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以为是被非礼之后的身体不适,但他不能说,只能找个别的由头,他的假由头却是正确的答案,我确实是胃疼,是因为大量喝水后催吐的不良反应。 “嗯,可能是吧。”我回答得很冷淡,声音有气无力,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怨气,似不想领他的情。 “昨天你为什么没送我回家?”我问。 “你真不记得了阿?”他反问,“我想让你去我家,可你非说自己没喝多,然后你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进,还说要跟我翻脸,我觉得你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回去,因为我答应过你,你不想的话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看,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笃定我什么都不会记得,事实上,我也确实不记得什么,如果不回看那段视频,我根本无从考证他说的话。 “怎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吗?”他小心地试探着我的口风。 我叹了口气,似有心事一般,“没有,就是断片了,问问。” 昨天我去了派出所,最后却选择不报案回来,表现得像经过一番纠结后决定把“痛苦的经历”隐藏过去,现在对阿男这么说也是出于一样的目的,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同一个弱懦的真正受害者。 “是不是很不舒服?那你收拾一下,我一会接你去医院。”他的关心总是张口就来,而且言辞恳切,把真诚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用,吃过药了。”我依然冷淡,语气病恹恹的。 “那我去陪你吧?” “不方便。” 我似将那天的事迁怒于他,不想和他过多的交谈。 阿男安静了会儿,“那好吧,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昨天冷眼看我被“陌生人”捡走,今天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不愧是来自地狱的他,谎话都能说得如此动情真切,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真的很难拒绝这温柔的陷阱,然后就是跌进去后的体无完肤。 我不禁又一次问自己:这样的对手真的会有弱点吗?是钱,还是许久未见的阿波?
第054章 待兔守株 转天,我正常去上班,按照常理来说我这个剧本应该多请几天假的,但是我不能按剧本走,故事里的人不用吃饭缴租,但我得去赚钱生活,再请假周大强肯定不会放过我。 不过,这份工作我也快做到头了。 到了岗位上,我依然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则演给周大强和同事看,昨天我真的是因为生病才请的假。二则是演给偷拍我的隐身人看,也不知道此时会不会有一个摄像头在直播,谁知道那帮变态都喜欢看什么。 看我状态不是很好,周姐和小枝承担了大部分工作,一些搬搬抬抬的事情不用我。 也许是最近心事太多,或者是装病上了瘾,我感觉自己整天都没精神,中午在食堂吃了几口没滋没味的大锅饭,就到超市的门口去抽烟,自从来超市上班,中午这支烟是我唯一能窥见日间城市的机会,每个月三四天的休假,大部分都在睡觉中度过,早出晚归的作息让我已经忘记白天在阳光下行动的感觉。 阿男和阿波的事,让我觉得始终生活在一种危险的环境中,压抑,黑暗,憋闷,一切不适感都集中压在我的身上,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如果我可以全身而退,我一定要换一种在阳光下的生活。 如果我可以全身而退的话…… 烟刚叼进嘴里,手中的打火机还没点燃,另一个点燃的打火机抢先出现在我面前,我顺着打火机上的手看过去,是小助理,她嘴上同样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此时正随着她的嘴唇上下微动。 我凑过去,让向上窜动的火焰点燃自己的烟,她收回打火机点燃自己的,我们两个人同时望着马路对面玻璃墙的大写字楼,默不作声地抽烟,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感。 直到烟抽完,小助理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怎么样了?” “凑合,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笑了,笑起来有点好看,像她姐。 “你可先别死,我还有事儿要你帮忙呢。” “我能帮你什么?我现在这副德行,自身难保。” 她笑着皱了皱鼻子,“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可能是立秋的原因,中午的炙烤已经温和了许多,但是光线依然刺眼。 我看着阳光下的她,猜测着这件事和周大强有多大的关系。 “想什么呢?” 她问。 “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答。 “想出来没?” “给点提示?” “提示多没意思,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 “那算了,我还是不听了。” 她笑着看我,“你怎么这么没好奇心?” 我调换视角,低头端详着自己黑色的工鞋,“我怕知道真相之后,被绑上贼船。” 她的笑渐渐凝固在脸上,变成面具一般。 “我真需要你帮忙。”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第一反应竟然是摸裤子口袋,确认被窃听的手机还在工装的围裙里,此时正搭在超市仓库小山一样的榴莲堆上。 “那你可抓紧,我可能哪天就走了。” “你都不问我要帮什么?说不定会让你很为难呢?” “大概猜得到。” 她也熄灭了烟头,“好,那我抓紧。”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像是出征前的嘱托,然后迅速恢复面无表情,先一步进了超市。 