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们开回去。” 婚礼时陈嘉州也在场,自然认得初霜是夫人,便颔首礼貌询问:“夫人要把这些花送到哪儿?” “久蓝国际。” “清御园。” 同时脱口而出的两个地点让陈嘉州微顿。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上司夫人,该听谁的? 盛瑶在一旁观望,眼睛一会儿瞅小叔一会儿瞅小婶婶,暗暗退远了两步。 连她都以为小婶婶要把花带去清御园,谁知人家却是带去她的小公寓的。 初霜从男人幽邃的眸子对视里撤开视线,抿唇:“去清御园吧。” 盛庭开门坐上驾驶座,“上车。” 初霜与盛瑶同时握上后车门把手,被盛瑶一根根手指掰开,悄声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坐前面。” 初霜小声力争:“后座那么宽。” 盛瑶推了她一把,“你当人家是司机啊,那是你的专属位置,快去。” “还不上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初霜只好去坐了副驾驶。 冷冽的木香随着过近的距离若有若无传过来,初霜眨眨眼,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盛庭开车目视前方,波澜不惊问了一句,“听说你最近工作很忙?” “啊,有点忙。” “难怪,家都不回。” 云淡风轻的一句,初霜听着却无言以对,多说多错,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于是便一路安静到了清御园。 到家门口,盛瑶是第一个开门下车的,车内那氛围谁受得了! 小婶婶真的不容易。 帮初霜把那些花搬到合适的地方后盛瑶拿上自己的小包包要告辞,盛庭动唇:“吃了晚饭再走。” 初霜:“晚饭马上好了。” “不了不了,我妈刚给我打电话了,说家里今晚吃羊肉火锅,非要等着我回去,我就不打扰小叔你们了。” 拿上手机,她朝初霜笑:“小婶婶再见。” 一会儿就溜的没影了。 看着空荡的大厅,初霜突然灵机一动,起身:“小金毛还在久蓝国际,我得去把它接回来。” 盛庭放下晚报,银框眼镜镜面反射出清冷的光,轻轻掠过初霜一眼,不紧不慢道:“我让人去接。” 初霜只好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晚饭用得很安静,安静到她夹菜吃饭都刻意放轻了动作。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刚要离席,男人淡淡的声线开口:“一会儿来我书房一趟。” “……噢。” 半小时后,初霜敲了他的书房门。 “进。”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书房,黑灰调风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书架,沙发区几个沙发也是沉闷的黑色。 盛庭手上好像有没处理完的事,初霜便安静坐在沙发等他。 文件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在静谧的室内很清晰,等得无聊了她神经开始松懈,目光暗暗朝办公桌前清正端肃的人看去。 盛庭垂眸时眉峰硬朗,睫毛很浓,山根鼻梁太优越,专注工作时疏离感强到让人丝毫想像不到他私底下是何种模样。 对他有一丁点了解的初霜心底暗想,他这样的人,工作和生活应该没有清晰的界限,工作中什么样,生活中也什么样。 似乎终于弄完手里的文件,盛庭收了钢笔看过来,“久等了。” “没事。” 他走过来坐在沙发区,慢悠悠喝了口茶才进入正题,“你最近住在久蓝国际?” “对。” “说说看吧,有家不回的想法。” 初霜摩挲指尖,轻声道:“最近常常加班到很晚,这边有点远,每天花在出勤的时间有点长,有时候劳累了一天就想赶紧回家躺下。” “每天都加班?” 男人黑眸平静注视,初霜视线微闪,“对……赶稿子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很多。” 盛庭静默片刻,将她捏着袖口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那周末呢,前两个周末也在加班?” 看进他沉静的眸子里,初霜有种被看光的感觉。 “周末,上个周末小金毛身体不舒服,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了。” 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 盛庭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下周还要加班?” 初霜看见他微信界面上盛炀的聊天框,抿唇:“不清楚,应该没之前忙了。” 她那个公司是盛家旗下的子公司,盛庭想了解一些信息轻而易举,谎话也不好说太多。 将手机翻转扣在桌上,长指无意识轻敲着机身,男人淡淡开口:“既然不忙就搬回来吧。” 语气清淡,却是习惯性的下达命令。 “得看情况,如果……” “结婚是什么意思应该不需要我多解释。” 初霜微怔,没跟他相处太久,还不能确定此刻的他是否不悦。 盛庭抿了口茶,“我工作忙没什么时间,也不想过多束缚你,有的事顺其自然最好。如果你总是怀着干涉的态度,我想你应该会身心疲惫。” “叩叩——” “进。” “原来夫人也在书房,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袁姨端着一碗汤进来,“刚熬的参鸡汤,先生喝点,我重新下去给太太盛。” 初霜起身,“我自己下去喝吧。” 跟着袁姨出了书房,她小小地松了口气。 想到盛庭刚刚说的话,她垂着眸子,搬回来就搬回来吧,老住那边也确实不像话。
