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萧索冷寂的街道里,一轮孤月悬挂夜空,矮屋的房檐被洒下一片银辉,于宛嗓音清冷地说。 原来女孩到了城堡之后,不光过上了精致华丽的生活,还住进了镶着金边的笼子里。 不只女孩,城堡里的每个人都住在金丝鸟笼里,而女孩的妈妈是这里面最受宠的人,前段时候城堡的国王脾气不好,所有拥戴他的人都被厌烦,女人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就找了流落在外的女孩,女孩会跳厉害的舞蹈,国王很喜欢。 可是女孩在外面野得太久,不会说漂亮话讨国王欢心,女人就每□□迫女孩去学,久而久之,女孩在金丝鸟笼里一点点学会了哄主人开心的话,成为了这栋城堡里最受人喜欢的公主。 故事讲完了,努努的泪干涸大半,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啊?” 于宛往她身上的白T恤看了眼,浅笑着答:“你穿得很干净,别被不干净的东西弄脏了。” 努努蒙头苦思了会,恍然大悟:“你是借故事告诉我我爸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要是跟他走了,就跟故事里的女孩一样,只能一辈子住在金丝鸟笼里,看着城堡外的世界,永远失去自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不,你会比女孩过得还惨,女孩起码住得好吃好吃得好,你如果跟你爸走了,可能就得睡在垃圾堆里,一辈子喝着西北风。”于宛刻薄地说。 努努想了下那个画面,顿时鸡皮疙瘩起一身,“姐姐你怎么跟我哥一样,说话那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不代表不是真话,比如你奶奶,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不应该,也不能抛下她。” 努努已经感到后悔,“我知道了。” “不过姐姐。”她好奇的问:“那个故事里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 她说。 努努愣了愣,不敢置信:“为什么?” 于宛看着天边的冷月,轻描淡写道:“因为它还在向往自由。” 女孩不甘困于城内,最终死于城内。 ...... 陆经宇到的时候看见刚刚还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努努,正屁颠屁颠地拉着于宛的手,嘴里姐姐姐姐的叫着,让她再接着讲什么故事。 按下摩托车的喇叭,震耳的声音回荡,两个女人望过来。 于宛拢着努努的肩膀,“走吧,回家吧。” 眼神落到陆经宇身上,再顺着向下,落向拽酷的摩托车。 一次只能做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他们现在有三个人。 于宛不假思索道:“你先送努努回去,然后再麻烦你回来接我。” “我先送你回去。” 几乎是她话落的一秒他就开口,然后看向努努,没什么好气:“你,在这等会。” 努努迈着小步伐挪到于宛身后,“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哥好凶。” “是吗?”于宛看陆经宇一眼,语调轻微上扬:“那是对你,他明明对我语气很温柔。” 努努震惊:“姐你吃错药了吧?他那也叫温柔!”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哥多贴心啊,怕我被警察找麻烦还替我打人。” 被标榜贴心的陆经宇没一点领情,“你想多了,他昨天踩了我的鞋,我还回去而已。” 于宛了然:“那小宇你亏了,我没看到你踩他的鞋,倒是一个劲的打他的脸。” “对对对,而且下手还贼重。”努努附和。 陆经宇装模做样地咳了声,将头盔递给于宛:“上不上?不上走了。” 啧,转移话题,是不是玩不起。 在礼仪教养里泡过一阵,于宛从不会过多为难人,上到摩托车,两手抓着男生柔软的衣料一角。 淡雅的清香猝不及防袭来,抓着陆经宇的那只手,像带着密密麻麻的电流,肆意地窜入骨头里,半边肩头避无可避的僵硬大半。 他滚了滚喉结,镇定地拧开车把手。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没多久,陆经宇感到腰部有东西在戳。 忍了忍,那东西还在戳他,他叹了口气,道:“能别乱动吗?” “什么?”于宛疑惑,往下一看,手里的糖葫芦竹签顶在他的腰部,解释道:“不是我在动,是我不小心用糖葫芦戳着你了,抱歉。” 陆经宇:“.......没事。” 于宛把糖葫芦移了个位置,才想起来这糖葫芦是谁给的,柔柔的嗓音带上笑:“还没谢谢小宇给我的糖葫芦。” “从卖糖葫芦大爷那随手拿的,反正扔了也可惜。” “哦。”于宛轻飘飘道:“但这糖葫芦看着挺酸的,要不还是扔了吧。” 沉默一会,陆经宇挺认真的说:“那大爷说挺甜的。” “而且浪费食物不好。” 于宛没忍住笑了出来。 抬头看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星星,密密麻麻的亮着光,张开双臂迎着风,感到无限畅快。 细细想来,好像好久都没那么惬意过,可惜好景不长,明天她就要离开南城。 晚上的机票,白日里陈奶奶说要带她去南城好好转一转,到午时突然变卦,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委托她孙子代她陪于宛。 