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于星跃义正言辞,“你从前不过生日,那是因为没遇到我。遇到我以后,我会让你今后的每一天都像过生日一样快乐。” 齐之慕弯起眼睛,这样甜蜜的承诺她从未听谁说过,如今从面前的小朋友口中听到,竟觉得有几分新鲜。她比于星跃虚长几岁,从本质上讲并无太大区别,但对于承诺,她却知道这种东西最好听听就过,不要当真,即便对方说话时有多么赤诚。 但不信归不信,听到这话时切记不要扫人家的兴,否则只会让彼此都尴尬。 她笑着调侃,“过一个生日长一岁,我要是天天过生日,到头来就成老妖精了。” 说着,齐之慕抬起手轻轻摸摸于星跃的脑袋,“你现在真的,越发会花言巧语了。” 于星跃脸涨得通红,“我是认真的。” 齐之慕向来安静,她的这一点也令于星跃着迷。在听到于星跃的话后她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手上的工作,若即若离,好像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打在房檐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于星跃凑过去,突然想要打探一下敌情,便试探着问,“小慕姐,席洛哥也不帮你过生日吗?” 齐之慕这才想起这么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席律师最近消停了许多,估计是工作忙,也有可能是热乎劲儿过去了,突然想清楚了。反正齐之慕似乎已经很久没收到跟席洛有关的消息,差点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位。 “他?他应该是知道我生日的。”齐之慕手中的画笔不停,对于星跃娓娓道来,“但他不会帮我过,因为他也是不过生日的人。” 席洛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生日的了?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吧,当时,她还没有坦然接受没人帮自己庆祝生日这件事,每到这一天她都会十分忐忑与失落。 当时年纪小,向来喜怒形于色,去学校的路上恰巧碰到了拎着早餐往学校赶的席洛,对方在看到她表情后调侃,“你怎么了?作业没写完?还是又被家长骂了?” 齐之慕摇摇头。大概是急于找到一个出口,她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对席洛说。 “今天我过生日。” 席洛愣了愣,这才回答,“啊,生日。” 说着,他往自己的早餐袋子里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枚水煮蛋。 “我奶奶跟我说,过生日时早上要用鸡蛋在身上滚一滚,能带走今后一年的霉运。”他拿着水煮蛋在齐之慕面前晃了晃,问,“是我帮你滚还是你自己滚?”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齐之慕忍不住笑,席洛却急了,拿着鸡蛋在她身上滚了两圈,一边滚还一边催,“要迟到了,你还磨磨蹭蹭的。” 等他啰嗦完,鸡蛋也滚完了,他便把那鸡蛋塞进齐之慕手里,嘱咐道,“记得吃掉啊,别浪费了。” 没有生日快乐,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是在每年的那一天,不论她在哪,席洛都会找到她,拿着枚鸡蛋在她身上滚一滚,然后叮嘱她记得把鸡蛋吃掉。 直到他们结婚。 他们结婚的时间并不长,期间齐之慕只过了一个生日,还没等她过第二个,她就逃难似的跑去了法国。 平时过生日就已经很不浪漫了,婚姻存续期间的那个生日便更是如此,如果不是头一天晚上席洛提醒她记得吃鸡蛋,齐之慕一度怀疑他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 那天,席洛白天上班,晚上又要应酬,回来时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恨不得澡都不洗趴在床上倒头就睡。他当时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话语权,就连应酬也是。 齐之慕见他难受,便洗了热毛巾拿到他身边准备帮他擦脸。结果她刚一靠近,就被席洛用力往床上一拽,像是抱着自己的玩具熊一般将她揽在怀里。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他问了一句,“你今早滚鸡蛋了吗?” 在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才点点头,沉沉睡去。 “……那是蛮过分的,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于星跃听罢后,忍不住感慨。 其实于星跃还挺纠结,他一面想要知道席洛和齐之慕从前的事,一面又怕自己问得太多没有深浅,平白惹齐之慕回忆起痛苦往事而伤心。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问,“我问这么多席律师的事,会让你心情不好吗?” 齐之慕平静地摇摇头,“不会。” 她现在对过往已经毫不在意,讲述这一切时,她内心毫无波澜,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另一边,看似已经消停了的席律师并没有真的放弃。他只是害怕自己跟齐之慕的关系更加恶劣,也不是特别想看到于星跃,因此决定缓缓,从长计议。 他从长计议的功夫,钱屿通同志可是遭了不少罪。本来他还挺乐意跟席洛一起出来玩的,但最近这小子情绪低落,叫他的次数频繁,关键是每每叫他出来,说是交流感情问题但都欲言又止,最终变成了席洛一个人拼命往肚子里灌酒,那架势仿佛想把人家店里的酒全都喝光。给他弄得很有心理负担,看见席洛的电话都有点犯怵,但又不能放任他不管。 主要这小子问他啥都不说,明明两年前的事,但却一副刚刚才发生的模样,归根结底就是还在意,还放不下,因此和过往有关的话题,说一个字都会受伤。 可不说又要憋出内伤来。 