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男人唤她的声音,目光移到他脸上。 “你受伤,是因为她吗?” 男人乍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突然明白了女人问的是什么。 他阴鸷的眼神暖了一些,幽幽道,“不是,但是未来也许会。” 女人的眼神恍惚,她在心里重复最后这几个字,背后发凉。 叛徒存在的意义就是风险。 男人身上或大或小的疤痕不少,后背那个新添的不过是其中一个,胸前也有靠近心脏的旧伤,她每次看到都只是轻轻地抚摸,从来不敢问他的过往。 但要他再命悬一线,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是身心都坚硬的铁血汉子,这一点她从刚见到他就知道,但不管男人如何刚强,都只是血肉之躯。 宋淮谨没有秦熠了解她,见她的样子只以为她被吓到了,他斜着眼看着方妮佞笑,沾着血污的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这才哪到哪啊,别觉得我残忍,你走的那天他可活活地......” 那天宋淮谨并不在场,但是他想也知道是什么样子,毕竟看得太多了。他也该提醒下这个小姑娘,秦熠不是什么好人,别被蒙骗了。 谁叫两个人当着他的面腻歪,他现在最看不得成双成对的人。 秦熠突然有点心慌,不想再让乔知念听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按进怀里。 “淮谨,别抽烟,我老婆不能闻烟味。” 宋淮谨挑挑眉头,看了眼乔知念的肚子,心里更不平衡,没好气地把烟盒扔在地上,抬眼看着男人。 “到底要不要她动手。” 秦熠微微摇头,他本来想让乔知念亲手为秦家清理门口,但他不忍心。 他的女人太干净,脏的事情还是要交给男人做。 说罢带着乔知念离开,走廊里泛开尘土味。 “切。”宋淮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他毫无惋惜地看着眼前的人,一点也看不出他和这人相识十余个年头。 孟旭平静地伫立在屋子的角落,冷眼旁观,存在感低到极致。刚刚乔知念进来时都没注意到他,他倒是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男女主人。 情人的眼里浓情炙热,这地牢也能捂出玫瑰芳草地里的景,旁边受苦受难的人只是个笑话。 做得好是职责,做不好立刻就会被抛开,最后变成一摊溃烂的肉也无人怜惜。 秦晟从外面进来,他先朝宋淮谨颔首,然后又看向孟旭。他的眼神没有分给木架上的人半分,沉稳的脸上有些难看。 他从秦熠两人下来之前就在地下室的另一个角落里,这里发生的事,说的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劝过方妮了,可惜她不听。 她究竟是叛徒,还是只是查钦的床伴这一点根本就不重要,只是秦熠想让她死,既报了她给霍知行送信的仇,也稳定了一些人的心。 即便秦熠与霍知行已经和解,也抹杀不掉她曾经向秦家的对立势力通风报信。 孟旭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目光也是挑衅。 “让大家都看看吧。” 宋淮谨的话是对着他们俩说的。 两个人这才低下头,恭敬地送走他。 乔知念听到了那一声,身体惊住猛地看向秦熠。男人的神情很平静,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揽着她上楼。 大厅里也井然有序,干活的佣人照常做着自己的事,靠墙站立的黑衣男人们也像刚才一样对着他们恭敬行礼。 秦熠带她回到楼上,把她沾了地下室尘土的鞋脱下来放在门口,抱着人进了屋子,怕阴凉气过给她,又从壶里倒了一杯温水,仔细试过温度才送到她嘴边。 “喝一点,下面凉。” 所有动作小心谨慎,刚才冷淡无情的人,现在护着易碎的陶瓷娃娃,前后判若两人。 “我以为你会给她求情。” 女人喝尽杯中的水,摇摇头,“留下她伤害你?” 她被仰躺着放在床上,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身下,男人把手臂支在她的耳侧,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又低下身吻她修长的脖子。 “怕吗?” 男人边问边吻。 女人不语,答案当然是怕的。 还有宋淮谨说的话,她只是装没听见。她想象不到他暴戾的样子,但她知道宋淮谨没说谎,毕竟哥哥告诉过她关于他的事,再不想承认,她也明白此时此刻在她身上温柔亲吻的男人并不是真的良善之人。 温柔只是对她,这个认知让她喜忧参半,想到这些,她更多的是担心。 她轻缓点头,幅度不大,瘦削的下颌触到他的头顶。埋在她颈窝的男人感觉到,停住了亲吻。 “怕我?” “我的确不是好人。” 那声音有点阴凉,还带着自嘲。 “不,不是怕你。”她把手放在男人的后脑上,轻轻抚摸他有些扎手的头发,眼睛看着雪白空旷的天花板。 “是担心你......” 她的恐惧从不来源于他。 “你还会有那么危险的时候吗?” 他享受着她的抚摸,像个被顺毛的野兽一样安静地窝在她肩上。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
