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摇头失笑,显然早就料到这点。 任依依瞪他们:“不许笑!”转向她爸, “快点啊。” “欠你的?”任维东很想给她一巴掌, 又不舍得, 改拧住她的耳朵。 任依依大声叫疼,任维东松手,小丫头后退一步:“可以给钱了吗?”言外之意,都让你拧了,再不给钱可就说不过去了。 首都离老两口避暑的地方太远,回家的路漫长,在火车上林云香听公婆提过,这个夏天每天给俩孩子两块钱,俩孩子得剩一半,因为今年村里种瓜的多,有时候不赶巧,孩子吃瓜吃饱了,卖冰棒的请他们吃他们也吃不下。 今年之所以种瓜的多,只因任维东跟村里提过,小城市卖不动就拉去大城市卖。 林云香好奇地问:“你的钱呢?” “我的钱可以随便花吗?”任依依问。 任维东:“你不说谁知道?” “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任依依瞥一眼左邻右舍,“一群告状精。” 邻居大爷大妈们朝她招手:“过来,跟我们说说谁是告状精。” 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可不敢过去:“爸爸,一毛钱,一毛钱就好啦。” 任维东早上才换的衣服,他也没打算出去,身上一分没有:“我没钱!” “那你还是老板吗?”任依依嫌弃。 林云香给她一毛钱:“不许乱买。” “一毛钱能买什么啊。”最多俩冰棒。任依依拿到钱冲小北挥手。 到胡同口,俩人一起往街角去。 邻居大妈笃定:“这小丫头一准去买冰棒。” 林云香笑道:“等她买来我尝尝。” 随后她和任维东把俩孩子的冰棒咬掉三分之一,俩小孩气得瞪大眼睛,难以相信父母这么贪吃。 任依依无法接受她的好妈妈变成坏妈妈:“妈妈,你跟爸爸学坏了。” 任维东:“就没有可能你妈原本就这么坏?” “妈妈坏还给我做锅巴?爸爸不坏爸爸做过什么?” 任维东气得想骂孩子:“你身上穿的,平时用的,你自个花钱买的?” “有钱就不坏了吗?”小丫头反问。 任维东抬手:“别在这儿气我。” “没话说了吧?”任依依得意地哼唧,“林小北,我们走!” 小北护着他的冰棒小心翼翼绕过父母回屋。 周佩兰隐隐听到孙女的指责,故意问:“依依拿的什么?给奶奶尝尝。” “奶奶年龄大了,不可以吃凉的。”小丫头拐去卧室。 任维东回头看一眼,小北跟上依依,“这俩孩子。”哑然失笑。 邻居大妈闻言忍不住说:“小北倒是跟依依学皮了。” 街坊附和:“刚来的时候多乖。跟他说什么都抿嘴笑。故意逗他,他不是往小林身后躲,就是找任老师和周老师。” 林云香点头:“这次从村里回来尤其明显。” 邻居大妈闻言问:“明年还去吗?” 任维东回头朝堂屋方向看一下:“我爸妈没病没痛就去。身体不舒服再说。村里虽然凉爽,瓜果蔬菜不用买,鱼可以去河里抓,鸡是自家养的,可万一病了,想去大医院得坐好几个小时火车。” 因为持续十年之久的那场革命,这条胡同里的人哪怕生来没有下过地,也知道农村什么样——不是本人下过乡,就是家中小辈到农村劳动过。 邻居大妈感慨:“对,农村就这点不好。” 大妈老伴:“路也不好。” 林云香张了张口,任维东微微摇头,她把任维东出钱修路的事咽回去:“外面热了,回屋吧。” 靠墙或蹲或站的几人闻言抬头,接二连三惊呼,“这么快中午了?得做饭了,儿媳妇快下班了。” 话音落下,胡同里的人少了一半。 任维东拉着林云香进院,其他人三三两两回家。林云香见门外没人,顺手把门关上,又从里面闩上,以防有人进来他们不知道。 任维东:“中午吃什么?不想做我出去买点。” 林云香做锅巴被油烟熏得不饿:“问周老师和任老师。” 任维东朝堂屋喊:“快十二点了。” 周佩兰拿着蒲扇出来:“还叫我做给你吃?” “问你吃什么。”任维东无奈地瞥她,“我最近挺孝顺啊。逮着机会就刺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从垃——我是你从孤儿院抱来的。” 任依依出来:“爸爸不是。爸爸长得像爷爷。” 任维东:“你长得像谁?” 小丫头下意识看林云香,但她知道她不是林云香生的:“我想像妈妈,可惜随了爸。” 任维东冲她招招手。 小丫头沿着廊檐跑去堂屋。 小北拿着小蒲扇跟上去。任维东眉头微皱,看看他妈又看看小北,“你俩手中的扇子不是买的?” 周佩兰想说是,低头一看:“不是。村里人编的。比你买的好吧?” 任维东拿到手上端详,竟然是竹编的,不是蒲葵制成的,“比我买的好。这个功夫钱就够买那一把扇子。”心底忽然有个主意,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我出去一趟。” 周佩兰忙喊:“等等!” 任维东:“一会就回来。” “扇子给我!”周佩兰瞪他。 任维东看看手里的扇子,恍然大悟。 林云香不明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周佩兰:“谁知道。别看他是我生的,其实我没养过他几天。我和任老师得上课。等他大点,我俩又去乡下几年。回来没过一年,赶上他考大学。