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碗面 严锋给她检查了一下,也说:“那个果盘不怎么重,应该伤不到骨头,我先给你涂点云南白药,消下肿。” 涂药的时候,小姑娘疼得嘴里“嘶嘶”的,严锋听得眉头深锁,终是没忍住,说:“怎么这么莽撞?你要是不挡那一下,我轻轻松松就能把盘子接住。” 要不怎么说直男情商低呢?本来是句大实话,也是因为心疼小姑娘受的这场无妄之灾,结果经他嘴这么一说,倒显得小姑娘没事找事,自作自受一样。 见小姑娘一脸的失落,张淑蓉受不了的训斥儿子:“怎么地,嫌瓶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不是?早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她就应该看着那盘子砸你个头破血流。干嘛出手救你?又落不着一个好。” 严锋赶忙辩解:“妈,我没那意思……” 张淑蓉满肚子邪火终于找到个发泄口,不依不饶道:“那你是啥意思?说到这个我就气,要不是你把冯晴惹急了,她会气得拿盘子砸你?说到底,瓶瓶能受伤,还不都是你害的?” “是,她提那几个要求是很过分,但是你不接受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不能好好说?还什么两万块钱彩礼,什么我要儿媳妇生儿子,你编这些话去羞辱她,她不发火才怪。” 李瓶觉得,虽然自己受伤算是无妄之灾,但要赖严锋,也的确是冤枉了他。 “阿姨,这件事情也怪不到锋哥头上,是那个冯晴,她脾气太坏了。要说锋哥提的过分,那她也很过分啊,也没见锋哥一言不合就拿盘子砸她。” 严锋一下子找到同党,底气都足了不少:“对呀妈,她提那几条不羞辱人吗?把咱们家当什么了?要说羞辱,也是她先开始的,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张淑蓉摆了摆手:“哎,现在争论谁先谁后还有意义吗?咱们这回算是把夏媒婆彻底得罪透了。你看她走的时候那个脸色,以后谁还会给你介绍姑娘?你去哪讨老婆?” 严锋无所谓,要真是这样,那他算是歪打正着,因祸得福。媒婆不上门,他就少了糟心事。 张淑蓉真是想想都愁得没边儿:“本来外面的人就说你花上选花,朵上选朵的,这次来个这么漂亮的也没看上,还不知道会说出些啥来。” 严锋安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知道你急着让我找个老婆,但这事急不来,得随缘。我也不是说非得挑三拣四,但人品这方面总得挑一挑吧?人家说娶妻不贤毁三代,要是娶个心眼儿坏的回来,这日子怎么过?”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那个冯晴,她虽然没明着说结婚后把你分出去单过,可财政大权上交,买了房子把她爸妈接来身边,还有她那个说得不对非打即骂的脾气,我和你在这个家里还有位置吗?就为了娶个老婆,给家里迎几个祖宗回来供着,你何苦来呢?”
第27章 第27碗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淑蓉还能说什么?何况儿子说的也挺有道理。 她也是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些姑娘这么容不得婆婆的存在。刚才的冯晴是,以前给儿子介绍的好几个也是这样。说什么两代人住在一起矛盾多,不方便,所以结了婚要跟父母分开过。那结婚之前,儿女跟父母住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 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恶婆婆,以搓磨儿媳为乐,天天撺掇儿子儿媳吵架还拉偏架。以前严锋和他前面那一个吵架的时候,她都是摆事实、讲道理,还让儿子多让着儿媳妇一点。不唠叨、不催生,家务活都没让儿媳妇沾过手,这样的婆婆也要被嫌弃吗? 她家的房子这么大,又不是住不下,还没进门呢,就容不下她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了。 自老头子去世后,她就跟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孝顺她,她也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自然不会为了让儿媳妇满意就自己搬出去独居。不说小时候的养育之恩,就说这些年相互扶持的母子感情,要是儿子真的干出为了娶老婆就把老娘分出去冷锅冷灶一个人单过的事情,那别说儿媳妇,这个儿子她都不要了。 儿子的孝顺让张淑蓉略感欣慰,但儿子相亲不成功,还把媒婆得罪死了,境况比以往更难。好在媒婆这个行业没有垄断一说,只要手里有资源,愿意牵线,人人都可以是媒婆。等瞅个空去找一找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姐姐,请她们帮严锋留意一下。 因为李瓶小臂受了伤,张淑蓉便不准她再跑堂,让她去坐着收钱,以便休养伤处。 李瓶原本还有异议,说只是皮肉伤,影响不大。结果严锋说即使是皮肉伤,但还是对行动有碍。如果受伤的肌肉被频繁拉扯,得不到休息,会加重受伤的程度。到时候别说继续跑堂,可能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李瓶转了转手腕,的确感觉拉扯到小臂的肌肉刺痛。稍微用力,疼痛感就会加强。她没再坚持,跟张淑蓉换了工作,只偶尔做做不怎么需要使劲儿的活儿。 晚上这一顿客人比较少,大多数学生要回家吃饭,店里也就不怎么忙。 因为李瓶受伤,张淑蓉说要给她补一补,去街上卖猪肉的胡屠户那里拎了四只猪脚回来。 胡屠户自他爷爷那一辈儿就开始在东平镇上杀猪卖肉。早前儿大家手里没钱,看年看月才吃一回肉,这肉摊儿生意就不太好,忙活下来也就刚够糊口。 到了胡屠户这一辈,经济好了,大家手里有了钱,赶集的时候总要去肉摊儿上拎一块回去,胡家的日子也就一天天富足起来。 这一天也是因为不逢赶集,张淑蓉下午去的时候才能买到猪脚,不然早被人抢光了。 胡屠户杀的猪都是他亲自去乡下农家的猪圈里一条条挑出来的大肥猪,而非像别的屠户那样直接从猪场买。猪场的猪多,饲料喂养,时间短,出栏快。农家养猪一年最多五六头,喂的饲料少,大部分喂粮食和猪草,一年半载才能出栏。这样的猪膘肥肉厚,口感也比猪场的猪好不少,只是价钱也会贵上许多。
