹还发起了烧,温度有渐渐升高的趋势。 季颜被他缠得烦躁,但又不能真的不管他,一路把他当小鸡仔一样半扛半拖着。 “你以后再掺和这些活动,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季颜抓紧他的胳膊,放了狠话。 宋南雪眼睛都睁不开,凭本能挂在她身上,皱眉说:“是你以前让我多和别人接触。”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季颜又转头瞪他一眼,“现在你只管离我远点就好。” 宋南雪嘴唇微张,似乎又想反驳她,季颜还没能听清他的话,脚下忽然一空—— 这路太窄,她转头看宋南雪的那一瞬便踩空了。 季颜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自己骤然被人用力抱紧,转眼间她和宋南雪换了位置,她被宋南雪用力一推,直接坐在地上。 再抬头看去,只听扑通一声,宋南雪已经掉到路旁小山坑里去。
第17章 17 、千金大少爷 “宋老师!” 没等季颜反应过来,只听又是一声扑通,刘慎也跟着跳下去了。 一旁的云觅舟也跟着跑过去,但她不敢跳,只能趴在路边紧张的大喊着:“刘慎啊!” 季颜懵住。 刚才宋南雪的反应怎么那么快? 他怎么敢把她推开、自己掉下去? 如果掉下去的是她,会怎样? 刘慎看上去那么稳重,怎么一瞬间就跳了? 云觅舟会不会也跟着下去? …… 脑子里像爆炸一样,季颜呆坐在旁边,怔怔看着那绿草丛生的路边。 现在的情况不是儿戏,虽然没有看见路边深坑有多么深,但这毕竟是座无人看管的荒山,深不见底也是理所应当的。 宋南雪就那么直直滚下去,摔断胳膊腿儿都好说,要是撞伤脑袋或者脊椎,他这条小命非得留在山上不可。 这是季颜第一次知道,原来无论她平时多么冷静果断、无所畏惧,当真面临生死关头,她也是会怕的。 会怕到全身发麻、手指发抖,甚至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反复回忆起与宋南雪的曾经。 终于—— “小心。” 刘慎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片刻后,一只苍白的手搭了上来。 如梦初醒,季颜连滚带爬跑过去,抓住那只手把他用力往路上拽。 或许是幸运,也或许是宋南雪命不该绝,山路下方几米刚好有个不算太宽的小土坡,土坡上有几丛厚草,恰好托住了宋南雪。 刚才刘慎也是看准那小土坡就跳了下去,把宋南雪推搡着上来,他自己也单手扒住路边跳了上来。 他们俩都搞得有些狼狈,刘慎的衣服和头发上都糊了泥点,宋南雪则是惨不忍睹,不仅脸上的绷带被扯开,脖子上还被利草划拉出几道鲜红的血印。 “我没事。”宋南雪抱膝坐在地上,埋头喘气,摆了摆手。 “没伤着哪儿吧?”刘慎问。 “没有。”宋南雪咳了几声,好一会儿后才想起道谢:“谢谢你。” “没事就好。”刘慎拍拍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 宋南雪是个处于事件风暴中心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多事发生、绝不太平。 向来如此。 从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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