学校离家远,一个月最多回来一次。再后来就是上班。说实话,他三十三了,在我们身边的时间总共没三年。” 任依依出来:“爸爸好可怜啊。” 周佩兰回头瞪她:“哪儿哪儿都有你。你就不能跟小北学学?” “你咋知道小北没说?小北只是没叫你听见。”任依依出来拉妈妈,“妈妈,爸爸有钱还是妈妈有钱啊?” 林云香:“先说你想干嘛。” “风扇不舒服。”小丫头抹着黏糊糊的额头说。 林云香懂了:“空调凉快可空调外机很响。再说了,现在晚上也不热。咱家房子漏风,也不好安空调。明年你和爷爷奶奶去乡下待一个月,我叫人把门窗换一下再安空调。” “这么麻烦吗?” 林云香:“咱家是老房子。要是楼房,买来就能安。” 小丫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云香。 林云香:“我和爸爸是有钱买楼房。可楼房没有这么大院子,你别想吃过饭一抹嘴就往外跑,出门是楼梯。最大的楼房只有咱家三四间屋子那么大。厨房放不下餐桌,客厅只有堂屋一半大。” 任依依找爷爷奶奶。 这条胡同里任家的房子算是最大的。好些人家十来口人住七八间房子,还包括厨房客厅和卫生间。所以能拿出点钱的人都会买套房,以防孙子孙女出生没地儿住。 任老同志跟街坊看过楼房,没自由:“跟鸽子笼差不多。” 林云香闻言哭笑不得,楼房要像鸽子笼,那大杂院还不成了牲口圈。 “那么小啊?”任依依惊呼。 林云香:“比喻。” 条几上的钟突然响了。 林云香看去,十二点:“小北,依依,吃啥?” “凉菜。”任依依说。 小北接道:“凉面。” 早上任维东带俩孩子买早餐的时候,老两口也没闲着,去附近菜市场买一点菜、肉以及湿面条。 林云香当自己没问,煮一锅热汤肉丝面。 任依依戳着面条抱怨:“要烫死我啊。” 任维东:“你可以不吃。” “爸爸不是出去了吗?没人请你吃饭啊?”小丫头一脸好奇,任维东去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去年的衣服和鞋还穿得上吗?” 一年窜了半个头,那必须穿不上。 小丫头闭嘴,好好吃饭。 林云香以前就不爱问李有良在外忙什么,所以也没问任维东着急忙慌跑出去做什么。任维东却想告诉她。 两人回卧室睡午觉的时候,任维东把他的全部计划告诉林云香。 林云香诧异,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做好事会上瘾吗?” 任维东:“过些年小北和依依考上大学,无论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我还有钱的话可以试试。但现在不可能。” “你怎么跟他们说?” 任维东打算好了,过两天去小张村,就说他发小的父母以及他舅舅舅妈姑姑叔叔婶婶喜欢竹编制品,城里不多,样式单一,所以他来村里看看。 任维东饭前匆匆出去就是给村里人发电报问竹编手艺人多不多。 来的路上任维东算过,每样十个,买一百个也不够分。 “先看看村里竹子多不多。”任维东仔细想想,“我好像没看到竹林。” 林云香:“在后山吧。这东西能赚钱吗?” “量少肯定不赚钱。一次走一集装箱,一个净赚一两分也够我发工资了。”做贸易的越来越多,头一个吃螃蟹的任老板也不敢嫌蚊子肉少,“发展中国家人民可能买不起,发达国家可能不稀罕。我得想想卖给谁。正好过些日子带去商品交易会。” 无论最后成不成,林云香都忍不住说:“难怪你比李有良赚钱。” “拿他跟我比?”任维东很不高兴。 林云香:“做贸易的人我就认识你和他。” “改天,还改天干嘛。明儿跟我去公司。” 林云香忙说:“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不是。这么说定了。”任维东不等她反驳,抬手盖上她的眼睛,“睡觉!”
第53章 去处 ◎大晚上不睡觉,就是跟我说这事?◎ 翌日清晨, 任维东叫林云香跟他去上班,林云香一愣一愣。 周佩兰开口说出:“你自己不能去?”林云香才意识到他昨天不是开玩笑。林云香不禁问:“我去能干嘛?” 任老板很好说话:“想干嘛干嘛。” 任依依:“我可以去吗?” “老实在家待着!”任维东瞪一眼闺女,拉着林云香走人。 任依依噘着嘴抱怨:“妈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周佩兰:“你想玩跟小北不就玩了?还得妈妈在家看着你啊。” 任依依撇嘴:“奶奶果然最疼爸爸。” 周佩兰噎了一下:“你爷俩我谁都惹不起行了吧。” 此事就这么定了, 直到开学前两天, 任维东才允许林云香在家休息。周佩兰好奇她去公司干什么,林云香一脸无奈, 从早上坐到中午, 从中午坐到傍晚。 小北闻言忍不住问:“干坐着啊?” 公司有会计, 用不着她跑银行发工资。任维东公司有几个业务员, 管联系国内客户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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