于宛还没来得及去找陆经宇,在阳台帮陈奶奶收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蹲在楼下一排绿油油的草丛边,手里举着摄像机,像是在拍花草。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黑发和认真的下颚线,还是从那一身黑的装束里辨认出是他的。 于宛觉得挺有意思,寻常人摄影都会拍些日出日落,山河景象,而他偏偏拍小区里最平凡的野草。 陈奶奶也看到了,脸上不乏骄傲:“小宇虽然话不多,但会的东西可多了。” 陈奶奶一夸就夸个不听,“他还跟他同学组了个乐队,叫啥来着我忘了,反正在他学校挺出名。” “欸,我想起来了,你跟小宇以前见过呀!就你高三那会.....” 陈奶奶的话于宛早就无心去听,匆匆钩下最后一件衣服,挥手跟奶奶说下去找小宇了。 到的时候陆经宇身边蹲了个小男孩,在好奇地问他:“哥哥,你是在拍草吗?” 他嗯了声。 小男孩嫌弃的说:“草有什么好拍的呀。” 陆经宇站起来,低着脖颈,两手摁着摄像机像是在看成片,午后的太阳将他的额发照得偏栗色,答得很嚣张:“就是想拍。”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跑了。 于宛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他会,他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眉眼专注,好像正在修的不是草,是大自然一处壮丽的美景。 她开口叫他小宇,他听见声音抬起头望过来,眼神有点空洞恍惚,像是透过眼前的人在回忆什么。 没一会眼神清明,他的声音是偏低哑型的,很有磁性,偏语气是惯常的冷态,落在耳里像含着一层薄冰。 “你怎么来了?” “陈奶奶让你带我去南城转转。” 陆经宇低头,继续摆弄摄像机,“努努在家,让她带你去。”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换作平时于宛早就识趣走开。 可是此刻心里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任由冲动的话闪过大脑,脱口就出:“小宇。” “我就要走了。” “最后陪我一次可以吗?” 后来在异国他乡的夜里,再回忆起和陆经宇的种种,于宛终于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 是不甘心。 明知结局会不好,还是不甘心要招惹。 他们决定在小区不远的街市逛,陆经宇骑摩托车带着于宛。 处在工作日,街上人不多,进到一家饰品店,玩偶、发饰、耳环从来都是攻略女人的绝佳利器。 就连于宛也不例外,像是碰到了开关,将她的假面壳子打开,释放出一个看见可爱娃娃星星眼,拿各种耳环往耳朵上比划的小女孩。 不光自己戴还要往陆经宇耳朵上比划。 男生很是嫌弃,对一个小猫发箍避之不及。 于宛缠着他,“你就戴一下。” “不戴。” “你戴一下头又不会掉。” 陆经宇指着猫头,“我怕它会掉。” 最后于宛买了两串用琥珀色珠子串成的手链。 将其中一串给陆经宇:“就当是还你糖葫芦的谢礼。” 男生一脸冷酷:“不用。” 于宛就学他,直接往他手里塞。 他指腹碰了碰珠子,然后五指收紧,别扭的塞进裤兜。 ...... 一条街逛完,陆经宇破天荒地问她还想去哪。 于宛看眼时间,离检票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走吧,回去了。” 陆经宇突然递给她头盔。 “带你兜风,去不去?” 距离黑夜还有两个小时,陆经宇带她兜了风,看了夕阳。 于宛站在大桥上,扶着白色栏杆,地下是流淌的江水,迎着风,她打量着旁边的人。 他举着摄像机拍天边橘色的晚霞,江风吹鼓了黑色的T恤,勾勒出紧致的腰部线条。 还挺可惜的。 他这道门在异乡,她只是过来办点事,家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放不下的人还有一座囚拘她的牢笼。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旅行中无意中尝到的美食再好吃,也不能将整家店带回家。 何况天底下美味的东西太多了,不是非他不可。 于宛淡笑了下,叫他。 “小宇,别拍夕阳,拍我。” 他手里的镜头便调转了方向。 那天的夕阳很温柔,镜头里的她同样很温柔。 殷红的霞光洒在洁白的脸上,她笑起来是月牙状的,细细的画眉弯成月钩,如水墨画中的江南女子,眼里溢出来的笑意,不带一丝杂质。 陆经宇按下快门,视线慢慢从镜头里的人移到夕阳下的人身上。 那天东升日落,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风还要强烈。 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嗓音无意中变得低哑:“你回北泉?” “对啊。” 于宛开玩笑道: “你要来找我吗?” 陆经宇沉默不语,没答来或不来。 于宛不是很在乎他的答案,她是这夕阳下的风,即使遇到再美好的夕阳也不会停留。 甚至还能没心没肺地撩拨他。 “所以你有女朋友吗?” 同样的,她没指望他能回答。 只当是打发时间的调笑话。 风忽然猛烈,乌黑发尾卷起一圈圈的涟漪,将乱发拨到耳后,于宛晃了晃被江风吹乱视线的眼,同时听到了陆经宇的声音。 “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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