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兰问林云香到时候能不能请假。 头天在食堂做那么多人饭,第二天哪有心思招呼客人敬酒。 林云香点头:“我看过,五一是星期三,到时候请星期一星期二两天就行了。对了,我不打算请同事。像食堂大姐,我跟李有良结婚的时候,人家给份子钱了。”后面这句是对任维东说的。 任维东看他爸妈。 依照老两口的意思以前给出去的份子钱得收回来。 可他俩退休了,这几年娶儿媳妇闺女嫁人,或者新老师结婚都不好意思请他们,老两口也不好只请以前收他们份子钱的人,不请别的同事。 周佩兰:“你想请谁请谁。” “那就几个校领导吧。”任维东算算,“到时候给他们单开一桌,叫我小舅过去陪陪。有几个还是他中学同学。” 老两口相视一眼,任觉新问:“你请校领导干啥?人家那么忙。” “有些事你们不懂。云香,咱们回屋。”任维东拎着大包小包走人。 周佩兰对老伴说:“回头我得问问。” 任觉新:“先不说,这事以后也能问。你说他俩结婚那天请不请林家人?还有云香姑舅姨啥的。一个不请的话,回头人家问咋不见女方亲戚,咱怎么回?” 这倒是个事。 周佩兰不觉着丢人,就怕林云香那天被人问得心烦。 结婚结一肚子气,还不如不办。 晚上,林云香在门外看俩孩子玩——任依依非叫她看着。周佩兰问她几岁了,她理直气壮地说,“八十岁也是妈妈的女儿。” 林云香笑着一手牵着一个出去,任依依得意地冲她奶扬起下巴。 周佩兰就趁这时候问任维东咋安排的。 任维东打算好了,他结婚那天叫他发小带上妻小,再给他公司员工开几桌,当林云香娘家人。不过任维东想给林云香个惊喜,还没告诉她。 周佩兰禁不住说:“你会安排。比对你爹妈还上心。” 任维东:“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对她好,她才能孝顺你和我爸。人家有工作有存款不用我养,我不对她好点,人家凭什么帮我照顾小的伺候老的?”
第61章 大闹 ◎高知和无知决战紫禁之巅◎ 林云香敢跟父母断往, 却不好意思叫同事知道她二婚还大操大办。这一点也是原生家庭造成的。林云香十七八岁青春年少时,相熟的小姐妹没钱买发卡也会剪一点碎花布扎头发。人家父母夸闺女扎着好看,林保树只会怪女儿轻佻。 轻佻还是好听的。他动不动骂不要脸。冯桂芝会劝:“哪能这样说孩子。”末了劝林云香, 不能穿那么花。仿佛她打扮一下张扬一下就不守妇道。 林云香当时不懂就认为父母是对的。结婚后见得多了, 前婆婆大姑姐经常教她,林云香慢慢也知道打扮了。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难改。 任维东当年对林云香一见钟情就觉着这姑娘漂亮温柔贤惠。接触下来同她确定关系也是因为她没有恃靓行凶。她是位宜家宜室的好姑娘。 任维东写请柬的时候林云香问他都有谁。任维东看出她不希望被全校教职工指指点点, 半真半假胡扯, 几个校领导。因为父母月月得过去拿工资, 小北和依依以后也得去那边上学, 关系在这里, 不能不请。 四月二十五, 周四上午, 学生上课的时候, 任维东前往学校送请柬。 任老板不差钱, 也不指望婚礼大赚一笔, 到校长办公室就说大家聚到一起乐一下——两块钱茶水钱。随即话锋一转, 这件事麻烦校长暂时保密——有些同志云香头婚请过了,他们要是知道,云香请他们他们心里有想法,不请他们也有想法。 很少有人结一次婚请一次。校长可以理解。副校长、后勤主任有的上课有的不在学校, 校长把这些告诉任维东,任维东把所有请柬给校长, 请他代为转交。 校长一看八个人, 有领导班子,有任维东的老师, 都跟任维东打过交道, 突然觉着任维东比林云香更怕别人知道他五一结婚。 任老板确实怕人尽皆知。因为他这几年不止做外贸, 还涉及到实业,掺和过有关部门不好出面的生意,导致很多人想跟他攀交情。 平时找他他可以躲,结婚这天往哪儿躲。 人家坐公交车,辛辛苦苦到酒店门口,任老板还能闭门谢客不成。 校长越想越觉得他真相了。 以前教他数学的时候,怎么没看出他这么滑头。 任总不滑头哪能一单赚百万。 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这事除了他和几个发小以及税务局也没人知道。 学校老师的请柬可以请人转交,有些人的请柬得他一个个送。 关注任维东的人多,他又是找专业摄影师,又是订酒店,又是买糖买烟,见天的四九城里头转悠,其实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几乎都猜到他五一补办婚礼。 跟任维东处的不错的一些人早把五一这天腾出来。 收到任维东的请帖,个个满口答应那天到场。任维东倒是没跟他们说礼金两块。那天张鹏收礼金,张鹏会跟他们解释。 任维东跟校长说实话是考虑到老师工资低,而他又在大酒店办婚礼,不想校长等人误以为得出一两百,愁得睡不着。 说起来也是任维东希望在他的婚礼上宾主尽欢,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一丝抱怨。 请柬送完,离五一也近了。 四月二十九日上午,林云香跟任维东的姑姑学剪纸,任家大门被砰地一下撞开。 任维东姑姑头也不抬地问:“是不是依依?” “妈妈,老巫婆来了。” 任依依大呼小叫跑过来。 任维东姑姑训她:“没礼貌!” “真的!”任依依指着门外,“妈妈,还有一会就到。” 