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宁温婉含笑,“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霍知行坐在客厅里,冲着地上一堆大包小包捏着眉心,同样发愁的还有跟在他后面的助理。 “妈,可以了,先别都拿出来,我明天才走。” 乔婉宁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越来越沉的脸色,还没拿出来的东西也不准备再拿了。 “就这些了,你们几个人,拿着没问题的。” 霍知行听了终于把手放下来,朝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赶紧叫了几个人进来搬东西。 一颗慈母之心,无人能拒绝,只是这心意太过沉重,丝毫没有考虑她另一个孩子的感受。 霍知行也不是不疼妹妹,只是这搬家一样的行李实在是和他总裁的气质不相配。 “告诉念念了吗?” 乔婉宁坐到霍知行身边,也是抚慰,也是询问。 霍知行微微颔首,“给她打过电话了。” “我待一周,也去那边的公司看看。” 等东西搬完了,助理告别霍知行离开了霍家,霍正歧和乔婉宁也准备回到楼上。临上楼前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拉下脸来叫住自己的儿子。 “你去了,和他们说,有时间回来......你妈想女儿了。” 霍正歧一生商场沉浮运筹帷幄,此时已经涨红了老脸。 说这句话他使出了浑身力气,还是打着妻子的旗号。他没好意思看儿子的脸,连拉着妻子上楼的胳膊都是酸的。 霍知行看着落荒而逃的父亲摇头,笑的胸腔震动,薄唇挑得要飞起来。 他妈曾经怎么形容他爸来着。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乔知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是在秦熠的怀里,又好像是到了房间之后。反正她一睁开眼,就已经是卧室的天花板了。 她做了很长的梦,梦中不停沉浮,她抓不住可以依靠的浮木,也没有能来营救的海豚。 从被人抓走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虽然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却如若隔世,不管是心境还是情绪都和之前判若两人。 秦熠不在卧室里,原本放在墙角的小沙发被拖到了床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沐浴液清香,他回来之后应该是洗了澡的。 她的心像一潭死水,失去了流动的力量。明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可看不到他人,她又极度的不安。这种感觉来的莫名,虽然平时她醒来的时候秦熠也不一定都会在,但是今天她格外心慌。 她思绪繁乱,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引起了她的注意,也打断了少女愁事。 是乔婉宁发来的视频邀请。 乔婉宁化了妆,特意掩饰了自己的病容,母女俩有几天没打电话,聊得甚欢。最让乔知念欢喜的是,两个多月没有和自己说过话的霍正歧也和乔婉宁一起出现在了视频里。 “你要多注意休息,看着小脸怎么还这么白呢,在那边也不见晒黑。”霍正歧调笑她,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女孩笑涡在嘴边轻转,睫毛扑朔起来像是眼前飞舞的蝶。 “黑了不就丑啦?” “咳咳......” 她嬉笑完,对面的乔婉宁捂着嘴咳了几声,霍正歧的表情马上紧张起来,转注着妻子,手掌不停地抚着她的背脊。 他们两人从乔知念有记忆起,便是每天都在秀恩爱。豪门世家多出酒肉荒唐之徒和怪诞荒谬之事,但这句话放到这家人身上明显不相符。霍家夫妻的伉俪情重,可以说得上是伴侣里的楷模。 而就是因为从小看惯了父母的感情,乔知念才更向往长情。 问候过母亲之后,她看着执手相携的两人嘴角笑意消减,敛下的晶眸子里落了雪,再没了刚刚的热意。 毕竟是自己生的女儿,视频那头的乔婉宁只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 她便说,“老公,我想吃你做的粥。” “好,我现在去。” 霍正歧向来对妻子的要求有求必应,他朝着女儿摆了摆手,下楼去给妻子煮粥。 支走了丈夫之后,乔婉宁温柔端庄的神色笑得满是慈爱。 “有什么事和妈妈说说?” 乔知念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门,整个六层安安静静,狭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刚想下楼,就被余光里那一抹红吸引,情不自禁地走到走廊尽头。 夕阳薄暮,已经暗淡的太阳红红一颗悬在海面上不再刺眼,发散出的霞光尽染苍穹,同白日里的碧波一起渲成翡色,伴着浪涌波动,由远及近,从深渐浅,像极了一幅油画,虽只用红色颜料作成,却不显得单调枯乏。 落日短暂,每一秒都瞬息万变。她正往前探着身子欣赏美景,腰忽然从身后被一双大手环住,伴着男性的强烈气息,直接把她抱离了窗边。 “阿熠!你去哪了?” 在这里抱她的只会有秦熠,更不用说腰间那双她熟悉的手。 小女人看到男人立刻转身扎进他的怀里,抱得结结实实。男人洗过澡之后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衬衣上带着一股好闻的皂香味。乔知念站起来脸刚好贴在他胸口,她就着这个姿势深呼吸,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软玉温香入怀,让秦熠想起雨后放晴时天空中站得最高的卷云,轻盈洁白。