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夏眼眸微动,笑容清白温澈:“没有,您的酒品很好。” “真的?”容修抬起头问,却在看见她脖子的那一刻,紧捏着文件的手差点把纸捏烂:“真的什么都没有?” 繁夏点点头:“真的,您很安分,很快就把您送到了家。” “......那就好。”容修低下头,在繁夏看不见的角度,薄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笑自己不自量力,妄想靠着那一夜的暧昧不明,动摇她对温澜生的感情,妄图从温澜生无边际的宠爱中分割一些出来,挪到他身上。 可她在面对他的勾引时,不为所动。温澜生可以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却连碰都不想碰他。 昨夜的一切浓情好似瞬间化成了冰冷锋利的刺扎在他心上,扎出无数血窟窿,嘲笑他痴心妄想,自不量力。 “报表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拿下去吧。”容修薄唇苍白,嗓音压抑微颤。 繁夏点点头。 一出门,庄念就来到她面前说道:“繁总助,下午两点,总裁有个会议,你记得做一下会议记录......哟~~~”庄念眼睛微眯,眼珠子快要掉在繁夏身上。 繁夏不自在的后退一步,笑道:“怎么了?” 庄念笑着指了指繁夏的脖子,并用那种‘懂得都懂’的语气调笑道:“繁总助,昨晚很激烈嘛。” 繁夏一听,捂着脖子,想起昨晚她送完容修回去之后,温澜生就拉着她不依不饶,非说她身上沾了容修的香水味,开始闹脾气,没办法只能哄着缠绵一晚。 却不知道温澜生胆子这么大,居然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而且是衣领遮不住的地方,庄念都看见了,那刚才她在容修的办公室...... 繁夏下意识朝办公室内看了一眼,可只看见了紧闭的大门。 她拿出手机,正想因为种草莓的事情给温澜生发消息,温澜生却先她一步。 “夏夏,今天是周五,下班后应该不会加班吧?” 繁夏想了想容修今日的行程,回复道:“应该不会。” “太好了,那晚上我们在家吃烤肉,食材我一会儿就去准备,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因为你没时间我就攒着没看,今晚一定要陪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温澜生此刻轻快的语气。 繁夏微微叹气:“好。但是下次别在我身上搞小动作了,在公司影响不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温澜生认错飞快,可眼中没有丝毫歉意,口中冷冷道:“容修又不是没有男秘书,喝醉了不让男秘书送,让一个女人去送,不知检点别有居心,真当我是傻子啊!还豪门少爷,集团总裁呢,什么东西!就是故意种给他看的,小贱人!” “澜生啊,你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啊?”父亲谢岑从陪护床里做起来,问道。 温澜生将手机揣进兜里,故作随意的摸着胸前的衣服纽扣,无名指上的钻石熠熠生辉:“没什么,跟夏夏聊天呢。” “哎哟——”谢岑捂着嘴,惊喜道:“这就是你们定制的结婚钻戒吧,这么大啊,亮晶晶得嘞。” 温澜生微微得意炫耀:“那当然,这可是我跟夏夏两个人选的,婚戒可是要戴一辈子的,一定要选好的。” 谢岑的惊呼也吸引了温明月的注意,她倒不关心这东西大不大,闪不闪,只关心一件事:“这钻戒多少钱。” “加上设计费,十万吧。”温澜生说道。 “十万!”谢岑惊叫一声,跟温明月对视一眼,接着激动说道:“一个戒指哪里要这么贵哦,当年我跟你妈妈结婚,一个金戒指就足够了。十万块,你的彩礼都没有这么贵欸!” 温明月的表情也耐人寻味:“当初你非要跟繁夏结婚,我说不要多了,十万彩礼,你说繁夏她刚出来工作,哪里有这么多钱,我又说那六万也行,你也不同意,最后竟然降成了一万八,哼,说出去真是笑话!原来十万块钱的彩礼钱没有,买个戒指的钱倒是能拿出十几万。” 谢岑坐在一旁语气也带着埋怨:“为了供你妹妹留学,咱们家老底都要掏空了,你说你把这钱拿出来供你妹妹读书多好啊。” 温澜生低头抚摸着戒指,指尖描摹着鸢尾花的图案,这上面每一处细节都是繁夏爱他的证明,让他有底气可以无视父母的埋怨。 “你们是嫁儿子又不是卖儿子,盯着彩礼钱做什么!这些钱只是没到你们手上,但夏夏她是真真实实为我花了的,我觉得幸福就好了啊。” “再说了,温菁是你们的女儿,又不是我的女儿,我一个当哥哥的为什么要帮她付学费,她要是凭本事考上的国外大学,至于把你们掏空吗?” “哎哟你真是、”谢岑拍桌而起:“你真是翻了天,就说了你两句,你有十万句给我怼回来是不是?怎么?觉得繁夏现在有出息了,你就可以不孝顺你父母了!” “行了行了,别吵别吵。”眼看着父子两人就要吵起来,温明月开始打圆场:“澜生啊,你爸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还是疼你的,我觉得这戒指挺好,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现在条件不一样了嘛,有钱了,就是得买贵点的东西。繁夏有出息,我这个当妈的比你还高兴,她有出息,将来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温澜生看着向自己说话的母亲,心里的不平衡终于消了。 谢岑也在温明月的眼神示意下跟温澜生道了歉,毕竟是父子,很快便和好如初。 温明月看着温澜生手上耀眼夺目的戒指想,繁夏现在爬得高,成为自己儿媳百利而无一害,何必为了已成定局的事情闹得家庭不和睦,将来温菁留学回来,还得靠繁夏的关系进入大公司。
