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正是大好的年纪呀,怎么要退圈?”奚月珍满脸可惜。 简正只笑着,没再多说。 两人又天南海北瞎聊了会儿,奚月珍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灵雁还让我问问你,内地那个沈止初,是你的师妹吧?她合约什么时候到期?有没有意向来港发展?” 简正怔了好一会儿,才说,“灵雁看上她了?” “不止灵雁,好几个老板都看上了呢,但是她好像跟港圈来往不多,也就跟你熟一点,”奚月珍掏出手机,“你要不要打电话帮忙问问?紫山雀刚过,她应该也不会太忙。” 沈止初得了第52届紫山雀最佳女配角奖,一时间引起了港圈高层的注意。 那么年轻,气质又那么特别,很少见。 那几天里,有不少经纪公司高层关起门儿来,研究她过往的作品。 周灵雁做事雷厉风行,借着有简正的这层关系,先下手为强。 看简正面色有点僵,奚月珍又道,“要不然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改天跟灵雁一起,给她打个电话。” 简正略抿唇笑了下,“她有点怕生,还是我来打吧,我先问问,合适的话再把联系方式推给您。” 话音落地好几秒,奚月珍还是那么殷切地看着他。 简正略意外,“……现在?” “择日不如撞日嘛,现在时间还早,她年纪那么小,应该还没休息吧。” 简正垂眸看向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个号码,备注是:师妹。 他的心脏嘣咚猛跳一声。 “……我去窗边打。”说着,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 这里正对着酒店大楼侧边的花园一景,白天看,视野内一片翠绿生机,现在是晚上了,从玻璃窗里只能看到反射着的餐厅内部场景,影影绰绰的水晶吊灯,时而穿过的模糊人影。 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起来。 “师哥。” 这清冷的、尾音软软的嗓,让简正屏了屏呼吸。 脑海里霎时浮现出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那是《明烛天南》的剧本围读会,在制片人的郊外别墅里。 简正习惯早到,站在主屋门廊外抽烟。 保姆车在院子里停下,沈止初下了车走过来。天冷,她穿着扣得严严实实的牛角扣大衣,肩颈处围着一条宽大的格子围巾。 他首先看到了那一双清亮的眼眸,像毫无感情的珠子,看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简正掐了烟,伸手,“你好,我是简正。” 沈止初略顿了下,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另一手指腹摁着围巾上缘下压,露出了略翘的鼻尖和淡色的薄唇。 她冰冰凉的手与他虚握了下,“你好,我是沈止初。” 她那时的嗓,和此刻在电话里叫他“师哥”,是一样的。 淡漠而疏离。 - 手机震动时,沈止初正站在傅予沉腿间。 火苗燃亮,烟头抵着烟头,像是在接吻。 他的眼神能攫人心魄。 那一瞬,沈止初漫无边际地想,傅予沉这样的人,无论追求谁,都不会有任何难度。 建模般的一张脸,身上天然有种高位掌控者的意兴阑珊,越是这样,他专注看人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危险。 她的手伸进口袋里,手腕却被傅予沉攥住。 他不让她接。 默然对视了几秒钟,沈止初不知是不耐还是生气,冷冷叫了声,“傅予沉。” 这声音,从耳膜灌进来,涌入四肢百骸,让傅予沉的心都麻了一瞬。 他松了手。 沈止初看到来显,面色有明显的迟疑,过了几秒钟才接起来。 听到简正的声音之后,她下意识想退后几步,离开傅予沉的控制范围。 傅予沉的手却牢牢握住了她的侧腰,“不许跑。” 简正听到了这一句,犹疑地问,“……你跟他在一起?” 沈止初没有回答,只说,“师哥,什么事?” “哦,是这样,港岛这边,有几家经纪公司对你都很感兴趣,知道我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就托个关系,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意向。” 他没明说,没说是元德的老板周灵雁托他来问的,他怕她想要避开他,怕她不想和他同属一家公司。 沈止初指尖摁着按键,不动声色调低了手机音量。 “……你现在在港岛?” “嗯,就在港文的二楼。”简正笑了笑,“月珍前辈也在。” “帮我向她问好,”沈止初道。 接电话前点燃的烟,一口也没抽。 傅予沉从她指间将烟取走,送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而后拧身把自己那支没抽的烟,和那根被她含过,被他抽了一口的女士烟,一起摁熄在置物箱上的烟灰缸里。 “你有什么想法吗?港岛这边虽然片酬可能少一些,但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接到不少高质量的本子。” “……我考虑一下吧,谢谢师哥。” 简正笑着,“那我等你电话?” “好的。” 挂断之前,简正说了句,“等一下。” 他斟酌措辞,终于问出口,“……你还好吗?他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沈止初答得很快。 听这回答,很明显聊的不是正事儿,开始闲扯起来了。 傅予沉不耐烦了,“有完没完?” 