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仙咱们去看看吧,救命要紧。” 正午时分,骄阳高悬,天气由凉转热。 他们一行三人去了距离老人家最近的一户,那家只有一个母亲和儿子,孩子的父亲在外地劳务,这种情况在农村很常见。 起先病人家属还不情愿,结果看见老人恢复光明的双眼,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求陈悦齐救自己儿子,就差跪下来了。 还好陈悦齐眼疾眼快,怕再次折寿,一把拉住淳朴的大妈。 大妈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她十四岁的儿子三天前发高烧,照顾一天后烧退了,可第二天却莫名其妙起不来床了,端进去的饭也没吃,只喝了几口水。 今天大妈还没进去给他送饭,又恰逢陈悦齐来查看病因,当下决定二人一起进去。 房间外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打开门,屋里漆黑如地狱,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床靠着墙,仅有的一扇窗户,却关得严严实实…… 站在门口还没进去,一股坏掉的肥肉味扑面而来,陈悦齐胃里翻江倒海,胃酸涌到喉口干呕了半天,她心里感叹还好没吃饭,不然就浪费粮食了! “有妖气!”孙祎在意识海惊呼出声。 陈悦齐身体一怔,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玩意,有点怕,看着躺在床上鼓起来的病人,她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孙祎便安慰着说:“这是残留的妖气,已经很稀薄了,有我在,没事。” 好在大妈比较理解现在的情况,递上一块沾水的布,两人捂着布向床上的病人走去,越近味道越重,透过湿布往人鼻孔里钻。 大妈还坚强地站在她身边,陈悦齐顿时领悟到了什么叫砥砺前行! 床上的人看上去还活着,被子有轻微起伏,大妈唤了几声,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走到床边,陈悦齐让大妈拿起小灯凑近点给自己照明。 床上的人脸庞乌青,紧闭的双眼肿了起来,正常人眼睛闭上时,依然能看出眼球鼓动的范围,乃至眼珠的转动,可他这个……眼睛里密密麻麻蠕动的东西根本不像眼球,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头皮发麻…… 这真是活人吗? 陈悦齐停下了手,转头要大妈出去等着,可大妈却像是猜出陈悦齐心中所想,抬起头紧咬着嘴唇,强忍眼泪就是不肯出去。 这股臭味让陈悦齐本就有些力不从心,见规劝无果,只好让大妈一块留了下来。 煤油灯一靠近,病人面部开始狰狞,似乎有些害怕热源,嘴就像是被黏住了,散发着腥臊恶臭的泡沫从缝隙里流出来…… 不行,想吐…… “憋住!把事情办完!”孙祎严肃地说,“掀开被子让我看看。” “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陈悦齐虽然心里抗拒,手脚还是很诚实,掀开滑腻腻的被子。 顿时恶臭加剧,腥味上脑。 不过眼前这一幕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病人穿着薄薄的短袖短裤,显露出来的肌肤也是乌青的,左腿肌肉处有两个筷子粗的□□。 “大仙,看出什么了吗?” “嗯……把他翻个面。” 这是人的要求吗!敢不敢更损?陈悦齐心里大喊:“我不要!” “说了有我,不把这事弄清楚,你怎么走?” “神仙不是可以用法力看透事物本质吗?你用法力看啊?”陈悦齐在心里抗拒地怒吼。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等我用完法力,你就要虚弱地晕在这里了,你确定吗?” “这……” 孙祎安慰道:“我给你施一道法术,让你闻不到不就好了嘛。” “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用!害我闻了半天!”陈悦齐埋怨道。 得到法术加持,她终于放心大胆地动手,旁边的大妈没有伸手帮忙,丧子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她的神智在崩溃边缘徘徊。 陈悦齐用力将大妈的儿子翻了个面,十四岁的男孩子,骨骼发育应该很好,骨骼密度也高,可是这个孩子却不重,轻飘飘像气球一样。 陈悦齐心沉到了谷底,将灯拿近—— 病人背后的心脏部位有一个大洞,内脏被一蛀而空,密密麻麻的蛆虫在皮肤下蠕动蚕食,因为陈悦齐的动作,这些蛆虫受到惊吓,从洞口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孩子的身躯犹如一具被白蚁侵蚀的朽木,外表完整,内里却被吃得一干二净…… 陈悦齐捂住嘴,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旁边传来重物倒地声,她的思绪才回归脑海。 大妈痛失爱子,当场晕死过去,陈悦齐连拖带拽地将她带出房间,老爷爷看见二人模样狼狈,连忙询问原因,陈悦齐没说话,只是摇头。 将大妈扶到隔壁的房间里,撩起裤管脱鞋子时,发现大妈的脚腕上也有两个筷子粗的洞口,陈悦齐心下一惊,大妈也出事了,想问她儿子的情况恐怕很难了,便转头问老爷爷:“你们这个村子里有大夫吗?” “唉,”老爷爷一阵叹息,“那大夫也得了这个病,人也没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村长没有上报?” 老爷爷沉思片刻,而后抬头说:“村长也病了,事都交给他侄子管了,听说他侄子前几天去省城请医生,现在都没回来。” “村长病了之后没有出现其他病人的症状吗?” 老爷爷身子一顿,幡然醒悟一般说:“担子都交给他侄子了,时间一长,我们就都忘记了,自己家都顾不上,哪还记得这事啊。” 他们连忙去村长家敲门,半天都无人应声。 ----
