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眼神淡淡的。 温栀皱眉垂着头,脸上燥热。 他这样防备,好似她想对他图谋不轨一样。 更何况,那串字母是什么,她都没看清。 温栀对着女医生摇摇头,“没有其他伤口了。” 医生点头,站起身准备去外面拿其他的药,“那行,你先坐一会儿。” 周弥没有说话,伸出手按在女医生的肩膀上,让她重新坐下,淡淡看了眼如坐针毡的温栀,大步走了出去。 出去后,将门也给关上了。 女医生愣住了,不知道周弥是何意。 温栀睫毛颤了颤,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确定不会有其他人进来后,将上衣从下面缓缓掀起。 露出大片淤青和破了皮的伤口,黑色的内衣边紧贴白皙和乌青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女医生惊呼一声,“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温栀这才低头看自己的伤口,比她想象中还骇人,乌青上还有着褐色的血迹。 打她的人是父亲杀掉的受害者的女儿。 他们人太多了,她当时根本躲不掉。 “会有些疼,忍着点。” 好好的一个漂亮小姑娘,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女医生心疼她,耐心给她伤口处吹了吹凉气,缓解疼痛。 温栀笑了笑,“不疼。” 这些年,她被打的次数不算少。 忍痛能力也进步了很多。 再疼,都能忍过去的。 那些受害者的儿女都与她同样大小的年纪,且都是京城人,有的和她在一个学校,读书期间难免会碰见。 碰见了就是一顿打。 对方人少的时候,她的反抗就会有效,人多时,她没了办法,也只有咬牙忍着。 不再挨打的转机是周父出现,带她回了周家且帮她转了校。 收留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说出去不太好听,周家给了她一个暂时安稳生活的环境,她懂得感恩。 她总是有意避免与周家的接触,在外界看来,周家与她毫无关系,就是最好的。 “晾一下。” 女医生抵住温栀要放下衣服的手,示意她暂时就这样。 温栀的腰很细,因为伤口的原因,皮肤上满是棕褐色的药水,看上去不如往日美观。 右边胸的内衣有一半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 医生走去门口,考虑到她衣服没穿好,只将门打开了一小个缝隙。 温栀无意间扭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周弥。 他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腰间,视线缓缓上移,停顿在她内衣边缘处。 紧致。 圆得恰到好处。 门被女医生快速关上,阻隔了周弥的视线。 温栀被他的眼神烫地指尖一颤,捏着衣角的手用了力气。 她想起第一次去周家的时候,周弥穿着米白色的休闲套装坐在皮质沙发上,头发刚洗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发丝凌乱。 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周弥还没睡。 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就盯着墙上的古董钟表。 周父将她领到周弥的面前,皱眉看了他好几眼,“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周弥抬头一直看着她,“在等你们。” 她当时背着书包,周弥比她大了五岁,她被这直直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叫了一声‘哥哥’。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笑脸回应。 周弥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字一顿,“我不是你哥哥。” 温栀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附和他。 温父在她初一的时候就已经进去了,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也学会了放低姿态,阿谀奉承,能忍则忍。 她努力学习,只为早日考出京城,去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周父给她安排了一个和周弥同层的房间,但俩人的方向却在彼此相反方向的尽头。 某天她下楼偶然听见保姆聊天,才知道她能被周家收留并不是周父的主意,而是周弥的主意。 保姆说,周弥养她只是为了保持她的干净。 等她长大了,就会成为周弥的人。 但她不可能会成为周家的少夫人。 即使再漂亮再优秀,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 她的作用,只是给少爷在床上取乐子的。 保姆们发出很怪的耻笑声。 很刺耳。 和平日里她遭受的那些受害者子女辱骂不一样。 温父杀了他们的父母,但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所以平日听见同学们的骂声,她也能保持冷静,他们骂的并不是她,只是为了在她身上发泄情绪。 在谩骂中生活了多年,她想逃离京城的心早就达到了顶峰。 她此后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京城。 不管保姆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会尽量去避免和周弥的接触。 用了周家哪些钱,她用小本子记得很清楚。 还完这些钱,她就离开京城。 …… 思绪收回的时候,女医生打开了门手里拿着药瓶进来。 温栀望向门口,周弥还站在那里,手环抱在胸前,漫不经心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的衣服早就被放下去了,这次周弥什么也没看见。 