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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年幼之时，从孤儿院被带到那个少年面前。 少年的眼眸如酒，醇厚久远，并不像是这个年纪会有的。 “叫什么名字？”少年询问着。 他天真地答着，“老师叫我阿镜，我没有名字，老师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明镜影，这个名字是我送给你的，收下吧。”少年轻轻拍着他的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影子。”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了一个名字，他就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后来，那少年开始教他，教他走路，教他吃饭，教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 开始他还有些疑惑，直到少年抽条长成时，盯着镜子，才明白自己名字的意思。 明镜影，不就是镜中倒影吗？ 成为一个替身后，他就知道，所有人看自己，都看另外一个人。 只有她，她看自己的眼睛里，映出是自己。 他何尝不想活成自己的模样呢？可影子，终究是比提线木偶受制更多的东西。木偶尚有等待挣断绳索的一天，而只要光亮一照，影子就得现出形，随着主人的动作，行动了。 他能感觉到有个尖锐的物体在靠近，他停下了动作，迎了上去。 感受到身体里残存着一点温热被刺破，视线中的人影变得模糊，面具下的人带了一丝笑意。 影子消融于光，人倒了下去，面具摔得四分五裂。 明镜影盯着眼前逐渐涣散的光影世界，闭上了眼睛。 如果世上真有奈何桥，他一定让他的小雁在桥边等了太久了。 明镜影倒下之后，周边的影子消散，身边的手下见到领头败下阵来，一咬牙一拥上前，要把人抓住。 夜星辰并不慌乱，他迅速地从明镜影身上搜到了需要的药剂注射，抬起手。 所有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夜星辰行走在他们中间，一敲一个倒。 解决完所有人后，他跑回了奥菲利亚身边查看情况。 “奥菲，奥菲你还好吧？” 借着光源，他看清了她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那一瞬间他愈发痛恨起自己身上流淌的那部分血脉。 “扶我起来，我们去找路。”奥菲利亚只是简单地把受伤的眼睛包好，站起身。 夜星辰静默地陪在她身边，扶着她。 非科学现象研究所，重症监护室，一名女性患者醒了过来。 她拿掉嘴边的氧气罩，迷迷糊糊地爬起身。 她的大脑空洞着，连自己是谁也忘了，只是盯着床边登记的名字发呆。 袁子雁。 她是叫这个名字吗？ 心脏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被抽走了。 袁子雁坐在床边，呆滞着，不知所措。 楼上病房。 一个人走进了房间，盯着床上熟睡的人。 刚才秦瑞秋传了消息过来，夜星辰那边有人捣乱，现在看来只能先把这个变异的奇美拉样本带走了。 他刚要伸手，床上的人自己掀开了被子。 “没想到秦总对我这二十多年的陈年人夫兴趣这么大，大晚上的还要过来欣赏我的睡相。”宋恺把被子一掀，抬手就是一掌。 秦天煜未料到床上睡着的人会是宋恺，直接被这一掌吹飞到墙上，下一瞬周身被电流环绕。 宋默从暗处缓缓走出，手里提着自己的法杖，“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马上束手就擒吧，秦天煜。” 这张脸乍看之下确实看不出跟夜星辰的区别，但她确实见过，就在凌昭的实验室。 秦天煜是凌昭的常客。 不过现在这张脸应该有做过易容的处理，削弱了一些棱角，看着更像无害的夜星辰。 但这样就更加证明了一个事实，夜星辰可能真的是秦家的血脉，至少跟秦天煜的血缘很接近。 “怎么认出来的？” “我小时候就见过你，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张脸，想想都觉得恶心。”宋默解释着。 如果她没有猜错，秦天煜曾经也是个研究样本，不过他运气很好没有死在实验台上，并且还成为了永生不死的长生者。 “记性真好，小花生。”秦天煜微微眯眼。 大约是因为身体开始结晶化，宋默能明显感觉到秦天煜周身的异能量变化。 黑漆漆的仿佛影子一般的人形聚集在他身边，凝聚成型。 这就是秦天煜的异能，“虚无君王”。 他如王座之上的君主，座下军士如牛毛，这些黑影是他的臣民，他的士兵，他是这些影子的王。 人影在房间内增殖，漆黑的影子挤满了房间，但宋默并不着急。 秦天煜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模样就猜到了，“你有准备？” “嗯哼。”宋默示意他看脚下。