一片很大的乌云一点点吞噬了太阳,光线黯淡下来,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下午依然安静,周围没出现什么可疑的人,一直到下班。 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天的工作让体力有些透支,下班的时候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从超市走出来,感觉没了半条命。 出超市我还专门看向他总等我的石墩子,上边没人。 阿男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但是仍旧会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但我几乎不回,像是想和他保持距离,开始正戏前的预热拉扯。 第四天,阿男依然没有出现,摄像头下他和阿波的那间房子没人再去住,像是被彻底抛弃了一样。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且也晾了他好几天,到了该拉一拉线的时候。 所以这天早班下班之后,我找了一家附近的路边摊烧烤,要了点烤串,又点了几瓶啤酒。 最后看了一眼羊毛卷跟我联系的手机,就调成静音塞进了包的夹层里。 单手握着啤酒瓶子,一边吃一边喝,旁边桌喝酒的两个男人跟我搭话,“咋了老妹儿?有啥不开心的事儿啊?要不要跟哥拼个桌,哥请你撸串儿。” 我无心搭理他们,最近被阿男那张脸喂得口味奇高,这种歪瓜裂枣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更何况我还有正事要做,我在守株待兔,不对,我才是兔子,自己已经撞好了,就等那人来捡。 烤串吃光了,啤酒真的喝不下,可能是上次喝水伤了胃 ,现在多喝任何液体都会让我反胃。 捡兔子的人还迟迟没到场,我开始自我怀疑,拉扯戏码我实在没经验,会不会是这两天态度太冷,让他觉得无趣了?难道是盯上新猎物了吗?如果是,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又点了一把羊肉串,但这次刚点的肉串还没烤好,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这条路的尽头。 伴着成排的路灯,阿男款款而来,单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抬在腰的高度跟我挥了挥,看起来那么随意,那么漫不经心,却又那么惊为天人,尤其刚看了对面那俩人,更觉得这画面真他妈好看。 我并没有喝醉,阿男确实带着一圈暖黄色的光晕,连路灯都偏爱好看的人。 我慢慢转回头不看他,自顾自喝着酒,地摊的马扎很矮,他走过来,在我身侧蹲下来,让目光平视着我,发光的眼眸如此深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的侧脸,身上还是阿波那股凛冽的香味,却和我亲昵的宛如一对情侣。 “怎么样了?” “好很多,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的问话大胆却合乎情理。 “想找自然能找到,下次你跑天边试试,看我能不能找到你。” 旁边俩大哥看阿男出现,很自觉的不再骚扰我,真是恭喜他们,也算躲过一劫。 “我是孙悟空呗?逃不出你如来佛的手掌心。” 阿男仍旧端详着我的脸,哪个女人遭得住这个考验,“你要是孙悟空,我就是金鼻白毛鼠。怎么又在喝酒,不是胃不舒服吗?上次也怪我,怎么会让你喝那么多酒。” 他从我的手掌中拿走啤酒瓶,“走,带你吃点好吃的,看你才两天就瘦这么多。” “不去了,我已经吃好了。”刚说完,老板就把刚烤好的十个羊肉串送了过来,多少有点拆台的意思。 阿男看了一眼肉串,又戏虐地看了看我,随后扯过我旁边的马扎坐下,很不客气地自己拿起羊肉串开始吃。 边吃边说:“为什么最近躲着我?生我气了?” “没有啊。”我含糊地回答,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后颈,尽量不和他目光对视,表现得有些心虚,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我不动声色。 “没……没什么事儿。” 十个羊肉串很快就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抽出桌面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料,分明是最廉价的劣质货,在他手里看起来也变得值钱起来。 他拿起我刚刚喝的啤酒瓶,一口气喝光了所有剩余的酒,空了的瓶子被他放回到空瓶方队,对我说:“这回没东西可吃了,走吧,陪我换个地方再吃点。” 霸道又温柔。 说着也不等我拒绝,拉起我的手站了起来,手指逐一穿过的我指尖,和我十指相扣,稍稍握了握,“手怎么这么凉。” 被你吓的! 一路上我都没说什么话,自认为将低落的情绪演绎得还算彻底。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私房菜,点了很多好消化有营养的东西,他给我夹了一块鱼肉说:“我那天也醉的厉害,都断片儿了,怎么回家的都没什么印象,差点睡在楼下的喷泉里。” 我小口吃着饭菜,应付着回了一句:“我也是。” 整顿饭我都不太热情,三句答一句,精神也不太集中,当然,都是演的,他的每句话我都听得仔细,不敢有遗漏,更不敢随便答,怕露馅。 吃完饭之后,他提议要带我去看电影,我推脱说身上没力气,拒绝了他,他也没坚持,给我送到楼梯口。 我刚走了两步,就被他拉着手腕扯了回来,抱在怀里。 下巴搭在我的头顶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问,但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躲着我,这几天联系不上你的滋味儿可不太好受。” 我适时的流出眼泪,他用手掌擦掉,再次将我搂在怀里,像是真的心疼我一样。这演技,秒杀好多小鲜肉,果然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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