虽然这小子确实有点混蛋,但钱屿却不忍心看他继续这样下去,便跟自己媳妇商量着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能帮帮席洛。要么帮他走出来跟自己和解,要么帮他如愿以偿。 总之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然而,还没等他跟他媳妇儿想出什么好招来呢,席洛这边先出了问题。 干律师这行的生活不太规律,忙的时候加班熬夜,甚至连饭都吃不上。哪怕坚持锻炼身体,依旧有健康隐患。席洛喝了两天酒,小小的颓废一下,之后便又开启了工作狂模式,一口气接了三个大案子,不要命的连轴转,每一个环节都自己亲力亲为。 于是,在一个加班的深夜,席律师突然胃部一阵绞痛,他坚强地帮自己叫了救护车,这才瘫在沙发上,给好朋友钱屿打了电话。 齐之慕是刷朋友圈时得知席洛生病住院的消息。 钱屿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图片,背景是医院,席洛用侧颜出镜,他半躺在床上,腿上架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钱屿配文:看看我们敬业的席律师,胃出血住院也不忘工作,坚守在岗位上。 齐之慕刷到这条动态时看了几秒,想着要不要私聊问一下情况,或者给钱屿评论让他好好照顾席洛,又或者点个赞证明“朕已阅”。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关心实在是有些多余,除了让席洛多想,觉得他还有机会外没有任何用处。钱屿不是小孩子,席洛也不是,钱屿能照顾好席洛,席洛也应该照顾好自己,用不着她多嘴。 于是,她便把心放到一边,不再想这件事了。 …… 齐之慕生日这天,于星跃在比赛中发挥出色。齐之慕还有工作,等到她打开电视观看于星跃的比赛直播时,比赛已经进行到后半段,双方比分差距悬殊,结果毫无悬念。 于星跃很快便取得了胜利,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问起于星跃的心愿,只见他对着镜头露出阳光的微笑。 “非常荣幸能取得今天的胜利,说起心愿吧,还真有一个,不知道我喜欢的女孩子有没有在看直播,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祝她生日快乐,今天我打算在和她约定好的地方给她一个惊喜,希望她能够等我。” 但凡只符合这些条件的其中一个,齐之慕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可于星跃给出的条件太过精准,就差把她身份证号报上了。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于星跃说的就是自己。 至于跟于星跃约定好的地方,齐之慕脑海中立刻有了答案。 ——是喷泉。 齐之慕根本没犹豫,打了车就往游乐场赶。 她此时的位置距离游乐场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于星跃虽然在临市,但似乎距离游乐场更近,如果他现在结束往游乐场赶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 齐之慕不想让他等太久,于是决定现在就出发。 夜里风凉,齐之慕出门时有些匆忙,随手拿了件外套就跑出来,对于今晚来说,这外套厚度不够,即便穿着也冻得直哆嗦。 估计是她计算有误,也有可能是于星跃被其他的事情耽搁,齐之慕紧赶慢赶小跑到喷泉底下时,于星跃并不在,游乐场也一副快要关门的模样,喷泉旁的灯渐渐息了,游人也只有零星几个。 齐之慕站在这里,多少显得有些愚蠢。 她给于星跃打电话,对方却已经是关机状态,言情小说中关键时刻电话总无法接听的buff此刻叠在了她身上,齐之慕没有办法,点开于星跃比赛的直播,想要获取对方的消息,但直播早已结束,开始放起了重播。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等。 游乐场位置较偏,周围没有密集的建筑,风本来就大,喷泉旁本就有水,与其他位置相比显得更冷。 齐之慕又等了一会儿,一束强光突然朝她照射过来,齐之慕心中一喜,朝来人方向小跑过去,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来人并非于星跃,而是许久未见的席洛。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这里傻等着他。” 他说着,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想要披在齐之慕身上。 齐之慕往旁边挪了挪,无声的拒绝,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都那么高调了,我还不能过来看看?” 说话间,席洛并没有将手中的外套收起来,而是带着几分祈求,哄劝道,“穿上吧。冻感冒了怎么办?你可是今天的大寿星。” “嗯。”齐之慕懒懒应了一句,但却依旧固执,“你不是病号吗?还是你穿吧。” 席洛一脸惊诧,“你都知道?” “嗯。”齐之慕干脆把事情说破,“虽然我这么说很有自恋的嫌疑,但是钱屿发那条动态,不就是特意给我看的吗?” 席洛并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等着吗?难道不怕他放你鸽子?你就这么信任他?” 齐之慕点点头,“是。” “曾经我也那么信任你,但你让我失望了。”齐之慕微微一笑,“希望他不会。” “席律师,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不出意料于星跃会跟我表白,而我会答应,难不成,你要留下来当个见证?” 席洛面色痛苦,“小慕,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齐之慕冷冷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席洛,我要你什么都别做,我现在很好,将来会更好,我不想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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