第12章 盛太太水平挺高 喝完鸡汤,袁姨又拿一碗燕窝让她端上来吃,肚子撑撑的初霜推辞无果后只能端着回房。 洗完澡出来一眼看见卧室阳台铺上的一地银光,今晚月色好得出奇。 径直走向阳台,坐进贵妃椅里观赏中天清月,点开歌单,古琴流水般缓缓流淌,听着喜欢的音乐悠然惬意。 住在清御园好处也挺多,有不重样的美食,还有辽阔夜景和大阳台,公寓果然不能跟别墅比。 盛庭见今晚月色不错,打算去阳台抽支烟,拿上打火机刚踏入阳台,一道悠长古韵的乐声传入耳膜。 “锦瑟无端声悔,赢得满行泪,直道君心不美,日夜东流水哎哎哎- -思悠悠恨悠悠,何时方始休,半江信半江愁……” 戏曲唱腔空灵回转,那道女声清脆婉约,功底深厚。 侧目看去,隔壁阳台的女人一身烟青色纱衣练功服,身段纤细柔美,边唱歌边轻盈地跳着古典舞,眉目缱绻柔和。 月下高歌起舞,看起来兴致不错。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水傍,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夜夜好梦留人睡,楼高休独倚,酒入谁人愁肠,化作相思泪——” 高亢清脆的唱腔将最后一句高音婉转托出,表现得十分漂亮。 盛庭静静看着,右手把玩金属打火机,卡哒一声,火苗窜起。 晃眼而过的火光在月色里太显眼,初霜定睛看去,发现伫立在暗色里的人。 她的兰花指以一个僵硬的姿势停在半空,大脑有片刻空白。 他不是还在书房吗,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初霜放下僵硬的手弯唇笑:“小叔……” 冷不防听见她这称谓,盛庭墨瞳幽深,没有应。 一时口快使气氛更尴尬的初霜只差暗暗咬自己舌头,为什么一看见他脑子里就想到这个称谓呢。 “今晚月色不错,你也来赏月啊?” “嗯,”指尖的烟燃着微亮火光,男人并没有吸,薄唇微掀:“歌不错。” 初霜脚趾紧缩,面上挂着礼貌微笑:“这首歌叫《苏幕遮》,你喜欢可以找来听听。” 正面相对盛庭才看出来她穿的不是练功服,是跟古典舞练功服很相像的睡衣款式,细挑柔美,倒是适合她。 “舞蹈又是出自哪里,看着也不错。” “自己即兴跳着玩的。” “盛太太水平挺高。” 初霜心里跳了下,发现他一脸清冷自若,没有丝毫调侃说笑,那个称谓对他来说仿佛再正常不过。 “过奖,”轻咳一声,她摸了摸手臂,“天凉了,你也回屋休息吧,晚安。” “晚安。” 一进卧室,初霜深吸一口气埋进被窝。 她宣布,这是今年最尴尬的事情! 学舞蹈的通病,看到镜子听到喜欢的歌就想跳舞,她刚刚还是又唱又跳,十分沉浸投入。 睡觉睡觉,睡着就不尴尬了。 清早,初霜一醒就去后园看她昨天拿过来的花儿们,顺便去迷宫里跑了个步,出来时又路过那片利用率不高的草地,好想种菜。 吃完早饭盛庭出了门,初霜陪狗狗玩了会儿,在思考给它取个名字,思来想去没找到个好的,黎冰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哪了?” 初霜:“什么到哪了?” 那边沉默片刻,初霜撸着狗狗的头,手忽然一顿,对了,冰冰今天回国来着! “初小姐,我猜呢,您还没出门哦不,是压根不记得接机这回事吧?”黎冰冰故意用粤语腔调侃。 “没有的事,我已经到半路了,刚刚在排队给你买草莓慕斯呢,冰冰稍等。” 挂了电话,初霜飞快冲上楼拿车钥匙,开上那辆嫁妆直奔机场。 好几次她都差点超速,好在道路通畅,落在路人的眼里,还以为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在飙车显摆。 抵达机场已经是十分钟后,黎冰冰远远看见她,摘下墨镜优雅走过来,“临时赶着过来很辛苦吧?” 初霜脸不红心不跳,“我提前早就出发了,都是等那个草莓慕斯花的时间久,那家甜品店生意太好了。” “草莓慕斯呢?” “在车里。” 看见初霜的宾利,黎冰冰眼睛发光,“哇,好帅的车,你都有车了为什么我爹总不给我配!” “黎叔不是说等你拿到学位证再给你配车么,慢慢等吧。” “还有一年多,这可怎么熬,国外留学那圈子里的朋友们都有,单我一个人没有,我爹是真的抠。” 挖了口慕斯在嘴里,黎冰冰瞬间眉眼舒展,“我最近在看车,看到款超酷的玛莎拉蒂,等我毕业提车那天一定要开香槟好好庆祝。” “是该庆祝,在那之前先把你的驾照考出来吧。” 驾驶座的人开车动作有条不紊,侧颜优越,黎冰冰杵手看着,嘴角勾着笑意,眼尾弧度越来越大。 “终于见到你了。” 初霜无意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对方一脸“心都要化了”的表情看着她,“吃个慕斯也能醉?” 黎冰冰扑过来抱住她,一脸喜爱,“终于见到我的阿霜了!外面那些酒肉朋友还是不如一起长大的发小。” 说着还歪头在初霜脖颈蹭了蹭,真的很像她养的那只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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