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后,她把药油倒在手里,然后覆上迟烁的手腕,轻轻按揉,可能是怕他疼,于是女孩边揉边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息喷在手腕上,迟烁禁不住缩了下手,随即又被抓回去。 “别动。”姜半夏说,手指还停留在他掌心。 腕骨传来火辣辣的烫意,迟烁视线盯着她的发旋,沉默几秒低声问:“怎么发现的?” 此时姜半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腕上,闻言顿了下,“刚才在公安局,看你总是背在身后转手腕,就猜你是不是受伤了。” 话虽如此,姜半夏心里想的却是:你是肉做的又不是铁做的,一挑六,浑身上下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接着问。 “碰巧。” “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 要不是他,会发生什么,姜半夏想都不敢想。 “总之谢谢你。”她认真道,拧上红花油的盖子,重新放回塑料袋,系好,然后递给迟烁:“这个你拿好,回去记得多涂几次。” 迟烁接过药油放入书包外侧袋,眼神看着她,半晌忽然问:“有湿巾吗?”他的声线舒缓了点,不像方才那般紧绷。 “有。”姜半夏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小包酒精湿巾。 迟烁拆开包装,抽出一张湿巾,“右手伸出来。” 姜半夏轻轻“啊”了一声,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伸出右手。 微凉的手指与她指尖相接的那一秒钟,姜半夏触电似的微微一跳,耳根迅速泛红。 迟烁表情没什么温度,捏着她的手腕,开始擦拭,擦完一根手指接着下一根,最后是掌心。 动作轻柔,每一寸细微角落都不放过。 少年低着脑袋,睫毛在眼下遮出一道阴影,他看起来十分专注,实际上只有迟烁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纷乱得奇怪。 姜半夏鼻尖酸涩,眼眶悄悄红了一圈,她撇开眼,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迟烁反反覆覆擦了五遍,中途一言不发,末了儿结束时,才低声说了句什么。 姜半夏猝然抬头,声音有些颤抖:“嗯?”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迟烁松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刚才那群人,你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们。”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姜半夏心脏却狠狠收缩了一下,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直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再次响起: “我保证。” 他说,语气坚定又令人安心。 那时候姜半夏望着他,不敢低头,怕稍一垂首水珠便溢出眼眶,于是只好使劲咬着唇瓣,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他。 她不想在迟烁面前哭,一点都不想。 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哭,只是泪眼模糊,虽然望着迟烁,却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如果她看见了,就会知道,那晚月色溶溶,少年清亮眸底含着的,是少有的温柔与心疼。
第22章 早恋 那天晚上回到家, 姜半夏刚进门,就听见姜磊厉声责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有事耽搁了。”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赵晓睿放下手上的筷子,意有所指地问:“今天过得开心吗?” 闻言, 姜半夏猛地攥紧了拳头,看一眼坐在餐桌旁的朵朵, 没理会他径直往屋里走。 不料, 姜磊伸手拦住她:“先过来吃饭。” 姜半夏微愣。 若搁以前, 她吃不吃饭姜磊可从来不管。 视线扫过餐桌,四菜三汤,比平常丰盛, 更奇怪的是,上面居然摆着一束玫瑰花。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喃喃道。 赵芳笑得无比灿烂:“今天是我和你爸爸的结婚纪念日。” 突然而至的反胃感涌上心头,姜半夏双眉拧在一起, 语气冷寒:“那你们好好吃吧。” 赵晓睿高声问:“喂,你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她加重语气。 “站住!”姜磊喝道。 “你凭什么管我!”姜半夏用更高的音量回他:“你知不知道我今天——” 声音戛然而止。 “你今天怎么了?”赵晓睿接过话头, 眼里闪着得意的光, 故意刺激她:“说啊,你今天怎么了?” 她使劲咬了咬牙, 冷冷盯着赵晓睿:“我今天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巷子里面, 他们说是你指使的, 你说我怎么了?” 听见这话, 姜磊皱了下眉, 赵晓睿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我可没指使他们,你自己倒霉也不能乱泼脏水啊。” 赵芳也探头过来瞪她:“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姜半夏淡淡地看着赵晓睿,懒得跟他争辩。 “你被欺负了?”姜磊说着上下打量她一眼, 见她衣服整齐,脖子上也干干净净, 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姜半夏垂下眼帘,“没有。” “那不就得了。”姜磊嫌她小题大做,“你这不是好好的么,又没缺斤少两。” “爸!” “喊什么喊,我还没聋呢!”姜磊重新坐下,掂起筷子:“既然好好的,过来把饭吃了。” “是呀。”赵芳也插话:“这种事情你跟我们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往外面说,姑娘家家的,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你。” “听见没有?”