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宛在初回于家时见过这种眼神。 那天是个家宴,饭后上来许多甜点,于宛喜甜,捞来一块小蛋糕用勺子愉快的挖,期间钟惠看了她好多次,于宛当时不以为意。 家宴散后却将她叫到房间,然后露出了那种眼神,像是在嫌弃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却又迫于无奈必须大发慈悲的拯救她。 钟惠也的确在教育她,说糖分只会让你变胖又变丑,从今以后不光要戒糖,连碳水化合物都不要吃了。 于宛听钟惠的话,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吃过任何甜点和碳水化合物。 那位太太走后,于宛将糕点放回茶歇台,钟惠那种眼神果不其然消失。 于宛打声招呼,走到外间。 靠在一颗树上,扣开晚宴包,掏出一盒糖罐,倒出来一颗橙色包装皮的水果糖,塞嘴里嚼着。 跟钟惠出来参加这种聚会一如既往的难受。 难受到需要她每次都要吃颗糖,才能打起精神撑到最后。 甜意在口腔里渐渐划开,鼻腔忽然涌来浓重的香水味。 有人到了身边。 “你好,于小姐。” 男人操着一口港式普通话,穿烟灰色西装,纯金袖扣在夜色里彰显奢华。 于宛兴致缺缺,不是她喜欢的长相。 男人发起攻势,递来一张名片。 “我是于小姐的忠实粉丝,于小姐的每次演出我都去看过。” 于宛细白的指尖持起名片。 凯特,香港一家投行公司老板。 名字、职业,她都无感。 路过一名侍应生,凯特要来一杯果茶。 “于小姐。” 混着蓝色果汁的香槟杯徐徐推到面前,于宛笑着将名片放在香槟杯口上。 “抱歉凯特先生,我的胃该休息了。” 踩着高跟鞋悠然离去,迎面撞上钟慧携着一名男子前来,满面笑容的说。 “宛宛啊,这是你沈叔叔的儿子,沈彦。” 于宛冷眼看着她跟沈彦介绍自己。 “这是我女儿宛宛,芭蕾舞舞者。” “我知道,我看过于小姐的演出。” 沈彦很有礼貌,和刚刚的凯特浮于表面的温文尔雅不同,他举手投足都带着成熟和教养,眼尾上扬得恰到好处,唇边弧度亲切温柔。 于宛一双杏眼同样扬起弧度,握上沈彦伸出的手:“你好,沈先生。” 双手一触即离,她朝身后的凯特笑意吟吟地招招手。 凯特一脸茫然的过来。 她轻轻挽上凯特的手臂,“凯特,这是我妈妈,这是沈先生。” 钟慧面色难看,沈彦雍容闲雅,于宛展颜一笑:“妈、沈先生,这是我男朋友凯特。” 凯特:“????” 三分钟后,僻静的角落里,于宛成功收到钟慧的训斥。 “你在胡闹什么!” 于宛无辜道:“我新交的男朋友,正好来了就跟你介绍介绍。” 钟慧是个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情绪恢复得很快,“算了。” 她看于宛的眼神嫌弃:“妆太重了,回头擦掉点。” “不用回头。” 于宛是个听话的手下,却不忠心,就像明面上不在钟惠面前吃糖,背地里嚼得欢快。 心不诚的人,注定要反抗。 从包里掏出湿巾,在脸上用力擦抹,眼线口红糊了大半,再无形象可言。 “够淡了吗?” 钟慧厉声道:“滚!!” 于宛面无表情地转身。 身后的钟慧在命令:“重新化了妆再过来。” 于宛充耳不闻。 “别忘了你奶奶还在医院。” 于宛瞬间停住脚步。 转头望去,钟慧站在树林里,夜里一身白裙,唇红脸白,宛如扼住她喉咙的厉鬼,指头毫不费力的轻捻,就能将她拉入地狱。 那一刻于宛如梦初醒,有些事情不是能或不能,是不可以。 不用再去请化妆师,于宛开来的车里就有化妆用具,早在想到要反抗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钟慧多年来的教导让她学会行事周全,说来是有些可笑的。 陆家草坪停泊诸多豪车,一眼望去是坐标轴上密密麻麻的点,自己的车谁知道在哪个点上停着。 于宛身心疲惫,懒得去找,靠在墙上揉揉发酸的眉梢。 没成想凯特追过来。 凯特一直在注意钟慧和于宛,刚刚一声滚自然听到,在美女脆弱时送上一份关心,是捕获佳人最好的方式。 他递上一张纸,原木色,散着淡淡清香。 于宛差点忘记还有凯特这个人,没收他的纸,看着浓浓夜色,有些疲倦道:“刚刚抱歉,一时情急所需,要什么你说,能补偿的我会尽力补偿。” 凯特刚想说要不明晚一起共度晚餐,眼睛撇到从大堂走下来的一个人,微微惊讶:“封行?他怎么出来了?” 见于宛困惑,凯特为其解惑:“封董的小儿子。” 封小少爷此刻嘴里叼着烟在停车坪里瞎晃悠,好像在等什么人,于宛觉得奇怪,多看了他一眼。 凯特以为于宛对他有兴趣,不由拉起警报,“我听说封行是出名的纨绔子弟,年纪轻轻就手不离烟,实在太不得体了,于小姐我们快进去吧,别被烟味熏着了。” 还没抬脚,就见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根打火机和烟。 于宛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男人,红唇吻上香烟。 “真不巧,我也不太得体,凯特先生还是自己进去比较好。” “于小姐.....” 