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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沉果然跟着走来了，一步一步走得极近，站在她面前，垂眸笑道，“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没必要那样。” “哪样？” “还有旁人在，你没必要那样照顾我，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一样。” “给你递了块蛋糕，就是照顾了？”他说。 简直有点说不通。 沈止初默了默，“……你见过你姐夫任延明吧？”她说，“我去他们家做客时，任先生就做得非常好，即特殊照顾了书夏姐，又不会冷落客人。” “你呢？”她有点烦又有点恼，口不择言起来，“你好像只能看见我一个人，旁人都插不上话。” 从她提起任延明，傅予沉就敛了笑意，“……你拿我跟别的男人比？” “不能吗？” “我跟任延明不一样，”他口吻不善，“我确实只能看见你，只想看你，只想跟你说话。” “你不能顾顾体面，做做样子吗？” “老子最烦做样子的人。” “为了让我感觉到自在，”沈止初说，“也不能吗？” 傅予沉凝着她，不说话。 沉默着对峙了半晌，他点点头，“……行，老子收敛点儿，但是，我不能变成我讨厌的人。” 他态度这么好，沈止初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的样子。 她垂下眼，默了几秒，“……对不起，我不是要改变你的意思，你也讨厌那些东西，我明白的。” 傅予沉笑起来，“怎么回事，”他垂颈压下来一点，拉近了距离，放低了声音，“刚刚还那么气势汹汹，一转眼，道起歉来了？” “因为……”她有点吞吞吐吐，“……因为，我喜欢的，也是原本的你。” 这话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 傅予沉心脏猛跳一声，呼吸也重了几分。 他低声说，“光说对不起，没有诚意，”停顿一下，“亲我。” 灼热的鼻息拂在她脸上，沈止初有点慌，“……不是在这儿。” “老子就要在这儿。” 他说，“给你三秒。” 一、二、三…… 三秒到了，她还是没有动作。 傅予沉偏过头，欲吻她。 她脑袋往旁边一歪，避开了。 傅予沉声音变得危险，一字一句细数她的罪名。 “拿我跟别的男人比，还躲我，”停了停，“沈止初，你完了。”
第71章 那天的私宴之后, 周灵雁又在北城多留了几日。 傅予沉派投资项目的负责人来过几次，与她沟通细节。 离开前一天，周灵雁给沈止初发了消息, 邀请她和傅予沉一起吃顿饭。 聚餐地点定在CBD附近一家泰式菜馆。 这家菜馆隐在CBD楼群后，是一栋南洋风两层小楼。 将车子交给泊车小弟，经由小径穿过一人高的灌木, 面前别有洞天。 长方形的三层喷泉池，池面浮着荷叶。喷泉尽头便是建筑主体。 建筑前侧设有一字型游廊，正面嵌着几道线条流畅的拱形门洞。 餐馆正门偏窄，上头悬着一盏复古壁灯，洒下昏黄的光辉。 夜幕已降临。 沈止初自己开车去接了周灵雁和严宝华，三人在包厢里落座, 先点了餐。 她给傅予沉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到。 他回： 「到了」 等了约摸十分钟, 侍应生过来问是否可以上菜，傅予沉却还是没来。 沈止初起身离席去寻他。 推开双开的玻璃格子门, 她就看到了他。 傅予沉正站在游廊中打电话，身穿西装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黑色皮鞋踩着花纹繁复的南洋地砖。 昨天一大早，他就出发去了沪市。 一趟两天一夜的短差，一个小时前才落地北城。 此刻距离上次见面, 大概过了36个小时。 算不得久。 可沈止初却突然有种拥抱他的冲动。 他单手插着口袋, 静静地听着电话对面讲话。 许是快讲完了, 他转过身来。 视线捕捉到她，便停住了，另一手从裤兜里抽出来, 示意她过来。 沈止初走过去，站定在几步远的地方。 傅予沉敛了眉眼, 对着电话说，“……我有别的安排。” 电话那头是傅勇山。 “今年你不打算带她回来过年？” “以后再说。” “带回来给我看看，也不行？” “不行。”傅予沉淡淡地说，“年前我回去看您。” 傅勇山叹口气，“行吧。” 挂了电话，傅予沉抬眼定定看她，笑说，“出来找我？” “走吧，她们在等着了。”说着沈止初转身要走，却被傅予沉扣住腰一把捞回怀里。 沈止初条件反射往四周看，掌心推着他的胸膛，“别在这里。” 傅予沉顺了顺她鬓角的头发，要更全面地看到她的脸。 他哼笑一声，“进去之后，我还要收敛点儿，在门外抱一会儿也不行？” “外面有人。” 她说。 “哦，”他没什么温度地说，“那是不是踏出嘉木路一步，你我就要装成陌生人？” 沈止初用了力道，挣脱他的怀抱，“先放开。” 他凝她几秒。 松了手。 本是要出来寻他，所以羊绒大衣还挂在包厢里，没穿出来。 