任家姑姑瞪她:“哪来的老巫婆?不知跟谁学的。以后少看电视!” “姑奶奶对我有偏见。不想和你说话。”任依依拉着林云香就往外走。林云香拿出手帕:“擦擦汗,急什么?家里这么多人老巫婆还敢打我?” 任家姑姑诧异:“真有那个人?谁呀?” 周佩兰从厨房出来:“还能有谁。云香她妈吧。你说这四九城,说小,坐公交车一天逛不过来。说大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跟上街买菜似的。” 任维东姑姑找人查过林云香母子俩。也不是怀疑林云香对任维东心思不纯,而是不放心林云香的父母兄嫂。听到这话她剪刀一扔,“云香,过两天就是你和维东结婚的日子,磕着碰着都不吉利。你别出去,我看看她想干什么。依依,到哪儿了?” “你问小北。”任依依指着搁大门口站着的少年。 小北听到他的名字,用口型说:“胡同口。” 林云香:“姑,还是我去吧。我妈,跟你平时接触的那些人不一样。” “我知道。泼妇!我家后面有个大杂院,里头几十口子,三天两头打架。要不是郊外别墅周围要什么没什么,住到那边也不安全,楼房跟鸽子窝一样,我早搬走了。” 周佩兰擦擦手过来拦住儿媳妇,等这位姑奶奶走远了才压低声音说:“维东的爷爷是做生意的。以前你这位姑姑没少去店里帮忙。有几次跟人闹革命差点被关起来。维东爷爷怕她出事,卖掉大半家产送她和你姑父出国留学。不过那时候俩人还没结婚。因为这事任老师的几个堂兄弟意见大了。直到现在都不想搭理她。” 难怪她跟任维东结婚这么多年任维东的叔伯兄弟很少上门。 “爷爷卖他们的东西了?” 周佩兰:“没有。可钱都被你姑拿走了,他兄弟家进货需要钱周转不就得找外人借?也幸好卖了。不然那十年任家非得被划为资本家。以前咱们国家多穷?有钱人到国外也不受待见。她不但在国外站住脚,还能回来投资,这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妈弄不过她。” 任依依松开林云香:“我就知道姑奶奶厉害。我得出去看看。” “离远点!”周佩兰担心误伤到她。 小丫头点点头,到外面就抓着小北移到墙根底下,等着高知和无知决战紫禁之巅。 任姑奶奶看着小北冲朝她走来的一男一女抬抬下巴,仿佛问是他们吗。小北连连点头。任姑奶奶明知故问:“找谁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桂芝不认识她也停下回答:“这是任维东家吧?” “他不在家。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我是他姑。” 冯桂芝脸上堆满笑容:“原来是他姑。他姑你好啊,我是云香她妈,这是云香她爸。” “你们就是有钱不叫闺女上高中考大学,叫她上中专早早出来挣钱的爹妈啊?久仰大名。今儿终于见着活的了。”任姑奶奶笑容满面地问:“找云香什么事?” 冯桂芝傻了,好像话不是从任姑奶奶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林保树一时也摸不准这女人想干啥:“你啥意思?” “啥意思都不懂?你们两口子真是个棒槌!”任姑奶奶笑容不变,林保树差点怀疑他是不是耳背,这女人有病吧,骂人还笑得出来。 冯桂芝意识到来者不善,又在人家地盘上:“甭搭理她!”拽着林保树试图越过她直接进去。 任姑奶奶敛起笑容:“站住!否则我打电话报警!” 林保树觉着她简直不可理喻:“这是我闺女家。” “你闺女家是学校宿舍。这里是我们家。我姓任。你姓什么?” 冯桂芝朝屋里喊:“云香,爸妈看你来了。” 任姑奶奶:“别吼。任维东她妈还得叫我一声姐。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许她出来,你看她敢出来。除非她不想嫁给维东。” 冯桂芝:“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姑,有你啥事?” “有你啥事?” 林保树大声说:“我们是云香的爸妈。她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得来看看?”恐怕出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听不见。 任姑奶奶顿时觉着恶心,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云香头婚你们都不在意还关心她二婚?” “谁说我们不在意?”林保树说着话试图硬闯。 任依依和小北跑过去伸手堵住大门。姐弟俩觉着不安全,转身进院从里面关上门。又怕姑奶奶一人干不过俩,任依依扔出一把扫帚。 老太太无语又好笑,但她也没有辜负侄孙女的好意,捡起扫帚朝俩人脸上比划,俩人吓得后退。 “你们是很在意。陪嫁一分没有,还把云香赚的钱全拿走,卖闺女也没有你们这样卖的。”任姑奶奶问左邻右舍,“见过这样当爹妈的吗?” 左邻右舍纷纷摇头。 林保树一向要面子,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我不跟你废话!” 任姑奶奶朝他脸上招呼,冯桂芝慌忙拉着他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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