第392章 391小憩时间 秦天煜的脚下，是一处被通电装置覆盖的地面。 “管你的异能是什么，你也总归是肉体凡胎，总不可能来之前穿了防护服吧……”宋默缓缓举起手中的法杖。 秦天煜眼见脚下的器械就要动起来，深深呼吸，从口袋翻出一颗烟雾弹。 烟雾升腾，宋默眼见人直接钻地跑了，留下一个大坑。 “遁地跑的吗？”宋默打开手机，黑入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秦天煜已经离开了大楼，上了一辆车离开。 刚才有烟雾的情况下不适合用强电，否则过热引起火花的话，炸掉这个房间也有可能。 “跑了也没关系，总有机会找到人的。”宋恺并不着急地从包里摸出一张世界地图，“把这张地图上可能被封掉的地盘稍微调查一下，应该能找到线索。” 这张地图上他这些年在外调查，所查知的秦家几乎所有据点的地理位置图。 秦天煜不可能就这么待在国内坐等审判，他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继续他的研究。 排除掉现在有可能被封掉的部分，剩下的就是现在秦天煜可能逃往的地方。 “哎——”宋默盯着那张旧地图上的标记。 密密麻麻的，从北寒带到南寒带，从东半球到西半球，只要有陆地，就可能跟秦天煜有关。 一个一个查是不可能了，只能靠算法了。 秦家别墅。 方醒进来的时候外面贴着封条，他掏出证件请示管理人员后，就迅速地进去调查了。 房子因为烧灼过，屋子里一片漆黑。 火灾导致整栋别墅的电力都切断了，但是没什么人进的地下层，应该有独立的供电设备。 他掏出光剑，在地上画了个圈，随后收剑。 “魔术师”能够制造一个跟现实重合的不存在的异空间，利用这个空间他可以像表演魔术一般让自己随意移动。 那么，如果把现实中的物体搬进空间内部，再直接让这个异空间消失，那么空间内的物体就会随着异空间一起消失。 这就是“魔术师”融合“魔女的心脏”开发出来的特殊能力。 方醒直接通过洞口跳进地下室，才刚一落地，一股强烈而熟悉的失重感让他差点站不稳。 运气很好，刚跳下来就碰上了人。 他向失重感强烈的方向走去。 才一推开门，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有些怀疑世界。 一群动作有些僵化的“人”正在向夜星辰他们扑去，听到开门的声响，齐齐回头。 这些家伙的眼睛通红充血，毫无神采，就像僵尸一般。 “方醒哥哥，把灯关掉，这些家伙有趋光性！”夜星辰抱着奥菲利亚，大声提醒着。 这些“人”都是被秦瑞秋的蛊虫控制的，只要有光，他们就会扑上来，现在方醒拿着手电筒，在漆黑的地下室里显然就是个活靶子。 “是吗？”方醒把手里的手电一甩，直接迎着人群上前，走到两人身侧。 在穿过人群的一瞬，异能发动，人群就此消散。 “没事吧？”他简单查看了一下奥菲利亚的情况，解了外套递给她，“我在附近挖了个洞，我们等会就上去。” 受伤的眼睛不宜见强光，需要有干净的布料遮盖，防止伤口感染。 夜星辰乖巧地点点头，牵着奥菲利亚的手，一起往楼上走。 上了车，把人安顿好后，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良久，等奥菲利亚已经安静睡着了，他才缓缓开口，“方醒哥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我其实是……” “你姓秦？”方醒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你知道？” “猜的，但跟你有什么关系。”方醒继续开着车。 因为我也是这个充满罪孽的家族的一份子啊。 夜星辰绞着手指。 他是秦天煜的亲侄子，秦落辰。 跟他的三叔一样，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进了实验室，成为家族野心与罪孽中的一环。 “我姓秦啊。”他低着头。 如果没有秦家，也许现在奥菲利亚的眼睛还是好好的，也许宋默姐姐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但没有秦家，就没有他，他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他也理当承担这个家族的一份罪孽。 “是吗？你认可这个家族的行径，并将自己与这个家族的荣辱视为一体，还是你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家族的事业做些贡献？”方醒的声音并不严肃，“没有吧，你只是个在血缘上能沾上点关系的外人罢了。” 夜星辰微微一愣。 有点血缘关系……的外人？他吗？ 这是安慰他的话吧。 不过说得也没错就是，从精神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 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冰凉的指尖上。 “你没有必要愧疚，救人可能会受伤，等会应该就会有医生了，对吧？”奥菲利亚安慰他。 配合着她的话，方醒也答道，“我认识的长生者中有个能治疗伤口的，应该治疗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夜星辰靠着车窗，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依旧沉默着。 三人回去的时候，宋默已经开始了排查。 “排除掉秦天煜的个人财产，还有一些可能跟其他家族联合的地区，可能作为他现在藏身处的地块还有38个，接下来需要时间进行排查。”她盯着粗略筛查的答案，露出微笑。 筛查到最后剩三十几个，要调查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如果查到具体的方位尽快联系我，我们会派人给你们支援的。”朱淑隽把联络的器械留下，“注意身体，你现在的情况有点危险。” 宋默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体结晶化状况。 如果继续长时间高强度使用异能，她的结晶化情况会更加严重，一旦完全源晶化，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变回来了。 她盯着源晶手上的戒指，眼神温柔。 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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