她长长的睫毛滑过他微露出来的前胸皮肤,吐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胸口,感觉又酥又麻。 秦熠眸子微阖,顾左右而言他,“刚刚你休息的时候,你哥哥来了电话。” “我知道,他明天要来看我了,刚才我妈妈说的。”她在他怀里点着头,额前的发剐蹭他,酥痒感更甚。 乔知念说话的语气轻松乖巧,他一颗心跳动趋势平稳,牵手带着人回到房间。 很莫名其妙,他刚刚过来看到她身体探出窗子的时候,一瞬间还以为她要自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近有关于她的所有事,他总是第一个想到最不好的可能。 “念念,今天上午那个人,是绑走你那人的手下。” 秦熠拧着眉头,语气略有沉重。 女人剪眸盈动,一下子就想到“那个人”是谁,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开始轻颤。 “你是因为我,才......” 男人摇摇头,“不是。”他突地抬眼,黑瞳里寒光毕现,声线骤然变得冰凉。 “因为他不听我的。” 依着他的娇软玉体抖了一下,他感觉到她手掌和胳膊变冷,便张开宽阔的臂膀把她锢得紧紧地,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于他而言,可能他罪不至死,但是于我而言,我留不得他。这就是我的人生,真正的我就是这样,不温良更不温柔,你,还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一字一顿,眸光越说越凌厉,直到眼底泛红,才挑起一侧嘴角,松了气似得垂下头。
第42章 最重要的是,你爱我 他说完这句话,屋里静默了良久。 沉闷中女人推开他的臂膀,与他的身体强行分开了距离。 这个动作像是利刃,直挺挺地插进男人的心口。刀口生疼,不停搅动破碎的血肉。他垂下的眼眸蓦然被抽离了生息,晦暗的看不到一缕光。她的疏离让他还搭在女人身上的一只手不自然地抬起,又滞停在空中。 女人起身站到开着的窗帘前,西方余晖殆尽,海风纵情地吹进屋里,她微阖着双眼,迎风远眺混沌大海,隐藏了眼里的情绪。羽睫和额发凌乱,两侧如瀑的青丝缎带般在空中飞动,接连拂过瓷白肩头。黑更黑,白更白。 她说话的声音沉闷。已经有段时日没叫过的全名一出口,预示某种重大决策前的郑重。男人心头一紧,全身血液凝固住。 此前多年他都是生死的掌控者,这种别人攥着自己心跳的滋味已经许久没尝过。 他暗讽自己,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胆怯,此时连抬头看她的勇气居然都没有,只能甘愿做个瑟缩在缝隙里的懦夫等着她下一句。 “我家庭美满,爸妈很爱我,哥哥也总是很照顾我。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不需要为任何事操心费力。” “对就是对,错便是错,但是终究还是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被人忽略,也让人刻意遗忘。” “我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它让我紧张,让我害怕,喘不过气。” 乔知念一口气说完,随后微顿,深呼吸新鲜空气。 “更不会待在那样的地方。” 靠坐在床头的男人一身黑衣,泰山压顶的迫人气势是与生俱来的,即使他现下垂着头,看起来有些颓唐。 这句话在他听来无异于是委婉的告别。 随着天边最后一点光芒消失,黑暗汩汩汇入室内。女人立在窗边,面朝夜光,身体轮廓清瘦,莹白的身子化为黑夜中的一抹剪影。 男人的唇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他偷偷抬眼看她,要把她的样子吸进深邃眼眸。 即使是这样痴迷地看着她的背影都让他那么满足,那么贪恋,只想印入每个细胞,再用生命封印。 他可以像之前那样,用一切手段把她留在他的身边,让她成为他自己一个人的乔知念。 很想,但不能。 在她的跟前,爱怜终于还是胜过了他的强势霸道。 他不想将她带进她不喜欢的生活了,也不想让污土沾染了她原本洁净的羽毛。舍不得,甚至因为他的原因使她眉间轻蹙,他都心疼。 见他不再说话,小女人缓缓转身,走到他身边。海风的水气沾到她的裙子上,皮肤上,隔着一人的距离,秦熠都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凉意。 “你不抱抱我吗?” 乔知念没动,看也不看他给她掀开的被子一角,朝他微微张开手臂。 往常他根本不会说任何话,只会把她拥进坚实怀抱,用他的体温给她散寒供暖。 秦熠身形一滞,薄唇轻颤,些许张合之后抱住了她。抱上她的一瞬间,像巨石落进水平如镜的渊潭里,一击千层浪,在心底炸开,循环往复一发不可收拾。 深切地想感受怀中人,他手臂越收越紧,有力的肌肉高高绷起。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两人互相感知对方肌肤的纹理。 乔知念看不见他的眼神,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身体里一股子力气窜着,自己的心结被母亲疏解,也要让这个男人放下所有隔阂。 想着刚才和乔婉宁在电话里聊的,一鼓作气把积攒的心里话全盘托出。 “首先,我很喜欢这里。其次,你很好,对我一直很温柔......” 她把女孩心事展开放在他面前,从始至终,都把头藏在他的脖子后面,声音小小地只够他一人听,只怕一不小心松开拥抱的胳膊和他对视,那样她会心慌,会脸红,然后该说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 女人剪水双眸突然绽放流光溢彩,语气越来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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