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平眉眼,温柔悉数收敛于眼底。 傅瑾舟朝她伸出手,掌心纹路清晰,无名指还带着他们的婚戒。 [“徐乔,与你共同一生,是我三生有幸。”] 她撩起眼皮。 眼前之人是陌生的,她清楚明白,死去的爱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梗在胸口发胀,徐乔眼中滚着一层水雾,神色却是平静的,她看着他,握紧钢笔狠狠捅入他的掌心。 这一刺用了她全身十层力,傅瑾舟闷痛一声,望着从伤口中迅速晕染出来的血液,他也不再笑了。 徐乔趁机夺门而出。 他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你伤我更好,你越伤我,比我越像疯子,等出去以后看看,别人是信我还是信你。” “徐乔,在这个家里,你能跑到哪里去?” 徐乔转身躲进卧室,锁好门后,又把自己锁入到卫生间。 一阵翻箱倒柜,她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维C瓶。 瓶子里装着为她治疗“失忆症”的药物,是傅瑾舟给她精心调制的。 上次取药箱时,她偷偷带过来的。 砰——! 傅瑾舟在外面撞门。 徐乔拿着药瓶,看向镜中的自己。 又不禁摸了摸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傅瑾舟很重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徐乔觉得可笑,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竟然也搞血脉相连这一套,期待一个与之有关的生命降生。 可他也不想想他到底配不配! 像他这样的人,卑劣无耻,秽迹鄙贱,就算真下了地狱,也是要受人唾骂的。 孩子? 谁会给他生孩子? 他不配存活在这个世上,更不配在这世上有自己的血脉! 徐乔就是在用这个孩子赌。 赌傅瑾舟不会让她死,更不舍得让这个孩子死,只要她能出去…… 她再次看了眼镜中,女人的眼神已经变得狠心坚韧。 徐乔仰头将那瓶药都倒入了嘴中,咔嚓咔嚓狠狠咀嚼。 “徐乔,出来。” 傅瑾舟已经进入了卧室。 药片苦涩,味蕾被难闻的气味完全占满,咀嚼中反胃感也一同袭来。 她拧开水龙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依旧没有放弃咀嚼。 药片要再碎一点。 嚼得越碎越好,越碎,越不好吐出来。 “徐乔,出来——!” 傅瑾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凶蛮踹着洗手间这扇脆弱的玻璃门。 徐乔再次往肚子里灌了几口凉水。 药效来得很快,她小腹绞痛,大脑也变得迷迷蒙蒙。 恶心,开始想吐。 徐乔忍着不吐,失力的身体一点点滑坐在地。 哗啦——! 斧子劈开了一角,一只手从外面伸入进来。 玻璃碎片将那只漂亮的指骨割得血迹斑斑,他毫不在乎,将门打开后,迅速推门而入。 徐乔靠着洗手台,捂着肚子纹丝不移。 也是奇怪,身上明明千疮百孔,苦不堪言,意识倒是开始清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下/身一阵一阵往出涌着温热,徐乔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孽障死了。 她强撑着眼睛,等看到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后,顿时满足地笑了。 他以为就他会捉弄别人吗? 她也会啊。 “你……在做什么?” 傅瑾舟似是红了眼眶。 他凶蛮拉起她,捏着她下巴强迫让她抬头。 徐乔嘴边残留着一些药末,傅瑾舟很快明白那是什么,动作蛮横地想要扣开她的嘴巴 徐乔哪会让他如意,顺势咬上他的手指,下颌和牙关节都跟着发力,再用些力道,就能咬下他整个大拇指。 剧痛之下,傅瑾舟忍不住收了力。 可是他很快又有了主意,男人的虎口卡住徐乔下巴,手腕施力只听咔的一声,下巴直接脱臼。 这一下疼得徐乔差些晕厥。 傅瑾舟根本不在乎,他的手指没入她喉咙用力搅动,强行让她把刚吃过的药物吐了出来。 一连吐了五六次,直到吐出酸水,傅瑾舟才重新把她脱臼的下巴再次归位。 这番折腾让徐乔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但她能看出来傅瑾舟是真的急了,等傅瑾舟把她抱起来往外面走的时候,她也就不在乎身上这点疼了。 傅瑾舟把徐乔放上了车,发动引擎开出车库。 车玻璃被他重新改造,从里向外看是漆黑一片。 她的小腹又疼又烫,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滚烫地开水浇过,徐乔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涌出来的血液浸透她的长裙。 血腥味充斥整个车厢,这些气息充斥着他的大脑和神经,傅瑾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崩溃。 开去医院的路上,他的忍耐土崩瓦解,“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它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徐乔咳出一口血沫,笑了。 “孩子?你杀了别人的孩子,竟然还想有自己的孩子?” “傅瑾舟。”她说,“我厌恶它,你也更不配拥有它。” 她说:“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就该一个人下黄泉。” 第59章 69 想必世间最为毒辣的诅咒都囊括在了这一句话里。 