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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着，涂悦柠电话响了。是一年前买她房子的那家人，一个月前涂悦柠拿到了房产证约那家人过户，说起卖这套房子，涂悦柠肠子都悔青了，碰上了一家抠搜到极点的人家，为了省契税钱，那家人撺掇涂悦柠和他们签阴阳合同，涂悦柠不愿意，他们就拖着不付尾款，今天是拿证之日后一个月，再不付尾款那家人就得开始付违约金。所以那家人坐不住了，约涂悦柠第二天去房产交易中心见面。 涂悦柠挂了电话，感觉对方的语气并不善“这家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姚西西一副女中豪侠的气势。 “怕什么，明天我陪你去，他们敢动歪脑筋试试” 于是第二天，两人风风火火地去了房产交易中心，对方来了三个人，大婶和大婶姐妹团，均是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姚西西有些犯怵“悦柠，咱两吃亏啊，会不会一掌就被拍飞了” “她们敢，不怕我偷偷开着录像呢” 两拨人在休息区坐下，涂悦柠先开了口。 “大婶，我们也谈了这么多次了，我首先还是摆明我的态度，我不签任何阴阳合同，我只要求您按时付尾款，我们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履约” 对面，大婶眼神都不给一个，气焰嚣张，不屑地扭头。 “我眼神不好，哪里写了？你念给我听” 姚西西实在见不得她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念什么念，让她自己看！”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态度”后排三个大婶就要开始撸袖子。 涂悦柠连忙按下姚西西，示意大婶稍安勿躁。 “大婶，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头上可都是监控，你们确定要动手吗？” “小姑娘，我就一句话，你的车位还没拿到证吧？当年我们可是连房子带车位一笔付给你的，所以，这尾款我们不付！” “大婶，您这是又找了个新借口？车位和房子是两个合同，毫无关系，您不要混淆视听” “什么混淆视听？你们两小姑娘就欺负我一个年纪大的” 姚西西嘴巴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说什么呢？我俩好好的在跟你谈，哪里欺负你了？痛痛快快地把尾款付了，何至于闹成这样” “哎哟，两小姑娘欺负我一个老太，我受不了这个气啊！” 姚西西站起了身，声音都高了几度“你这是耍赖啊，你说你一把年纪了，何必呢？就为了省税钱，你左拖又拖的至于这么抠搜嘛” “你说我抠搜？我告诉你，我有的是房子，这套房子我还嫌又小又偏呢，要不是为了买来投资我屁都不会朝那边放一个！” 那边还在理论着，姚西西电话响起，是杨思齐。此时他正和周屹辰从政府开会回来，看见姚西西前几天的朋友圈，地点位于深海，杨思齐便打电话给姚西西。 “我说姚大小姐，来深海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周围声音太过嘈杂，姚西西捂着一只耳朵冲手机吼“我忙着呢！” “忙什么呢？” “干仗！”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有空约个饭？” 忽地，那头大婶大吼一声，原来是发现了涂悦柠在全程录像。 “你拍什么拍！给我删了！” 说话间大婶冲过来抢手机，姚西西说到一半便举着手机冲过去也加入战局，死命保护涂悦柠的手机，场面一片混乱，涂悦柠一个没站稳，她往旁边撤后几步，没想到又右脚绊了左脚，混战最后止于一声尖叫声。大家都看向墙角，涂悦柠捂着头一脸狰狞，拿开一看手上都是血。 姚西西惊得大喊“我靠！涂悦柠！你流血了！你们几个谁都不许走！” 手机那头的杨思齐一脸震惊“谁流血？涂悦柠？” 医院急诊，涂悦柠被拉着做了检查，没大事就是撞破了皮，医生给她消毒清洗后正继续处理着，三位大婶被姚西西唬着也跟着来了急诊，看到涂悦柠流血那会儿，三个人都慌了，气势全无， “姚西西！” 急诊门口，周屹辰和杨思齐冲了进来，周屹辰一脸焦急地寻着涂悦柠。 “她人呢？'” “还在里面处理伤口呢” “她怎么样？” “就额头撞墙上流血了，医生说不严重” 杨思齐满脸疑惑“不是，你俩上哪儿打架去了？弄成这样” 姚西西白了一眼旁边的三位大婶“还不是她们这几位大婶！” 姚西西话音才落，涂悦柠从诊室走出来，由于那里是个拐角，涂悦柠并没看到周屹辰和杨思齐而是直接冲着那三个大婶去了，她抬着手机对着她们光明正大地录。 “我也跟你们耗不动了，今天还有最后两小时，你们要不就跟我去交易中心办过户，按合同把尾款给我，多的我也不会要，要不你们就对着手机说你们不要这套房子了，我立马提起诉讼，合同规定守约方要求违约方继续履行合同的，违约金是从违约那天开始计算，直到履约完成，每天赔偿成交金额的万分之五” 大婶搓着手还是有些犹豫和不服，转头跟其他两人商量。 涂悦柠微微偏头就看到周屹辰和杨思齐。涂悦柠尴尬极了，这么声嘶力竭的泼妇样被他看了个全，头发凌乱，额头贴着纱布，口红也斑驳，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下一秒，周屹辰朝她走来。 “头晕吗？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没，没有，你们怎么在这？” 