第33章 我不妄谈情,但要谈,便是深情 “你不是要和我说你的事。” “那天你说过的。” 听了她的话他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光照着她。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额的头发总是挡住他的眼睛。 她拨开碎发,让那眼里完全映出自己的影子,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他顺着她的意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起。 他靠着床头,她靠着他。 “我算是父母老来得子,生了我之后母亲身体一直很差,没多久就不在了。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世,旁支的叔伯认为我年纪小,不够继承秦家,只有当时的陆家家主陆竞念及父辈的情分肯帮我。” 男人的语气并不凝重,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女人搂紧他,用柔软的身体把温柔都渡给他。 她心中酸涩,明晰的双眸变得晦暗。 以他现在的擎天立地,她难以在脑海里构刻出他少年青涩时的无助模样,只觉得十五岁还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他却不仅成了孤儿,还要承受来自成人世界的恶意。 “十八岁那年,在他的帮助下我坐稳了秦家家主的位子,也渐渐在东南亚闯出声势。秦家的壮大影响了很多家族的利益,其中包括尼尔家族,他们在东南亚已经百余年,抛开被秦家抢走的权势,这其中还包括了百年家族的面子。老当家死后新上任的家主对我尤其不满,秦家和尼尔家族也开始互相争夺地盘。” “诺克?” 女人侧过头问他,男人颔首,黑眸里依然波澜不惊。 “他是个疯子。” 诺克的名字像一个开关,男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狠厉。 “我的一切他都嫉妒,也懂得先削弱我的臂膀,所以四年前,他对陆家下手了。他绑走了大嫂之后在囚禁她的地方放了火,大哥赶去救人,两个人都没能出来。” 往事的回忆让他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男人闭上了眼,不愿让女人看见他眼底的血红。 “以他的性格,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能不能出来。” “唯唯当时十四岁,在大嫂和唯唯之间,他选了他老婆。” 乔知念哽咽住,不仅是秦熠,陆唯也一样,都是从小就失去家人的孩子,他们身后没有依靠仰仗,想拥有的东西要拼要抢,那些狠厉的手段和近乎冰冻的心性只是谋生的手段。 “你在家的时候,诺克曾经找过你哥哥,要一家出钱,一家出力,对付秦家。” 这句话一字一句入她的心,让女人听完猛然从他怀里起身,望向男人的眼神探究而急迫。 “放心,你哥没答应他。” 男人张开手臂,重新把她带进怀里。 女人如释重负,她真怕哥哥答应了诺克,哪怕是曾经答应过她都没法接受。 她又接着问,“宋淮谨呢?你知道唯唯喜欢他吗。” “淮谨是我父亲在世时收养的义子,和我一起长大,就像亲弟弟一样,我父亲去世后和我一起跟着陆竞。” 他又说,“唯唯对你说她喜欢他?” 两个人拥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彼此胸腔的震动。 女人撅起嘴摇头,头顶的发蹭着他的下颌,“算说了也不算说了,不过她那天离开大概是被宋淮谨伤了心才走的。” “淮谨从小也很不容易,身份曾被很多人诟病。”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至于他和唯唯的事,我不参与,如果大哥在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大哥开明,只是淮谨不懂。” 她把头贴在他胸口,闻着他微敞领口下的肌肤。他从不用香水,身上只有皂香,单单这股纯净的味道她就觉得很好闻。 情愫自胸口涌出,她柔声对他说,“如果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多好,我就能这么抱着你安慰你。” “呵,傻不傻。” 男人被女人的话逗笑,烦闷的情绪倒真的没了不少。 “我十五的时候比现在矮不了多少,你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子,连我的腰都抱不住。”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捏女人的小脸蛋,娇嫩的皮肤上落下一个指印。 “那就抱抱你的腿也行。” 她嘤咛的声音很软,让男人心里酥了一片。 “你不坏,所以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坏人伤害你。” 他用手抬起她的头,那眼里有他的影子,也有细碎的光芒。 确认过没有恐惧,他安了心。谁都可以怕他,唯独她不行。 “第一次见我那天,你为什么带我出来?” 乔知念经常会想这个问题,她找不到答案,只觉得秦熠不会是个多事人。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男人在她身上发出低笑,这个回答乍一听像敷衍。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的眸子太澄澈,也许是她的模样太清丽,也许...... 既然说不清,那大概就是一见钟情。 “其实那天,如果你没被他们喂了药,我是不会碰你的。” “你从来,都没有被我轻视过,我不妄谈情,但要谈,便是深情。” 男人支起身子,说话的语气很认真。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但是他依然想告诉她。 他深邃的眉眼低垂,凝视着怀中的人,瞳孔互相映出彼此的影子。男人一本正经说着情话的样子扰乱人的心神,她眼睛不敢看他,心头的小鹿不停乱撞。 乔知念赶紧捂上胸口偏过头去,大呼糟糕,自己怎么现在看他一眼都会脸红心跳。 “但是尝过之后就是真的放不开了。” 他故意把女人的头摆正,强迫她正视自己,羞得惊慌失措的人没地方躲,慢慢连脖子都一起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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