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谢费我不要,您的感谢费不也一个性质,我也不要。” “我的钱,你不需要分那么清是什么名头,你拿着就是了。” “我不要~!”她撒娇。 应晨书似乎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沉默了几许,无奈地转头问她:“那你转这么多回来做什么?最近几个月的工资都转过来了?” “开玩笑,还剩点下个月的伙食费,住的话,反正是免费的。” “……” 应晨书伸手按了按微酸眉心:“回去休息吧,别在楼下逗留,大半夜一个人危险。” “嗯嗯嗯,我很乖的,马上滚回去,拜拜。” “晚安。” 君熹拿下手机,看到银行的短信提醒她剩余的余额,转而想起上个月和家里打电话,她妈妈问她有没有钱,她妹妹要开学了。 上个月她其实也有钱了,就是没时间去银行,加上她打了电话给妹妹,小姑娘说她学费要不了几个钱,就是课本费,才不到一百块,她自己暑假赚的都能交好几年了,不用跟父母拿,让她自己花就行不用给家里转。 所以她上个月就没转,说等她有空再说。 君熹想了想,转身把卡重新插入取款机,又输入一个账号,转了三千块钱过去,又换了妹妹的卡号,转了两千。 家里没有消息来,倒是在上初中的妹妹大半夜给她来了电话。 君熹抽出卡后走到大堂沙发坐下,“喂?” “姐?是不是你给我转钱了?” “嗯,收到了?” “到了。你转钱干嘛呀?我有得花的。” “没事,可以多花点,别省着。” “就高雨这能花什么啊?”她惆怅地嘀咕,“你别转了,附近也没银行我没法子给你转回去呢。” “不用转回来,我有。” “你是不是还给家里转了?你也别转了,你国庆要买机票,你别回头买不起来回的机票。” “我国庆不回,我现在在览市出差,我周末回去一趟。” “你周末回来?”女孩子有点惊喜,“真的啊?” “嗯。” “但是……他们,爸妈最近都不在家。” “为什么?” 母亲薛月芳曾是高雨县医院的一位急诊科护士,已经退休了,父亲是个中学老师,但他不在高雨教学,在览市靠近瑚州的一个区。也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君熹高中才能去览市读,但他们都退休了。 妹妹说:“上周说到我高中去哪儿读,妈妈不让我去览市,两人吵起来了。所以现在不对付呢,一个回学校去一个走亲戚去了。” “为什么?览市的教育资源绝对比瑚州好,爸肯定知道的。” “因为妈说你还上北市读了,那又怎么样?也没什么用,毕业了还一个钱也没看到。” 君熹沉默下去。 “反正你别给他们转钱了,你才毕业还没赚钱怎么给他们转啊,他们以为北市和高雨一样是个花都没地方花的地方吗?那儿连呼吸都要钱。你别管他们俩,你从高中到现在七年了也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他们挣了半辈子如果自己都养不起,一退休就饿死那就奇了怪了,反正我暑假赚的钱也都被拿走了,说什么我在外面会乱花。你别给他们转太多就是了,就算没存款还有退休金呢。” 君熹“嗯”了声,“你缺钱就跟我说吧,姐姐有。” “你不是说那个很不错的家教已经快没了吗?而且你要租房子要吃饭,你哪来的钱啊?” “换工作了,涨了点薪,而且我现在住在……朋友家,不需要房租,没怎么花钱。” “这样吗?你还能在北市认识本地的朋友啊?”妹妹很新奇。 君熹浅笑:“算起来,他是览市的,只是在北市有房子。” “这么有钱……男的女的啊?” 君熹静默了下去。 妹妹:“男的?” 君熹轻吁口气,道:“就是普通朋友,但是关系不错,因为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因缘巧合今年又遇见了。我和他一起去高雨。” “你要带男朋友回家?” “……” 君熹:“我说了那么长一段,你愣是一个字都没进耳朵啊?” 妹妹嘿嘿笑了两声,“你这,太那个不真实了,没关系那人家跟你回高雨干嘛?” “他有事,顺道和我一起来而已。” “哦,那你男朋友住哪儿啊?” “……” 君熹也懒得解释,只是嘱咐道:“你见到他了就别胡说了,我都得称呼他一声应先生,你别给我没大没小的说话没个正经。” “知道啦知道啦~” “我给他订酒店了。” “行~不过也可以住家里呀,反正也没人。” “哪里有空房,我俩没睡一起,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脑瓜子别胡思乱想了。” “没有,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睡我房间呗,让他睡你房间。” 君熹觉得还是不太妥当,也不想让她家应先生又回味一遍当年在瑚州基层工作时的辛苦,所以挂了电话也没有去把酒店取消掉。 这趟回房一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随领导出去见客户,在外待了一天,晚餐在览市老城区一家私人菜馆吃的,味道虽说不上绝美但是有个蒜蓉虾味道和应晨书做的差不多,也就那个虾最好吃。 