医生快速上好药,嘱咐了几句。 温栀手里拿着药走出去,礼貌将门关上。 “好了?” 周弥看着她手里装药的透明口袋,里面有好多瓶瓶罐罐。 他伸手拿过袋子。 指尖空落了,温栀愣了一瞬,点头,“好了。” 今晚要去周家老宅吃饭,她来医院上药耽误了不少时间,怕周父等久了生气,她走路的步伐就有些着急。 偏偏周弥跟在她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她率先上车,缩在了后座的角落处。 司机等周弥上车后启动车辆,天色有些晚了,窗外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五颜六色挂在树上。 “去荆路九号院。” 车辆缓缓行驶,周弥口中的地址不是老宅。 温栀偏过头小心翼翼看他,“不去老宅吃饭了吗?” 夜色下,车窗外灯影婆娑。 周弥的脸被照得忽明忽暗,喉结很突出,坐下来的时候衬衫有些紧,贴在身上显出了腹肌轮廓。 周弥侧身看着她的脸,车驶入隧道,漆黑了一瞬,好似进入了时空隧道。 他的模样隐没在黑暗中,低沉不容置喙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不去了,去我公寓。”
第3章 进来,把门关上 周弥母亲在他八岁那年意外去世了,他从小是被周父给带大的。 但父子俩却很少话。 周父常常在外应酬出差,故意不回家,怕看见周母的物件触景生情,周弥在外有自己的住所和自己的生活,也不回老宅。 宅子里常常只有温栀一人住。 公寓电梯里的数字缓缓上升,温栀有一瞬间失神。 这是周弥在外面的住所,今天她第一次来。 电梯内再站十个人也绰绰有余,明明有很大的空间,可他却与她距离极近。 近到她能听见周弥的呼吸声。 打在她脖颈处, 那些细软的毛上, 又痒又重。 “叮——” 电梯门打开,一梯一户的楼盘,入户门口有个很大的生活区域,却只放了一个木制鞋柜。 电梯需要专属的楼层卡,才能运行。 温栀望向身后那快速关上的电梯门,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事情,让她内心恐慌。 她站在门口,看着周弥弯腰熟练地换好了拖鞋,是简单的男士款式。 下一秒,一双女士款式的拖鞋被扔在了她的面前,发出“啪”的一声响。 和周弥脚上的那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和码数不一样。 周弥看着她,淡淡开口。 “换上。” 温栀指尖蜷缩,盯着脚下的这双女士拖鞋,崭新的标签都没被撕掉。 和他脚上的那双,除了颜色不一样,款式一模一样。 仿佛……是情侣款式。 温栀晃了神,踌躇着蹲下身慢慢换好女式拖鞋。 周弥指纹解锁打开了公寓门,率先走进屋里。 “进来,把门关上。” 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没敢动。 今年她已经19岁了,如果真如几年前的那两个保姆所说,周弥今夜要在她身上有所索取,那她该如何拒绝。 藏在她房间里的枕头枕套里有个还账笔记本,上面的欠款数字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还很庞大。 她存了些钱,但还远远不够。 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周弥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他们隔着这扇门,一个站在屋内,一个杵在屋外。 周弥随意将西装扔在身侧的挂衣架上,他将手插进裤兜,慵懒靠在墙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她。 也不开口催促让她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尴尬,俩人僵持不下。 最终温栀妥协了,将脚跨进公寓,却没有关上门。 周弥将车钥匙甩在玄关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随即他大跨步朝她走过来,宽厚的肩膀与她的身体左侧紧贴,温栀能感受着他的手臂肌肉一紧一松。 鼻息间是好闻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啪——”门关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温栀有一瞬间心跳剧烈。 周弥将门给关上后又瞬间站远,重新拉开俩人的距离。 仿佛刚刚的亲密碰触,只是他的不小心。 “刚刚为什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 他挑了挑眉。 温栀呼吸一滞,不肯承认般摇了摇头,“没有。” “饿了吗?” 周弥靠在玄关处的墙站立,双手插兜,姿态有些清冷,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温栀脑子转很快,试图分析理解他口中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去医院耽误了一些时间,此时他们也在老宅吃上饭了。 长期的寄人篱下,让她会反复剖析别人话中的深意。 所以他是饿了吗? 她很快理解过来。 将迷彩服袖子挽到手肘处,环顾四周找厨房的位置,准备给他做晚饭。 周弥皱眉瞥了一眼温栀小臂肌肤上的那些乌青,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尽头房间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去换一件。” 说完,周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然后再来到她面前递给她。 “放一会再喝,有些凉。” 温栀接过那盒酸奶,指尖是冰凉的触感,她略微有些局促开口, “我先给你做饭吧。” 周弥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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