第5章 5.天人之姿 陈悦齐沉声说:“这不是小疫病,大妈腿上也有两道新成不久的伤疤,估计是妖怪作祟,村长嫌疑极大,人妖合谋害命。” 老爷爷慌忙将孙女护在怀里,“大仙,那妖怪在哪啊?” “应该是那个后山吧。”孙祎在意识海里说,“事情的起因是恐怕是焚烧蝙蝠而起,我们去后山看看。” 晚上说不定那个妖怪就要出来狩猎,头号目标就是大妈,陈悦齐想来个守株待兔,可这次的妖怪估计要孙祎元神出体去降它,到时候让别人看见他的元神可不太好,不如他们来个先发制人。 也算造福一方百姓了。 方才在意识海中,孙祎说颜凯可能正在往这个方向来,这个时候陈悦齐绝对不敢硬碰硬的,只能先解决掉当前的麻烦。 陈悦齐答应下来,对他们二人说起去后山的事情。 老人面色凝重,“大仙你不知道,后山是我们村埋死人的地方,一年前村长将蝙蝠烧死,那地方就开始闹鬼,有几个人还亲眼看见坟地里有鬼影,我们这心里发怵,有点儿不敢啊。” 埋死人…… 坟地…… 有鬼…… 陈悦齐咽了下口水,心里有点发毛,她不怕妖怪,唯独怕鬼。 孙祎感受到她心里的顾虑,“不是有我在吗?别怕。” 陈悦齐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我是怕拖你后腿,你用太多法力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没事,让他们带你去后山,你就叫他们回去,这样的话我不用费太多的心力。” 这样也好,陈悦齐硬着头皮对老人说:“能带我去后山看看吗?” 见陈悦齐恳目关切,老人下定决心,坚定地说:“我带你去后山,这么多人命不能白白折在这里!” 老爷爷去隔壁家借了点米,款待着陈悦齐吃了个饭,本想让小姑娘留下照顾大妈,小姑娘却有些害怕,陈悦齐只好也带上她。 太阳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一行三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后山去。 黑夜降临,冷空气来袭,陈悦齐还穿着那身病号服,被冻得瑟瑟发抖,老爷爷在前面打着手电筒,一阵阵的风,吹得矮木丛不停摇晃,远处看就像有无数妖怪在跳舞…… “大仙,你会保护我对吧?”陈悦齐哆哆嗦嗦地开口。 “废话!” 他话音还未落,旁边的树丛急速晃动起来,几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发出声音的树丛,小姑娘紧紧地抓着爷爷的衣角。 一只小刺猬从树丛里钻出,路过陈悦齐脚下,一溜烟跑到对面的树丛里去了。 原来是只小刺猬,三人松了一口气。 “大仙,前面就是那山了。”老爷爷举起手电筒照向前方。 山圆鼓鼓像个大馒头,还有点儿像一个大号的坟,零零散散的树木长在山顶,皎月隐下一半在山的对面。 “让他们回去,我们自己去。”孙祎说。 陈悦齐将俩人劝了回去,拿着老爷爷给的备用手电筒,昂首挺胸地往前走!走了一会,她感觉十分枯燥,有些困,这两天都没睡好,几件事堆在一起,困意更浓了。 “有人来了。”孙祎提醒了一句。 陈悦齐心下一惊:“谁啊?鬼吗?” “你的老熟人。” 陈悦齐的心瞬间蹦到嗓子眼,慌忙四下张望,一大团莹莹绿光赫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缓缓向后山移动,孙祎刚想提醒她不要将灯光照过去,却晚了一步。 手电筒的光稳稳照在绿光中央,被绿光包裹的东西猛然转头—— 是颜凯! 他两眼翻白,双眉倒竖,怒目圆睁。 陈悦齐瞬间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懵逼地站在原地。 颜凯像一只被拎着的小鸡崽子飞速冲了过来,牛仔裤在地上磨破了,膝盖的皮肉在泥土地上蹭得血肉模糊。 陈悦齐大叫一声,撒丫子往回跑,还没跑两步,脚踝被一根树根绊住,迎面摔了个大马趴。 慌忙转身去解脚上的树根,却来不及了,颜凯迎面飞到她面前,望着近在咫尺的绿脸,陈悦齐浑身汗毛倒竖,腿都软了,鸡皮疙瘩从脚底板蹿到天灵盖。 距离还剩五厘米时,颜凯突然停下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陈悦齐诧异地歪头看去,这次换成绿光像个小鸡崽子一样,被孙祎拎着。 和意识海中所见的身形一样,修长挺拔,肩宽腰窄,只是这次,她却看清了他的样子,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斜飞入鬓的黑色剑眉下生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玻璃般的眼珠清澈明亮,灿若星辰,可其中却带着几分历经沧桑,见惯世态炎凉的倦意。 殷红的薄唇在雕塑般的鼻尖下勾起,嘴角锋锐却不冷漠,轻轻一挑便是无尽的温柔。 玉冠束起的金色秀发被微风吹过,发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修身的明黄长衫衬得身段笔直板正,性感的锁骨在微敞的长衫下若隐若现,金光在身侧放肆桀骜地流动着。 这……就是天人之姿吗? 他双眸一紧,凝视着颜凯,沉声道:“还不赶紧解了你那个破法术。” 绑住陈悦齐双脚的树根应声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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