姜磊沉声命令:“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爸。”姜半夏忽然轻声唤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好好的回来吗?” 姜磊眯眼盯她,没有吱声。 她缓缓抬头,语调很平,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今天之所以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不是他们心软没碰我,而是我运气好。否则,” 说到这儿,她停了三秒,深吸口气才接着说: “你以为你们一家人还能好好地吃完这顿饭?这个时候你应该准备去警察局给我收尸了!” 姜磊闻言微微睁大眼,赵芳迷信,这会儿气得直吵吵:“什么死不死的,真晦气!” 身后传来赵芳气急败坏的呸呸呸,姜半夏嘴角上扬,扯出一道悲伤的讥笑。 夜色昏暗,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付怡娴敲门进来的时候,迟烁坐在书桌后面,手肘抵著书桌,低头查看相机。 她将果盘放下,随口问了句:“看什么呢?” “团建拍的照片。”他自然地应。 付怡娴不疑有他:“玩得开心吗?” “还行。” 迟烁将相机收好,抬眼见付怡娴依旧站在桌前,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问她:“您还有事?” 付怡娴按揉额角,轻叹:“我这两天老是睡不着觉。” “失眠啊?”迟烁顺手从书架抽出一套物理卷子。 付怡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出自己失眠的理由:“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弄得我这心里吧,抓心挠肝地难受。” 迟烁手握黑笔,但没打开笔盖,看着母亲试探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听见自己想听的话,付怡娴微笑,俯身盯着儿子的眼睛:“你到底为什么来北陌?” 迟烁微顿,但视线没有躲闪,语气稀松平常:“因为我爸工作啊。” “对!这就是妈妈的疑问。”付怡娴很快接话:“你爸爸调来北陌,不过在这里待一年,你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地转学跟过来呢?” 迟烁不说话。 但这次付怡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眼睛直直看到他心里去:“真的是因为舍不得爸爸妈妈吗?啧啧啧,这不像我儿子呀。” 她话里的戏谑太过明显,迟烁别开眼,采取消极抵抗:“我拒绝回答您的问题。” “OK。”付怡娴见好就收,直起身子,没有继续逼问,而是突然换了个话题:“妈妈和爸爸是高中恋爱,大学结婚,这件事你知道对吧?” “我知道。”见她不再问别的,迟烁眉头舒展,表情松缓了点。 “但你不知道的是,”付怡娴顿了下,唇角的笑意褪去几分:“那时妈妈和你爸爸谈恋爱,痛苦要比快乐的时候多。” “为什么?”迟烁明显一愣。 印象中,这么多年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就连红脸都不曾有过。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母亲说这样的话。 “难道我爸——” “不是。”付怡娴知道他想说什么,轻声打断:“你爸爸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是为什么?”迟烁眉头微皱,指尖无意识地转笔。 付怡娴想了想,柔声说:“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心智确实不够成熟吧。” “跟你爸爸在一起后,我总是患得患失,经常担心万一哪天分手了怎么办,他今天跟我多说一句话我就会开心好久,他回消息慢一点我就会想他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所以我那段时间情绪起伏特别大,时而高兴,时而难过,会莫名其妙突然兴奋,也会莫名其妙掉眼泪。” “尽管你爸爸已经非常照顾我的感受了,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样一来,成绩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为这事你外公不知道骂过我多少次。” 付怡娴现在谈起与丈夫早恋的心路历程,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初那种焦灼的心情。 迟烁中间一语不发,只是安静地听着。 说起这些的时候,母亲并没有看自己,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又过了片刻,付怡娴换了种轻松的语气:“反观你爸爸,他就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依旧次次稳拿第一,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爱我,相反,我知道他非常爱我。” 说到最后,付怡娴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迟烁本来认真听着,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他迟疑两秒,张口问出心中的疑惑:“您说我爸做得很好,那您为什么还会这样?” “因为男女生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付怡娴耐心对他解释:“女生感性,男生理性,这是事实,而这个事实恰恰决定了女孩子在恋爱关系中会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甚至是心力,因此她们在情绪与情感体验方面也比男生更容易受到影响。” 迟烁听到这儿,黑睫轻颤,手指蜷了下。 见他低眉若有所思,付怡娴这才切入正题:“妈妈一直都说不反对你谈恋爱,前提是这段关系是健康的,愉悦的,能让双方变得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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