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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遥结完账，回来的时候，程怀安已经在聊他们公司一个印度项目有多奇葩了。 “你不知道那群印度佬，三天两头整一出，好好的生产线，我们在大西北都运行的好好的，他们那儿两个月就出事了，工程师修半天，奶奶的原来是他们天天停电，电断了也不用备用电源，就那么折腾机器……” 江安遥抿着嘴笑：“机器是娇贵，你们没有监控吗？” 周漠亭看了她一眼，接道：“他们的停电是全国大面积的，监控也没用。” 啊，这还真是没办法。 江安遥想起被发配去印度的杨秘书，心情更加愉快了。 程怀安很有眼力见，声称自己还有场子要赶，要撤了：“……漠亭你去不，雷子组的局——哦对了，你一向不参加这种局，那我先走了，记得送安遥回家哦。” 他飞快的溜了，江安遥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看起来夜生活很丰富的样子。” 周漠亭已经起身，拿了车钥匙，闻言道：“我跟他不一样。” 江安遥喝了几杯红酒，起身摇摇晃晃的，周漠亭扶了她一把，看见她歪着脑袋看自己：“你跟他哪里不一样？” 暖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盈盈如玉。 他想起一句诗：水是眼横波，山是眉峰聚。 眉眼盈盈处，是她的笑容。 男人喉结滚动，江安遥就那么盯着他，直到他说了句：“我洁身自好，我跟他当然不一样。” 这话一出，把江安遥逗笑了。 她有些薄醉，盯着外面的灯看，嘀咕道：“你还洁身自好……” 周漠亭看着她不甚稳当的脚步，挑眉道：“我怎么不好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许久没听见她的回应。 他转头一看，发现江安遥盯着临街的灯院看，见他回头，眼睛亮晶晶的，指着一盏大红灯笼道：“我们去看灯展吧。” 她脸上带着红晕，漂亮的不像话，比以前要漂亮太多了，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她说话的声音了。 他说：“好，我们去看灯。”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知道她喝醉了，才敢牵她的手。 西府灯院每月十五开一次，中秋元宵灯时候人山人海，平时人也不少。 江安遥心情明显不错，看着头顶的一盏盏灯，对他灿烂一笑。 那一刻周漠亭心跳如雷，周围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她站在一盏灯笼下，笑着看他。 好似无数个梦都有了结局。 好似那么多酸涩那么多情绪都有了一个答案。 好似他终于明白自己耿耿于怀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千万人中相逢，彼此问一句你好就结束了。 而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这样的一刻。 为了能这样看着她。 第15章 船歌 Sarah的剧本基本上搞定了，她飞去了横店，几个月后才会回来。 “Augus什么时候来？”林岫问John，他们已经制定几个方案，开始准备编曲了，但是主唱迟迟没来。 John用筷子叉起一个饺子，大嚼特嚼：“有几个合约到期了，Amy在处理，签证已经审核完毕了，下个月估计差不多。” 他连吃了一大盘，已经很熟练的找到醋往里面倒了：“还是加点这个才够味，安遥，你妈妈手艺真好。” 江安遥嗯了一声：“你要是喜欢，我家冰箱还有。” 她抱着pad看微博数据，这个账号粉丝量已经有五千多，一切才刚刚开始。 首先是在各大音乐和视频平台注册好账号，光是一个认证都把她搞得焦头烂额，还有什么手续费要交，她一边数一边问John：“为什么19年发布的这首曲子不在？漏了吗？” John满嘴醋味，伸头来看：“Star——哦哦这首发不了，有版权问题，我回头跟公司说一下。” 江安遥点点头，有点儿好奇：“Augus这样高人气的歌手，W&B会轻易放他来中国区发展吗？” John眼睛里带着笑意，放下筷子：“当然没那么容易，所以我们以后出的英文版在全球发行，而中文版的只会在中国发行。” 江安遥看着全是英文歌的专辑们，叹气。 不过想想也是，中文歌在欧美也很难卖得动，他们做双版本，横竖都不亏。 “好在英文歌在中国也很流行，Augus在亚太也有一定粉丝基础，希望第一张专辑不要扑的太惨。”John轻描淡写道，发现江安遥看着自己，摸摸下巴：“怎么了？” “没什么。”江安遥咳了声：“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连John这样自信的人都不觉得第一张专辑能火，看样子工作室的路还很难走啊。 他们俩闲聊，一边听音乐的林岫摘下了耳机，看着江安遥，问道：“过几天有个演唱会，我们俩去看看，见识见识国内道演唱会怎么开的——” “好啊。”江安遥随口答应下来。 然后第二天，她收到了周漠亭的微信：“周末有谢雯的演唱会，去吗？” 江安遥：“……约好了人了，抱歉。” 那边没回，过了会儿发了一个好。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周漠亭第三次约她了。 前两次是吃饭，这次是什么演唱会，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对这些感兴趣啊。 态度也很奇怪，被她拒绝，也不生气。 过几天又换个借口。 江安遥虽然喝酒容易醉，但是酒后大部分事情还是记得的。 她记得那天晚上的周漠亭，很温柔很好说话。 