烟抽两口便没兴致,于宛掐灭,直白了当:“我对你没兴趣,长相性格都不对我的胃口。” 话音刚落,一束灯光扎进眼睛里,紧接着,鸣耳的轰隆声滚滚而来。 于宛刚开始没注意,只当是哪位开着摩托车的富家子弟来迟了,直到听到那位封董的小儿子激动的大喊。 “卧槽,小宇你居然真的来了!” 她视线瞬间转过去。 停车坪四周环绕着相隔几米的路灯,淡冷的灯光晕下来,描绘出少年如同炭笔勾勒出的挺拔线条,他看上去不太高兴,人冷酷地靠在摩托车旁,眼皮冷淡地睨着向他跑过来的人。 封董小儿子眼看着要扑到他怀里,他毫不犹豫地侧身,让封董小儿子与摩托车来了个亲密碰撞。 也就是这时于宛才真正确定是他。 他穿一双运动鞋,黑色运动裤上两条白色竖杠,身上那股莫挨老子的劲,让于宛想忘了都难。 “陆经宇!你有没有人性!” 封小儿子深恶痛绝的叫声回荡在空气里,陆经宇转身走人,话说得绝情。 “没有。” 眼皮稍稍转动,他也看到了于宛。 对上男人有些茫然的脸,于宛眼中笑意浓厚。 话是对着凯特说的:“看,那才是对上得我胃口的人。” 作者有话说: 陆经宇:哦,所以你删我微信那事想怎么哄我
第6章 ◎感觉她在摸只狗◎ 于宛完全没想到陆经宇会出现在这里,震惊的情绪在胸腔翻涌一阵,很快恢复平静,视线在他身上梭巡。 他穿的很简单,黑T黑裤,T恤上镶嵌不知名的字母logo,可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布料面质有质感,他身材比例又优越,身高背宽腿长,所以就算是穿一身不起眼的黑,也让人觉得很“贵”。 此刻手腕上一条琥珀色手链,冷调肤色下格外瞩目。 于宛笑意更深。 不是说不戴吗。 封行也看到陆经宇手上的手链,惊讶道:“你不是从不戴任何首饰的吗?觉得华丽花哨的。” 陆经宇下意识看于宛,捕捉到她微妙的视线。 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背到后面,手链撸下。 边跟封行说话:“想戴就戴了。” 语气正常,神情也正常,唯独心间有片羽毛在不停刮蹭着,他不着痕迹把手链塞到裤兜里。 封行还在追问他一个万年不踏进陆家的人怎么突然来了。 陆经宇敷衍嗯声,羽毛仍刮得心头浮躁。 把手揣进裤兜,过了会又拿出来,掩饰性地咳了声,手臂放在身前觉得显眼,放在身后又觉得太刻意,最后还是揣进兜里。 “嗯什么嗯啊,我问你为什么突然转性来参加你爹的生日了?”封行咋咋呼呼攘道。 陆经宇没心思搭理他,等觉得心头的羽毛刮得没那么频繁了,人感觉似乎从容了些,眼睫慢慢抬起。 前面女人压根没在看他,眉眼柔和地跟旁边的男人说着话。 徒乱人意的羽毛被一桶冷水浇焉儿,想飘也飘不起来了。 封行习惯他那副爱搭不理,没继续问下去,缠着陆经宇带他上分。 他跟陆经宇在一片别墅区长大,真正熟悉,不对,应该是有交流的时候,是在五年前。 原因是陆经宇那人太独,封行初中跟陆经宇一个班,陆经宇坐在中间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人,整整一个学期,封行就没见过陆经宇跟别人说过话,准确来说,是除了小组讨论的时候,连个声儿都没听陆经宇放过。 做事也独来独往的,除了集体活动以外,就没见过陆经宇身边有第二个人。 而且陆经宇这种独不是被人孤立或者忽视的独,相反的,人长的出众,成绩也好,不少人试图交好,但无一例外,全部碰壁。 以前记得有个初中同学生日,想请陆经宇也一起去,陆经宇一句不想去就没了下文,连个理由都不说,那初中同学也没继续挽回,立马就跑了。 事后听初中同学说,就当时陆经宇那个态度,冷得跟座冰山似的,多待一秒,不是要被冻死,就是要被砸死。 那时候封行也不敢接近陆经宇,在小区见到都不敢打招呼的那种。 后来陆经宇跟他妈去南城了,什么原因至今都是个谜,就知道他突然就转了学。 封行还以为陆经宇不会再回北泉,没想到五年前竟然回来了,回来的原因他大概知道,说是陆经宇的妈妈去世了,陆经宇他爸亲自到南城给陆经宇接回来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陆经宇回来之后好像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脸还是冷着,但起码不会觉得会被冻死或者砸死,觉得这个温度习惯了就也还好,甚至有种待久了就能把这座冰山融化的错觉。 那时候上高二,陆经宇转学转得恰巧跟封行又是同班,封行成绩一般,高二的时候沉迷游戏世界成绩更是一落千丈,一次期中考,班主任打到他爸那,他爸一张老脸羞愧得都没地方放。 当时陆经宇是全年级第一,他爸抠门抠了半辈子,这时候都不忘占邻居便宜,拎上封行就去了陆家,豁出老脸让陆经宇帮他不争气的儿子补习。 要么说陆经宇是真的变了呢,要换初中时候的陆经宇,别说他爸了,班主任来求都不带给面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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