第6章 关心 当繁夏下班回到家,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强烈的烟味,玄关处的鞋子乱成一团,客厅里挤满了人,除了温澜生的父母之外还有她没搬去孤儿院时的邻居。一群快要退休的女人随意坐在客厅里大聊特聊,瓜子皮花生壳掉的满地毯都是。 繁夏微不可察的颦了颦眉。 “夏夏,你回来了。”温澜生戴着围裙从厨房里钻出来,看见繁夏眼中有喜悦也有不安:“我妈她直到你今天休假,非要提前出院。这些邻居们知道妈受伤了,都过来看望。” 温澜生捏着围裙,生怕因为自己没有提前知会她一声而生气,其实这样吵闹的环境,他也不喜欢,可是拗不过爸妈和热情的老邻居。 “繁夏,这些人你应该都认识的呀,这个是你张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这个是邹阿姨,就住在你们隔壁那栋楼。”谢岑拿着锅铲出来,熟络的介绍。 她们都是同一家国营工厂的老员工,工龄一到就可以分配单位房,因此既是邻居又是同事,只是繁夏母亲职位比他们高些,分的房子也不是温澜生家那种筒子楼,而是类似现在商业住房。 普通员工有单独一个院,主任级别以上的有另外一个院。所以谢岑才会说邹阿姨是她隔壁楼的。 繁夏颔首微笑:“当然记得,邹阿姨当时还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这么多年,难为你还记得我哈哈哈!”一声技术骨干把邹阿姨夸的心花怒放,打趣道:“跟你妈妈长得可真像,繁主任年轻时就是厂里的一枝花,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不知道伤了不少小男生的心。” “听明月说,繁夏现在在山海集团工作?还是总裁助理,那可是家上市大公司啊,旗下好多医院,疗养院,工资啊,待遇啊,肯定比咱们这个要垮不垮的厂子好吧?”另一位阿姨问道。 谢岑得意的摇摇手:“哎,也没多好,福利嘛该买的都买了,工资也就这位数。” 谢岑故作谦虚的比了个手势。 在场的人无不瞪大了眼睛,随后几乎异口同声道:“这么多?” 片刻后,邹阿姨吸了口烟,感叹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想当初繁主任就是咱们厂子里少有的大学生,我就知道繁主任的女儿肯定是不会差的......要是繁主任能亲眼看到就好了。” 一句话,将在场的人都带回了十多年前。 繁主任的优秀有目共睹,刚结婚一年,她的丈夫解迎就给她生了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儿繁夏。 繁夏打小便聪明乖巧,却不像一般女孩儿那么皮,成绩一直优异,因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家属院里的小男孩小女孩都喜欢跟着她玩。 大家伙心知肚明,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繁主任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普通小出纳温明月的儿子温澜生啊。 他也就称得上一句清秀,可家世、学历样样都拿不出手,哪里配得上繁夏啊。 “当年繁主任可是要快升副厂长了吧,我记得文件都递上去了,谁知道被个杀千刀开车撞了,还肇事逃逸,被人发现的时候,连抢救的机会也没了。解迎也是个痴情的,跟着繁主任走了......造孽。”张阿姨有些伤感的说道。 温澜生手顿时一紧,目光僵硬。 “对了,明月你还记得吧,当时咱们厂的人都出动了,要帮繁主任找到那个逃逸的司机,可是没监控啊,那条路又是出城方向的,跟大海捞针似的根本找不到。”邹阿姨拍着温明月的手说道。 温澜生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 张阿姨道:“老邹你忘了,当时明月在老家给菁菁过生日呢,没在厂里。” “哦,我给忘了,瞧我这脑子。”邹阿姨拍了拍脑门笑道。 温明月哈哈大笑:“老邹啊,你也是老糊涂了。” “澜生你怎么了?”繁夏走到温澜生身后,低声轻语。 温澜生一个激灵,手里的凉菜差点摔倒地上,慌慌张张地说道:“没、没什么。” 他慌乱地掩盖着情绪,不敢去看繁夏的眼睛,生怕被繁夏看出来,将凉菜摆上桌说道:“阿姨,妈,快来吃饭吧,别说过去那些伤心事了。” “是是是,说得对。”众人这才想起繁夏还在一边,当着人家孩子的面谈起已故的父母实在不妥,只好用笑容掩饰尴尬。 虽说温澜生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配不上繁夏,可在繁夏进孤儿院那段时间,可都是温澜生偷偷摸摸给她送吃的,文具之类的东西。 以前的繁夏多娇贵啊,解迎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菜,可进了孤儿院,别说荤菜了,饭都吃不饱,那会儿孤儿院管理很乱,很多小孩儿不但吃不饱还要挨打,很多人受不了偷偷跑出去,宁肯流浪乞讨都不回孤儿院。 温澜生这样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了,繁夏选择他并不难理解。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更何况这门婚事两厢情愿,她们没理由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要是繁主任没出事的话就好了。 一群人坐在桌上,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邹阿姨笑道:“这些菜都是澜生和你爸做的吧?澜生手艺可真巧啊,繁夏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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