回酒店已经不早,挺累的,但也是一个新鲜体验,君熹学到了不少新知识。 她想起应晨书说的,离开了学校重要的不是成绩,而是为人处世,今晚饭局上客户非要给领导倒酒,她这上司貌似身体喝不了多少酒,她挡了两杯,自己也喝不了了。 眼看冯冠霆在按眉心,对这局面有点头疼,毕竟虽然下属挡酒天经地义,可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酒量撑死也就那样,加上她之于冯冠霆来说,到底是应晨书的人,他哪里好真的拿她当助手做牛做马地差遣,要是喝出个好歹,他也逃不掉。 但是君熹彼时也不好让领导反过来替她挡酒,她想了想,最后巧妙开起了玩笑,说她今天估计很难把领导安然无恙地送回酒店,得提前吩咐菜馆的工作人员一会儿帮忙送一下人。 她这么一说,让客户等她一会儿,接着起来出门打电话,做足了要陪客户喝酒尽兴的态度,但是到外面洗了个脸清醒清醒后,回去他们愣是没人再劝酒,都聊起了天。 在外面混的都有点眼力劲儿,总不能真的把他们上司下属全喝倒了需要人送回去,那就有点过了,要是路上出个什么差错那还不是他们的责任,云鲸可不是小公司,犯不着一时兴起惹事。 回程路上冯冠霆虽然很晕但还是一个劲说她聪明,才第一次出来就觉得她成长很快,是个得力的助手。 出差第二天的工作量就不算多了,只是去客户公司签上前一晚谈成的项目合同。 盖完章君熹拿着牛皮纸袋跟冯冠霆一起回酒店。 她在冯冠霆的房间门口和他说:“我送您去机场,冯总,然后,明天是周末了,我想趁机回个家,所以这一趟就不和您一起回北市了。” 冯冠霆了然地点点头:“你家在览市吗?” “在瑚洲。” “哦,瑚洲,也不远,那你去吧,不用送我了,酒店的车送就行。”他温和地冲她说,“周末好好玩,车费回头一并报销了。” 君熹粲然一笑:“谢谢冯总。那我送您下楼。” 两人一起下去,目送领导的车子走后,君熹才回来收拾东西,退了房,背着她的小包打车去了明顺公馆。 才下午四点,应晨书不在家。 她自己拿着包跟阿姨上楼,收拾完下楼熟门熟路地去开冰箱。 拿出一个小蛋糕,洗了一个水果盘,抱出来在偏厅找了个茶几坐下,边享受下午茶边看应晨书这座明顺公馆的风景。 远处在修剪盆栽的阿姨有点好奇这位君小姐怎么这么自来熟,才来一次,这第二次就已经如此不见外,吃的喝的全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君熹不小心打翻了果盘,水果散落一地,阿姨过去帮忙收拾。 “我来我来,君小姐坐着就好。” “没事,我自己可以。”君熹蹲下去捡樱桃。 中年女人微笑说:“幸好君小姐不见外,不然我招待不周,也挺不好意思。” “哪里招待不周,我当自己家呢,您不用客气。” “……” 阿姨笑容有了一丝凝固。 君熹似乎看出对方的端倪,马上解释,“哦,这边我虽然没来过,但是在北市,我和应先生住在一个房子里,所以……对他的东西,就不太有界限感了。” 阿姨恍然:“哦,原来。” 听她这么说,阿姨洗了水果后回来给她就没再出现打扰她了。 应晨书听说君熹下午吃水果吃饱了,就晚上七点才回来做饭。 那两条在冰箱里养着的鱼还鲜活不已,一条在君熹的授意下做了烤鱼,一条熬了她喜欢的鱼汤,不一样的味道,各有特色。 满足地填饱肚子后,君熹看应晨书似乎有工作就自己回房了。 应晨书忙好想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小姑娘房里已经熄灯,似乎睡着了,他就没去打扰。 半夜览市下起了细细的秋雨,天一下子有些凉。 君熹被雨声吵醒,恍惚间想起第二天的行程,不知道会不会耽误。 这一想,一下子就失眠了两小时,偏偏早上雨就停了。 八点她被阿姨喊起来吃早餐,很困,吃完九点左右就被应晨书拎着出门,去瑚洲了。 览市到瑚洲走高速近两小时,君熹在车上没一会儿就困了。 应晨书起初一直在看手机发消息,发现小姑娘靠在车窗睡着的时候,他伸手将半开的车玻璃升起来一些,再扶着她的身子靠到沙发上,把椅子往后调,降到一个半躺的姿势让她舒服地睡着。 收回手须臾,又示意司机就近找个服务区停下来。 停好车,司机去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件应晨书的外套。 应晨书从车窗接过,扬开盖到君熹身上。她睡得舒服,完全没察觉什么。 车子很快又离开了高速服务区继续走。 一个小时后下了高速,司机将车速降下来,问后座的应晨书:“应先生知道进高雨县之后,要怎么走吗?” 应晨书就来过一次,而且已经八年过去,那会儿在他们离开后,他知道这一块都修建了不少,所以肯定已经大变样了,他应该认不出来。 看着车子穿过一块写着“高雨”二字的石碑,应晨书隐约有些熟悉的味道,道:“就沿着这条路走吧,看看能不能见到一所学校,是一个中学,”他想了想那中学的名字,“高雨,第二中学。” 司机颔首,驱车缓缓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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