杨思齐在后面扯着嗓子说“我给姚西西打电话的时候，你们正在混战” 更尴尬了。周屹辰拿过涂悦柠手中的资料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涂悦柠太熟悉他这个表情的意味了。她赶紧拉住他操作手机的手。 “这事我想自己解决” 周屹辰柠眉看着她，又看了看拉住自己的那只手，涂悦柠意识到不妥便立马放开。这时那三位大婶走了过来，答应办理过户并付尾款。 周屹辰喊住她“下午我们陪你们一起去” 终于办完了过户，涂悦柠也收到了尾款，出交易中心的时候，姚西西接到学生王晓的电话，很着急的样子，姚西西便拿了涂悦柠家门钥匙先回去处理了，杨思齐则也识相地走了。周屹辰提出一起吃个饭，涂悦柠刚拿到尾款这会儿高兴便答应了，涂悦柠找了一家顺德鱼摆摆，点了鱼片、蔬菜和避风塘炒大虾，周屹辰卷起袖子开始烫鱼片。 “今天谢谢你，耽误你不少事吧，这顿我请” “谢什么，我还得感谢这大婶呢” “为什么？” 周屹辰撇她一眼，慢悠悠地把滤勺里烫好的鱼片放到盘子里，再下新的。 “涂大导演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的，要不是今天这事儿，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涂导呢” 涂悦柠避开他故意阴阳的视线，岔开了话题。 “你看早那么配合半小时就办好，何必折腾这一整天，这些人真是的” “你俩胆子也够大，明明知道对方难缠也不多带几个人就去了，就只带了个姚西西，带她顶什么用，也就打嘴仗厉害点” “那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涂悦柠一辩解，使劲一抬头，伤口就挣得有些疼，她“嘶”地一声摸了摸额头。 “还疼吗？” “一点点” “这几天洗脸洗澡要避开，别沾水” “哦” 涂悦柠看了看响了几声的微信，是吴舟，提醒她周末奇行答谢晚宴，虎总点名要她两都参加，让她穿好看点，周屹辰把新烫好的鱼片放到盘子里推到涂悦柠面前，他瞥了一眼正低头回微信的涂悦柠，有些不悦。 “……那小王老师呢？你都这样了他也不来关心关心” 涂悦柠一顿，怎么突然扯起小王老师，还阴阳怪气的，她警觉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什么都跟他说吧” “发展得怎么样？” 涂悦柠故作感慨。 “挺好的，还得感谢简姨呢，给我介绍那么好一对象” 周屹辰手上动作顿住。 “为什么相亲？” “你这个问题问的，相亲当然是为了找对象啊” “他就合适？” “怎么不合适，人稳重，工作稳定，也上进踏实，对我也不能说掏心掏肺吧，但贵在真诚，我们普通人家找对象不就是看这些嘛” “你以前不看这些” “......那是以前，现在年纪大了，没那么豁得出去了，爱不爱的没那么重要，就想安安稳稳的就好” 周屹辰紧握筷子，半天没动手夹东西吃，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你会接受他吗？” “......说不好，没准哪天觉得感觉不错就接受了” 周屹辰眉头紧蹙，直直看着涂悦柠“......就不考虑考虑其他人？” 涂悦柠有些不懂了，他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说了不会往回看，可现在却是在试探，刚被前女友戴了绿帽就着急找下家吗？当她是接盘侠吗？现在的她真的不喜欢试探，她轻笑了声。 “哪有其他人？” 周屹辰目光灼灼，欲言又止并未接续下一句，涂悦柠对上他的眼神，忽地就很想刺挠他几句。 “我没有当年那么心大，那么玩得起，连对感情不认真的人，都能接受” 周屹辰怔愣了一会儿，记忆飞速后退，来到毕业前那晚的酒吧，那晚他依稀看到了她，但当时只觉得自己喝多了眼花了。 “那晚在酒吧，你去找过我是吗？” “都过去那么久了，答案有意义吗？” 周屹辰侧头回忆着那天说过的话。 “……那些话是我说的，我没法抵赖，我只能说，那并非我心里所想，我只是气不过……” 周屹辰忽然顿住，如果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就势必要翻出当年的所有拉扯，而他连现在的心情都没捋清楚。涂悦柠也很庆幸，周屹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万一说了，那被噎得无比尴尬的人可就是她了，她暗怪自己不该刺挠他那几句，差点就玩过火，可就是忍不住。 气氛尴尬又沉默，忽地，涂悦柠手机响起，刘云女士来电。才按下接听，刘云女士的大嗓门就穿透了手机，姚西西这个大嘴巴，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今天的事，涂悦柠左说右哄才把刘云女士安抚好。 “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妈已经来了” 涂悦柠拿起包和材料就离开了，周屹辰放下筷子，转头让服务员上了瓶冰啤酒。他想自己得好好冷静下来，今天他有些失控了。 他清楚自己是多么骄傲的人，他拿不准她的喜恶，拿不准现在的他在她心里的份量，也许还不如那个小王老师。 可就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奔向别人的怀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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