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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还有一堆的文件和图纸文档要看，等他忙完，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他揉了揉眉骨，烦躁地又想抽烟。 这几天，他在B市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事，还抽空去见了一位朋友。朋友的话让他喜忧参半，他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告诉顾染染。 林远洵起身，看着夜幕沉思。 初冬的天色暗得很快，窗户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突然，有零星的白色小点出现在视线里。 ——竟然是下雪了。 林远洵从B市回来，没有关注这里的天气情况，没想到今年冬天T市的雪来得这么早。他没有带伞，想来雪也不会下太久，于是安心地呆在这里，就这样看着雪稀稀落落地从天上飘下来。 他想起大学时，也是一个下雪天。 那次的雪下得特别大，B市的很多学校都停课了。顾染染说T市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雪，硬是拉着他出来堆雪人。他从小见惯了雪，堆雪人这种事情从中学就不做了。但见顾染染一脸的兴致盎然，他还是陪着她在学校的图书馆侧面堆了起来。 图书馆人来人往，好多人认出了他们。有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大体是在羡慕顾染染，也有一些非议她说她配不上他云云。声音不大，可又刚好能落入两人的耳朵。 林远洵一向不管别人的流言蜚语，可听到小声议论顾染染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皱眉，面色不善地看向那几个女生，她们被他吓到，噤声不语。反观顾染染的心情却像是一点也没收到影响，兴致勃勃地继续滚雪球。 那天，他难得的没有去自习，陪着她推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又跟着她到处找来道具装饰雪人。摆好造型，她一连拍了好多照片才心满意足。 堆好以后，顾染染才说起自己小时候特别羡慕其他小朋友有爸爸帮忙一起堆雪人，可是她没有爸爸，妈妈又很忙，自己力气小得只能做一个很小的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T市的雪不大，总是过不了多久那雪人就在阳光下不见了踪影。 而那天，是她有史以来堆的最大的雪人。 林远洵至今还记得她开心如孩童的模样，还有描述小时候时流露出的对其他小孩子童年的一丝向往。 可两天后，他们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发现学校已经清除了大部分路面的雪，连带着雪人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顾染染有些失落的侧脸，林远洵牵着她的手握紧了几分。 “以后每年冬天，我都可以陪你推雪人。”对上她黑白分明又带着几分困惑的眼睛，他对她说。 她懵懂地点头，然后笑着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今年的雪人不见了，还有明年；明年的雪人化了，还有后年，大后年，以后的每一年……她缺失的童年，他愿意陪着她一年一年补回来。 她不记得了没关系，可他的记忆里一直有一副清晰的画面。 那是一对年轻情侣站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前对看着，周围是一片白雪皑皑，旁边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书包经过。 也许那时的她还不不明白，在那一刻，他已经对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他的感情一向内敛，但他自己清楚，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蕴含着一个年轻男人怎样的感情和决心。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才会那么生气…… ** 窗外的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林远洵微微叹气，算了，就这么走回去吧，反正离宿舍不远。 他关上电脑，下楼。 雪虽大，但还远没有到积雪的程度，昏黄灯光下的道路上只是湿漉漉的一片。 林远洵踏入这一方天地，冰凉的雨雪瞬间将他的头发衣服打得微湿。有雪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等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忽然被前方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目光，身子瞬间僵直。 前方的身影快速向他移动着，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她手上撑着的伞随着跑动有些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拿不稳。 林远洵说不清此时涌上心头的是什么情绪，他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染染跑到自己跟前，费力地将伞举过他的头顶。 她责备的话从下方传来，“你傻啊？站在这里不动干嘛？不知道找个地方避一下啊？” 林远洵看着她，声音低哑极了，“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顾染染抬头，鼻尖被冻得发红，脸上却挂着狡黠的笑，“我来接男朋友下班呀~”