傅瑾舟本以为自己早就无坚不摧,是不在乎的,可是当他听完,心里还是扎下一根铁刺。 他想起自己那残破的童年。 在那座名为福利院的地方,见证了一桩桩厄事,他还小,但他是帮凶一个。 那红林赞扬他,“像你这样的人,注定是天生的恶种。” 傅瑾舟的手背跳起青筋,怒极,反倒冷静。 他调整方向,驶向一条完全背离医院的道路,“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声音很是平静,“你没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胸腹处传来的疼痛让徐乔发细微的低吟,她快要晕厥,却仍在强撑着。 “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 傅瑾舟轻声哂笑,显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徐乔,你会忘记,你今天所做都只是无用功,我和你不一样,我等得起。我是恶人又如何?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包括你。” 他缓缓踩下油门,随着飙升的车速,两边的风景也急速飞驰。 汽车穿越车流驶向一条国道,徐乔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带她去哪里。 眼皮很重。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指尖,一点点向车把手的方向靠拢。 傅瑾舟余光扫去,直接锁了车门。 当她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徐乔体力尽失,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 沈嘉明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B城。 在调查欢乐之家的同时,还意外牵扯出另一桩案子。 案子事发在三十年前。 C城某个小村庄,一位放羊老人在河畔下游处找到一具被掏空的尸体,死者年龄不超过十岁,无身份,无亲属,事发点也不是第一现场,加上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以当时的技术手段,这无疑是一件棘手的悬案。 直到今天,这依旧是一桩无头案。 欢乐之家在十几年前就烧为了灰烬,要找到一些遗留的信息无疑是大海捞针。为此,他耗费精力人力,甚至动用了不少职业便利,才拼凑出完整的欢乐之家的信息,其中也包括记录在内的孤儿档案。 除去在那场大火中陨生的孩子,还有部分已被收养的,然而在这些档案里并没有找到傅家的资料,如果徐衍供词是真,那么就是傅家动用关系抹除了这份收养信息。 除此之外,沈嘉明还发现一个疑点,收养家庭大部分都在国外。 多是新加坡和缅甸,少则是美国和日本。 沈嘉明特意查了一下这些家庭的情况,意外发现这些都是空档案,留的是假名字假地址,所谓的收养者信息根本就是一则虚假书文。 他翻遍了所有信息,发现其中一个被领养孩子的个人信息和三十年前死去的无名尸完全吻合! 如果调查无误,被掏空的那个孩子真的来自欢乐之家,那么所谓的福利院背地里做的都是什么勾当?那些被领养的孩子都到了何处? 沈嘉明不敢细想,越深究,越是脊背发寒。 “队长,名单里并没有司临这个人,倒是找到一个名字相似的,叫司越。” 小赵拿着资料进入办公室,递给他,“要是名单没错的话,司越应该也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 沈嘉明翻着名单,在一行人的名字当中,司越二字隐藏其中。 “生还者都确认好了吗?” 小赵:“只有一个叫钱一的,不过他不算是孤儿院的成员,大火前一天他刚好被亲属认领回去,我们刚才发现他一年前就死了。你应该熟悉,他后来更名为钱串子。” 钱串子…… 沈嘉明再次联想到徐衍的话,定定神,又问:“傅家那边呢?” 说到这个,小赵无奈摇头:“今天又打了三个电话,都是秘书接的,加上时间差,目前还没联系上。” 沈嘉明拧紧眉头,一时间有些心烦气躁。 “那红林的生平资料也给我。” “下面那页就是。” 沈嘉明抽出资料。 照片上的女人坐姿笔挺,对镜头微微露出笑,旁边是她的介绍。 慈善家,“B城年度杰出者”,一生奉献在慈善行业中,为此并未成婚。 看下来都是大肆地赞扬。 不过后面还随着一条小新闻,大意是那红林身陷诬告风波,可是未等警方介入,孤儿院便发生了大火,至于是什么诬告,其中并未细说。 因时代过久,沈嘉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具体的信息。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孤儿院并不像表面这样平和,那红林也不像是新闻所描绘的这样心如菩提。 “沈队——!” 另一个小警员气喘吁吁冲入办公室,根本顾不上喘气,指着外面道:“有、有发现了!” 到底是年轻人,不太稳重。 沈嘉明:“慢点说。” 他艰难平稳了一下气息:“你让我们在欢乐之家周围搜寻,我们、我们找了一天,然后在几里外的水沟里挖出一根腿骨!看年龄不大,应该是小孩子的。” 听到这话,沈嘉明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第60章 60 崔美贤在回老家的前一天去看守所看望了徐衍一次。 仅一月没见,徐衍就像是换了个人,面颊凹陷,胡子拉碴,沧桑到让她陌生。 两人拿起电话。 “妈。” 徐衍低头,似乎不太敢和她对视。 崔美贤隔着玻璃抚摸上徐衍的面颊,“过得……还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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