陪着她看灯逛园子，听她絮絮叨叨说话，也不嫌烦。 好像还牵了她手。 “都发展到牵手了？”海风在视频里大惊小怪，抓着勺子兴奋极了：“你们这进展，不对劲啊，去拍偶像剧都行了吧？” 江安遥默默道：“牵个手算什么啊，上次他还……” 海风瞪大了眼睛，江安遥自知失言，咳了声道：“周末有谢雯的演唱会，你想看不？” “不想看！你把刚刚的话说完，上次还怎么了？江安遥啊江安遥，你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啊！”海风用勺子指着她，恨不得戳破屏幕。 等问清后，海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看着她：“你跟林岫看什么演唱会啊，他一个人去就行了啊，你那老同桌多努力啊，以为你喜欢音乐，谢雯的票可不好搞……” “是吗？”江安遥撇撇嘴：“林岫那里一大把。” “你就继续装吧！我劝你善良……你要是喜欢，就问清楚，要是不喜欢，就早划清界限。” 江安遥一听这种话，就很烦躁：“我怎么问啊？问他是不是喜欢我？问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理我？丢不丢人啊……” 她越说越委屈，搂着大抱枕道：“我才不要问，万一他就是随便撩撩怎么办？我不想在他面前那样卑微。” “可是你喜欢他啊，不管是执念还好，还是真的一直喜欢，你不得到你是不甘心的。”海风叹气道：“我跟你认识这多年，太了解你了，你在乎的东西就那么点，得不到你才会一辈子挂在心上。” 江安遥不说话，她把脑袋埋在抱枕里，声音很小：“我以前什么都想要，后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告诉自己，人不能太贪心。” 缺少父爱，她就告诉自己，有妈妈就很好了，所以她把江母看的那样重。 失去了周漠亭，她说没关系，她还有很多朋友，所以她很在乎海风和林岫。 可是，有些缺口，是怎么也补不上的。 周漠亭在她的人生里，占据那么长的时间，久到江安遥以为这个人会一直在哪里，她一转身就能看见，但是在她最孤独的时候—— 她一转头，发现他早就不见了。 海风还在叹气：“你只是不能接受那样失去罢了。就像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他走的很突然，却那样突然的离开——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最后的眼神。” “安遥，既然放不下，那就想办法搞到手，管他是不是好东西，先搞到再说——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分手。” 海风大力怂恿着，她实在看不下去江安遥这样缩头乌龟的性格了，有些幻象需要她亲自打破才行。 江安遥还在纠结，自从上次车祸后，周漠亭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弯，跟之前判若两人。 这种人的心思真难猜啊。 江安遥周末跟着林岫去看了演唱会，谢雯不愧是大陆年轻一代最有影响力的女歌手，江安遥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她唱的很有感染力。 “还行吧。”林岫轻描淡写道：“Augus的演唱会才是最完美的，你以后有耳福了。” 江安遥大囧：“……周围都是人家粉丝，你说话注意点。” 林岫说归说，带着她去后台的时候，还准备了一束花。 他跟谢雯居然认识，还带着江安遥见到了谢雯，谢雯真人长得很漂亮，亮晶晶的眼影，大红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十分抢眼。 “秀爷？好久不见，你居然回国了？”谢雯用力抱了抱他，很开心地收下花。 林岫笑着道：“打算回国发展看看，在国外呆久了，还是喜欢国内的环境。” 谢雯点头，使劲拍他的肩膀：“以后我罩你。” 林岫笑着应了，谢雯还问江安遥是不是他女朋友，江安遥笑着摇摇头，只说是朋友。 “她挺热心的，你们怎么认识的？”江安遥问。 “算是同学吧，不过她混的比我好，毕业后没多久就出道了，签了国内的大公司，到处开演唱会。”林岫道。 “没事，你很快也要搞演唱会了，到时候请她来捧场。”江安遥眼神揶揄，鼓励他。 林岫叹气：“演唱会，还早着呢。” 江安遥笑出了声。 “Sarah一门心思要回国，她欠了一屁股情债，就往国内躲——可是华语市场是这么容易打开的吗，语言壁垒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这些人劝她都没用，Augus也只听她的。” “她虽然年轻，但是见解独到，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江安遥道。 “她有什么打算，砸钱砸人罢了，前几天跟品牌方吵架，让Augus掉了一个大代言……在北美Augus还可以靠家里的人脉，大陆……势力复杂，乐坛跟演艺圈沾边，Sarah那个脾气，唉。”林岫愁得不得了，偏偏Sarah还跑去Z省跟组，帝都这边的事一点也不管。 江安遥拍拍他肩膀：“走一步看一步，Augus上次试音挺不错的，他长得那么帅，观众不听嗓音也得看脸，是吧？” 演唱会还是不错的，谢雯的歌声让她有种放松的感觉。 当天晚上，江安遥又收到了周漠亭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她的手搭在林岫肩膀上，林岫无奈的看着她，两个人离得很近。 然后附带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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