沈止初礼貌地说了声,“再见师哥,我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有点愣神儿。 傅予沉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滑了几下,调出微信。 沈止初反应过来,伸手去抢,“你干什么!” 臂长优势,傅予沉伸直胳膊拿远了,快速点了几下,“让你加个好友,这么难。” 沈止初漠然地看着他。 “简正又找你干什么了?”他还拿着她的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邀请我去港岛玩。”她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他还没死心吗?”倒不是傅予沉在乎这么一个情敌,只是,“他的电话你就接,我打电话你就拉黑我?” “沈止初,你这几个追求者中,我的待遇是最差的,盛安甚至能畅通无阻进你的卧室,我却连你的家门都不能进。” 傅予沉看着她,“那两个居心叵测的人你不防,你防着我?” 沈止初回视着他,口吻平和,“因为只有你会对我动手动脚。” 这确实是事实。 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她的眼睫;第二次见面,他吻了她的鼻尖,她落入了他的怀中。 可这话,听起来却怎么都不像是真实的理由。 “不让我进家门,就能拦住我碰你了吗?”傅予沉的手始终握着她的侧腰,距离不远不近,却是不让她逃离的姿态。 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像是他的帮凶,把她堵在他腿间。 沈止初条件反射想逃。 傅予沉控着她腰的那只手蓦然收紧。 她静了静心,语气平淡地问,“那么,你要这样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愿意让我干。”傅予沉不紧不慢地回答她。
第15章 风好像停了一会儿。 沈止初说,“给我一支烟。” 无法逃离,她不如在这失控的边缘,好好地抽一根烟。 别墅区太静了,她住的这栋在尽头,没有车辆经过。 柯尼塞格停在别墅大门对面,旁边是一株法国梧桐。 路灯昏黄,在树下,这么近的距离,隔着升腾的烟雾,仅能依稀辨认彼此的神情。 烟已经燃了。 沈止初直起身子,抽了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口烟。 确实很淡,第一次抽的人也不会被呛到,入口有草莓香气,迷惑人的气味,让人忽略了尼古丁的危险。 傅予沉夹着烟的那只手却搭在大腿上,没有抽。 她那张瓷白的脸像夜中的一捧月色,清亮的瞳仁在昏暗中也很清晰,莹莹地看着他。 睫毛长而浓密,却不给人多情的感觉,只让人觉得她把世间的一切都拒绝在眼睫之外。 薄唇含着烟。 傅予沉的视线落在那唇肉上。 淡色的,让人想用指腹狠狠揉一揉,狠狠亲一亲。 她还站在他腿间,看向他的视线却是冷冷的,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她会与他待在这别墅大门外,并不是自愿的。 傅予沉兀自垂头笑了声。 人确实是在他怀里了,可指.尖还是难耐。 他把烟衔到唇边,拾起腿上的毯子,将她裹住,而后拽着毯子边缘将她往前拉了拉。 没有可以再往前的距离了。 她的大腿侧面贴着他的。 不太妙的姿.势。 沈止初面色却毫无波澜,像是要专心把这根烟抽完。 傅予沉有种预感,她抽完这支烟,就要用那冷冷的语调说:我要回去了,你走吧。 顿了一秒,他将烟从她指间抽走,扭身摁熄在烟灰缸里,“抽烟对身体不好。” 烟被抽走,沈止初也没什么反应,她转开视线,望向车后的法国梧桐。 隔着毯子,傅予沉的手牢牢握住她的侧腰,像在DOWN的那一晚一样。 他说,“沈止初,别让盛安再到你家里来,知道吗?” “对上我的时候,那么伶牙俐齿,一见到他,怎么就蔫了?” “……我说了,他是我的老板。” “我也说了,我可以保护你,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像是预料到她将要说什么话,傅予沉道,“你那么聪明,谁对你更好,你感觉不出来吗?” 沈止初觉得他讲的话像天方夜谭,“你是说,你和盛安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沈止初唇角浮现一抹淡笑,声音很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真的吗?”傅予沉鼻腔逸出一声笑,因为他半坐着的缘故,视线比沈止初要低一些,他略仰着脸,虎口轻柔地钳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对他对视,“可是,在包厢那晚,我抱你的时候,我感觉你都要哭了。” 他话音落地,沈止初身形略僵了片刻。 数秒钟后,她咬着唇,扬起手。 “又想打我?”傅予沉笑说。 手掌在半空中悬着。 最终,却又垂了下来。 “怎么不打了?” “打了还要还,”沈止初语气淡淡的,“我不想再自找麻烦。” “你以为,不打就不用还了吗。”傅予沉意味莫名地说了句。 在反应过来之前,沈止初只感觉到,他有力的双手钳住她腰侧,将她拎起,放到了柯尼塞格后车盖上。 臀部挨坐在车顶边缘的流线型凸.起上,后背正好可以倚靠着后车盖,车身冰凉,激得她抖了抖。 傅予沉双手撑在她身侧,上半身下压,她的身体被迫后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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