第22章 男朋友…… 林远洵一手接过她手里的伞，一手穿过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搂入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埋入她的头发，压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扣紧，话到嘴边几乎有些张不开口，“你确定？” 顾染染的脸贴在他冷冰冰的衣服上，能感觉到衣服下心跳的剧烈程度。“怦”“怦”“怦”的声音快速又清晰，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加速起来。 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他精瘦的腰，感觉到他又是一怔。 “我——” “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的手用力一按，恶狠狠地堵住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顾染染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没想反悔呀。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顾染染觉得自己的手臂都酸了。他才略微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沉声道：“走吧。” 两个人并排而行，林远洵中间的手撑着伞顶在上方。这伞虽然不小，但也不能完全将两人罩在其中。没两分钟，林远洵落在伞外的那只肩膀已经湿了一片。 林远洵见顾染染抬头瞄了好几眼自己的肩膀，低声问，“不想我淋到？” 顾染染点头，手不自觉伸向自己一侧的包包。 林远洵却是低笑，拿着伞的那只手臂绕到顾染染的背后，又从脖颈处伸到前方。这样一来，他几乎是将她环抱住，两人的身体贴在一块，大大缩减了面积，林远洵的肩膀也淋不到雨雪了。 他突然的靠近让顾染染的身体猛地一僵，感觉到他的体温近在咫尺，既挡住了风又遮住了雨。她渐渐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包。 包里静静躺着一把伞。 ** 回到家的顾染染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乔臻，乔臻也为她感到开心。两人抱着电话聊了好久。结束通话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可她还是睡不着。 顾染染打开自己大学时期的旧笔记本电脑，试图在里面找到些什么。 图片文件夹？没有。 文档文件夹？没有。 视频文件夹？没有。 把显眼的文件夹都翻了个遍，大学时的一些作业还在，可完全没有林远洵的痕迹。果然，和自己几年前寻找的结果一样。 还是不死心，顾染染不相信自己一点纪念都没留下来。她把隐藏文件夹都打开，一个一个地翻。眼睛很快酸痛起来，有想流泪的冲动。 她揉了揉眼睛，继续翻，房间里持续响起“咔哒”“咔哒”地鼠标声，一直找到凌晨两点，她终于翻出了一张照片。 “我就说嘛，怎么会一张照片都没有。”顾染染自言自语，喜滋滋地看着屏幕。 照片里，她一脸甜蜜地站在一张海报前，头侧向海报，一手拿着包，另一只手比了一个V，很小女生的模样。海报上是校学生会的介绍，在文字旁边放了一张林远洵的单人照。 自己在和他的照片合影？ 顾染染乐不可支，把照片传到手机上发给了林远洵。 顾染染：“看我发现了什么？”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林远洵：“这张照片是我拍的。” 顾染染：“你还没睡？”现在快3点了，他居然还没睡。 林远洵：“睡不着。” 顾染染：“为什么啊？” 顾染染捂着脸等回复，她没有自作多情吧？ 手机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发来回复。 林远洵：“也许是开心吧。” 顾染染看到他的回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还没等她继续回复，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林远洵：“快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顾染染打了很多字想问他，想了想又都删掉了，最终就回了一句“晚安”。 林远洵也和她道晚安，自己却始终睡不着，定定看着顾染染发来的照片。如果不是她找到，他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那时候，宣传部要出一张关于学生会的海报，想让主席林远洵出镜拍一张照片当做门面。他自然是不同意。于是负责这件事的人就去找顾染染，请她帮忙。 顾染染在他身边软磨硬泡了好久他都不松口。有一天自习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的。他问怎么了。结果她说因为他不同意拍照，所以她要去找副主席某某和某某。 他当场就黑了脸。这是宣传部负责的事，关她一个办公室部的什么事。 她振振有词地反驳，宣传部的人把希望都寄托她身上，谁知道她辜负了她们，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要和他们一起找副主席完成这件事。她边说还边收拾起了东西，小声说已经和宣传部的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午餐，可能会很晚再过来。让他自己去吃午饭。 眼看着她把包的拉链拉上，他皱眉，拉住她的手，“回来！” 面对她不解的目光，他默默别开眼，僵硬地补充道，“就一张。” 顾染染转过脸偷笑。 她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吗？ 只是自己挑的女朋友，也只能认了。 后来，海报做出来以后就放在了广场展览。 两人经过的时候，她近距离盯着海报看了半天，“为什么你拍宣传照都这么严肃啊？笑一笑嘛！不然学弟妹会觉得你很不好相处唉。” 他等不住去拉她，“走了。” 她不肯动，左看右看，“不过还是挺帅的。” 说着就拿出手机递给他，“快点帮我拍个照，我要和你照片合影。”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又不是明星，和照片有什么好合影的。 她却已经摆好了姿势，不满地催促，“快点嘛！” 他只好照做。 拍好以后，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点评道，“照得不错。” “无聊。” “谁让你都不喜欢拍照的，害我们连个合照都没有。”她嘟着嘴抱怨。 “傻瓜。”他摸她的头，小声说，“会有的。”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笨蛋，结婚证上会有的。 ** 第二天早上，顾染染毫无疑问地睡到踩点上班，哈欠打了一个上午。 午休的时候，林远洵开车带她去了工业园外的一家餐厅。 等菜间隙，她缠着林远洵把照片经过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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