她此刻就单穿着件奶杏色的棉布长裙。 北城的二月，风还是冷的。 傅予沉看着她单薄的衣衫，说，“你先进去，我抽一根。” “……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她转开脸，说。 傅予沉唇角牵出一丝懒懒的笑意，他没多言语，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沈止初又走远了几步，脊背倚靠着廊柱，整个人都落在廊柱的阴影里。 她双手攥着大衣领口，静静地看他。 看起来乖极了。 傅予沉拢手点了支烟，时不时抽一口，转头看她一眼。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个面朝着游廊之外，一个面朝着餐厅的白墙，路过的人看上去，甚至不会觉得他们认识。 傅予沉点烟，本是想理理思绪。 可眼下这种情况，整颗心都被牵着，哪里还有空余去理脑子里的线头。 他心不在焉地抽了半根，耐不住本能，还是走了过去。 单掌撑在她头侧，夹着烟的那只手，拇指指腹揉了揉她的脸。 大概是廊柱落下的阴影带来些许安全感，所以沈止初没有躲。 一时谁都没说话。 专注地共享这方寸间隐秘的呼吸交缠。 夜风拂过，带来喷泉池潮湿的水汽。 壁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漂亮锋利的线条。 与他对视，总好似呼吸都被攫住。 沈止初刻意转移视线，目光却不受控地落在他那殷红的薄唇上。 人都有劣根性，于是，她的大脑又立时不受控地想起了，之前这薄唇曾做过的事。 心跳陡然快了几分。 与他独处，总好像很危险。 沈止初意图从这引人遐想的氛围中逃离，伸手推他，“快抽完进去吧。” “嗯。” 他应了，却没有马上动。 指间的烟还剩三分之一。 傅予沉走到灭烟处，扔进去。 沈止初经过他身后，想要先一步进到餐厅，却被他回身拉住。 傅予沉单手捧起她的脸，几乎将她提着，垂颈吻上她的唇。 他另一手控着她侧腰，将她整个人压回到廊柱的阴影里。 一边本能地喜欢这个吻，一边又担心被人看到，沈止初几乎有点想哭。 唇舌交缠的间隙，她喘着，模模糊糊地说，“……有人……” 傅予沉将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大衣，往上提了提，蒙住她的脑袋。 继续这个吻。 有人推开餐厅门走出来。 转过头，只看到身穿三件套西装的高大男人，将一个女人压在廊柱上亲吻。 那女人身体隐在阴影中，包括脑袋，浑身都被大衣裹着，只有奶杏色长裙的裙摆是夜中的一抹亮，随着微风轻轻荡。 - 沈止初这趟出去寻人，足足去了十多分钟。 严宝华有点不放心，正要出去找，包厢门被拉开。 沈止初和傅予沉一前一后进来，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大衣。 周灵雁道，“肚子饿，我俩已经先吃啦。” “不好意思，去久了点。” 沈止初说。 “理解理解。” 席间，傅予沉规矩了很多。 只默默地拿小瓷碗给她盛汤，剥虾剥蟹。 周灵雁看着这一切，酝酿了许久的话语终于说出口，“感情真好。” 傅予沉牵了牵唇角，没说话。 严宝华为人处事一向松弛，有什么说什么，闻言便笑道，“是呀，一开始，在翠岸别墅的时候，我看初初总是脸色不好，还有点担心呢。” 傅予沉正在用湿毛巾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听到这儿，动作微顿了顿。 当初，正是严宝华的到来，让他与沈止初大吵了一架，而后开启了长达八天的“冷战”。 “后来，北城青年影人那次内场私宴之后，傅先生把初初接到嘉木路，感觉上好了一点儿，但没完全好。” “这之后，就是初初回了一趟清市，再回到北城来，就完全好了。” 严宝华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傅先生大概做了不少努力。” 傅予沉侧目看了眼沈止初。 她纤长的眼睫低垂着，汤匙拨弄着碗里的罗宋汤，只笑笑，没吭声。 “情侣呀，要么是性格相似的，要么是性格相反的，”周灵雁道，“各有各的弊端，感觉上，你们应该是后者。” 严宝华好像也深有体会，“性格相反的话，一开始的磨合可能比较伤，磨合好了就万事大吉。” “性格相似的可能更麻烦些，比如两个人都内敛，刚开始可能感觉一切都很完美，可是两个人都把话闷在心里，到后期，一出现问题就是难以挽回的大问题。” 沉默着听了半晌，沈止初这时才突然出了声。 开口声音是平淡的，“……可是，相爱的话，大问题也能解决。”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嗓音低了几分，“如果爱意早就磨没了，那才是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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