第28章 第28碗面 四只猪脚用喷火枪把表皮烧得黄澄澄的,砍成块,汆过水,先在炒锅里把水汽煎干,再和藕、花生米一起放进砂锅,加几粒花椒,一块拍好的老姜、几勺盐,炖上四个小时,骨肉酥烂,汤汁香浓。 因为养的时间久,猪皮比较厚,胶质非常丰富,口感特别好,就着泡菜,李瓶吃了两碗。 吃完饭时间还不到七点,生意很清淡,张淑蓉说想去跳广场舞。其实跳广场舞不是本意,她是急着去找自己的老姐妹,让她们帮忙给严锋留意对象。李瓶没跟着去,留在店里帮忙。 张淑蓉走了之后,李瓶闲不住,去厨房装了一篮子鸡毛菜,坐在厨房里清理,为第二天做准备。 严锋站在面馆门口外的石阶上抽烟,偶然间回头,看见瘦弱的李瓶坐在灯光下,披着一层暖黄的光晕,倒显出几分恬静来。 他老娘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都坐不住,时不时要出去跳广场舞,这姑娘也不过才十八岁吧,怎么这么能静得下来呢?严锋想了想自己十八岁时候的状态。那时候正经历高三,空余时间大多都跟同学约着打篮球、撸串去了,从来没想过在店里帮忙。 “我看看你这猪蹄子好点没?” 严锋掐灭烟头,走到李瓶身边,拉过她的小臂挽起袖子。 吃晚饭的时候,张淑蓉劝李瓶多吃点,说吃哪补哪。严锋笑她说你这不是说李瓶的手长得像猪蹄子的意思么,还被张淑蓉一顿好打。 这会儿张淑蓉不在,也没人敢打他了。但李瓶再是乖巧、性子好,骨子里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哪个小姑娘会喜欢别人把自己的手叫做猪蹄子? “锋哥,你见过这么细的猪蹄子吗?”可能是相处得久了一点,见过几次严锋被张淑蓉揍,李瓶心里对他时常黑沉的脸的畏惧感消下去了一些。这会儿也敢表达自己的不满,甚至撅起嘴抱怨。 手腕的骨头是挺细的,但被砸到的那块儿肿得胖乎乎的。可能因为发炎,虽然涂过一次药,倒肿得比下午那会儿还高。 “哪儿细了?你这肿得都有胡屠户家卖的猪蹄子那么胖了。先别动,我再给你涂下药。” 严锋拿来云南白药又给她涂了一遍,待药液干了,才准她把衣袖放下来。 “吃个教训长个乖,以后遇到危险别脑子一热就往前冲,先掂量掂量自个儿这小身板扛不扛得住。行了,你也别忙活了,现在时间还早,店里我看着,你出去逛逛吧,有看上啥就买点儿。” 严锋掏出皮夹,抽了几张红彤彤的钞票递给李瓶。他刚才想了想,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有不爱出去玩儿的,李瓶之所以不愿意出门,有可能是身上没钱。这一条街出去卖啥的都有,要是身上没钱,看上的东西买不了,那也确实难受。 李瓶把他递过去的手推回去:“锋哥,不用了,我才刚上班,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呢。再说家里什么都有,我也没什么要买的。”
第29章 第29碗面 张淑蓉料理起家来仔细、周到,什么都不缺。但小姑娘不都喜欢买个零嘴儿什么的吗? 严锋又把钱推回去:“没事儿,你就当我借你的,到时候发了工资还我就行。” 李瓶还是不接:“真的不用了,你快收起来吧。你……你快忙你的去,我要摘菜,明天还要用呢。” 真是头倔驴!严锋把钞票收回来。不过也是,要是不倔的话,她也留不下来。 “行吧,我也不勉强你了。要是需要用钱,就给我说。还有,注意点儿你这个伤,要是情况不对就给我说,别闷着不吭声。” 李瓶点点头:“嗯,谢谢锋哥。” 有客人进店,严锋问了客人吃什么,进厨房煮面去了。 李瓶看了一会儿严锋高大的背影,收回目光,心里泛起阵阵暖流。 之前觉得阿姨和善、平易近人,而严锋经常冷着脸,不易亲近,她心里就有些怕他。可相处下来发现,其实严锋的心并不像他的脸一样冷。不仅不冷,还特别会为别人考虑。 想想也是,有阿姨那样一个善良、心软的母亲,作为儿子的严锋又能冷到哪儿去呢? 这样一个好人,怎么会坐牢呢? 刚才严锋帮她涂药的时候,她差点就问出心中的这个疑团。 下午的时候,冯晴骂人,说张淑蓉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一个坐牢的儿子。李瓶正好在旁边听到,当下就觉得脑子懵懵的。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犯了罪的坏人才会去坐牢。那严锋是犯了什么罪,他以前是个坏人吗? 但憋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她怕贸然开口惹恼对方。坐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听别人揭自己过去的伤疤吧?再说了,她一个被严锋救助的人,又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打探帮助自己的人的隐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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