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啊,你记住,妈妈永远爱你。”李萍顿了顿,“哪怕,妈妈不在你身边。” 闻言,姜半夏从她怀里抬头:“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难以形容的崩溃忽然爆发,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质问:“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 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萍叹了口气:“昭昭,妈妈要走了。” “不要!”姜半夏倏地站起来,心里疼极了却喊不出声。 母亲的身影渐渐隐去,她拚命摇头。 别走! 妈妈! 泪水濡湿枕头,她任由灵魂徘徊在梦境与现实的两级时空。 “姜半夏!” 迟烁打开房间的灯,低低的呜咽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的鼓膜。 姜半夏惊醒,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方才所见所言,真实得不像幻觉。 “姜半夏,醒醒,开门!” 咚咚咚。 密集而短促的砸门声一下接一下,夹杂着熟悉又暗带几分不耐烦的声音。 姜半夏弹坐起来,潮涌的心慌催得她顾不上穿鞋,光脚冲向门边。 抬手,开门。 刺眼的光,骤然打进卧室。 明晃晃地倒映着女孩苍白的脸蛋,红肿的眼眶,以及——斑驳的泪痕。 她披散着头发,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似的,露在外面的脖颈湿哒哒地滴着汗。 迟烁看见她这副模样,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怎么——” 话未说完,被姜半夏抻臂推开,他一惊,视线立即追过去。 姜半夏跌跌撞撞地跑向客厅,心里慌乱至极,她眼睛四处张望,寻找思念的身影。 半晌无果。 因为目光所及之处,空空荡荡。 迟烁还没来得及张口,却见她一瞬转身,这回冲往的方向竟然是落地窗! 行动快过大脑,他箭步上前率先拽住她的胳膊:“你疯了!” 姜半夏踉跄站稳,心头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胸口传来的钝痛迫使她弯下身子。 随着这个动作,她脱离了迟烁的桎梏。 思绪混乱得很,姜半夏单手撑住沙发,借此支起疲惫的身体,俯身大口呼吸。 滴滴答答的雨声飘入她的耳朵,四周一切对她只是混沌,她闭了闭眼,理智堕入黑暗的深渊。 迟烁视线落在女孩微微抖动的肩头,单薄又无助。 她这会儿看起来脆弱极了,特别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独自舔舐岁月的伤口。 心,蓦地被针刺了一下。 他长腿一迈,走近两步,再次握住细瘦的小臂,语气柔缓:“梦见什么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顺手替她拢了拢微乱的领口。 梦? 猛然间,姜半夏被这句话唤回了理智。 她嘴角轻微动了下,像是自嘲。 原来是梦啊。 迟烁松开她胳膊,脚步微动,身子转到一半,就被人反手扣住。 腕部传来冰凉的触感,迟烁低头去看,姜半夏攥着他的手腕,用尽全力,如同快要沉溺的人紧紧抓着唯一的浮木。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没有挣开。因为刚醒,声线略带懒散。 “别走。” 迟烁听见她低喃,声音细不可闻,语气里有他从未听过的脆弱。 迟烁坚硬的心忽地软了下来。 他依着她的话,站在原地没动,任凭她抓着,紧紧用力,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姜半夏额头冷汗涔涔,悲伤的情绪扑面而来,渐渐淹没她的头顶。 “迟烁。”她很少用这般语气唤他。 迟烁下颌微低,目光去寻女孩的眼睛。 “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的嗓音轻微而无力,小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迟烁注意力高度集中,险些就要忽略过去。 姜半夏目光低垂。 梦里的惊喜,残酷的现实,这中间的落差太大,几乎要将她打入地狱。渗入骨缝的冰冷刺痛神经,让她在这一刻,极度渴望温暖。 她渴望有一个人来抱一抱她,谁都可以,只要能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只要能让她汲取片刻安慰与安宁,只要能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 夜空中闪电撕裂乌云,射出的白光照亮透明玻璃上两道亲密的影子,暗下去的刹那,雷声轰鸣划破长空,姜半夏从恍然中抽回理性的神思。 迟烁正想说点什么时,手腕蓦然一松,迅速坠落的失重感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坠了下。 “算了。”姜半夏放开他,深吸一口气,她轻念:“我没事。” 迟烁眉心一沉,下坠的心狠狠揪起来。 姜半夏转身准备回房。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迟烁僵硬的声音:“等一下。” 脚步一滞,她回过身。 迟烁不自在地撇开眼,假装没看见她抖动的双手,以及眸中的水雾,在她呆愣的几秒钟里,他缓缓张开手臂:“抱吧。” 姜半夏抬头,清亮的双瞳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时判断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迟烁保持张臂的姿势,佯装淡定,又重复了一遍:“抱啊。” 姜半夏没有出声,手指纠缠着握紧。 与她诧异的目光相交数秒,迟烁忍不住抿唇,不就抱一下么,他平时有这么小气? 安静过了一会儿,迟烁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傻逼,说不清为什么,他语气莫名不耐:“你抱不抱,不抱的话我回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 少女柔软冰凉的身体猛地撞入怀里,那一瞬间,迟烁心脏也被猛地撞了下,心跳暂停一拍,随即剧烈沸腾,砰砰砰地重重跳动。 她浑身都是汗,迟烁感觉像是从水里捞了条鱼。 姜半夏松松地环抱着劲瘦的腰肢,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回荡在耳畔,一时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的脸贴着少年宽厚的胸膛,和想象中一样温暖,拥抱的时候,一个人的温度融成两个人的,整个人好似被一股暖流包裹着阵阵安心。 迟烁喉结无意识上下滑动,目光透过她的肩膀落向不知名的某处。 “姜半夏,我是谁?”沉默一会儿,他忽然问。 “迟烁。”声音闷闷的。 很好,没把他当成别人。 “迟烁,你别多想。”女孩话音开始带颤。 他淡淡“哦”了一声。 “我就抱一分钟,就一分钟。” “你还挺有原则。”迟烁哼笑:“记得付钱。” “贵吗?”她认真问。 “贵啊。”他认真答。 因为只给一个人抱。 姜半夏:“我——” “闭嘴。”迟烁打断她的话:“专心点,要抱就好好抱。” “迟烁,你好凶啊。”姜半夏竭力忍住哽咽。 感受到她的战栗,迟烁低头,这晚,怀里的女孩纤弱得不堪一击。 迟疑一秒,抬手覆上那颗圆圆的后脑勺,继续停顿,仿佛正在下定某种决心。 过了许久,少年修长分明的指骨微微弯曲,顺滑的发丝流过指缝,他无意识揉了下,然后力道一点点加重,将女孩往怀里按。 “想哭就哭。”他说。 姜半夏睫毛煽动了一下,听见耳边少年胸腔的共鸣:“今晚的事,我会忘记。” 低沉有力的八个字如有实质般刹那穿透姜半夏平滑如镜的心湖,激荡过后,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说,今晚的事,我会忘记。 坚定的承诺一如当初明心湖畔,那个令人心动不已的夜晚。 眼泪忽然决堤,女孩却哭的无声无息。
第36章 升温 清明假期后, 开学第一天早自习往往是学生们最忙碌的时候。 你要问为什么? 当然是抄作业啊! 火箭班的大佬也不外如是。 星期三,姜半夏刚踏进教室,意料之中一片奋笔疾书、埋头苦抄的背影。她放下书包, 眼神在旁边干净的课桌上停留一瞬。 “啥?语文作业有阅读理解!为毛我连试卷的影子都没看到啊?!”卫岩松如遭雷劈,与语文课代表大眼瞪小眼。 他呆立一刻, 双手掐着同桌的脖子怒吼:“你他妈是不是传试卷的时候忘记给我留一张了!” 张文涨红了脸, 嘴唇动了动:“呃呃呃——” 卫岩松心焦, 使劲晃他:“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张文掰着喉咙上的铁手,艰难出声:“你他妈倒是先把我松开啊!” 在他身后,有人叽里呱啦念鸟语:“Dear Sir or Madam, I’m a student from Xinhua Middle School.I’m glad to learn……” 顿了顿,那人抓抓脑袋,“操, 背不完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长?” 破防一秒, 他重新振作, 接着叽里呱啦:“I think I’m fit for the job……” “求大神赐教,数学试卷第5题选什么?”有人高声问。 “选B!”好心人指点迷津。 “第9题呢?” “选C!” “15题呢?” “选D!” 死寂一秒, 那人崩溃怒骂:“滚你妈蛋, 这是填空题!填空题!” “我昨晚梦见物理试卷一点没做, 我去!一下子就给我吓醒了!”郑诺摸着胸口, 还没完全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幸好只是个梦。” 江天乐眼手并用,抄作业的动作熟练,而且丝毫不耽误他聊天:“我昨晚梦见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睡得特香!” “结果呢?”郑诺问。 江天乐:“结果今早起床发现,生物试卷一片空白。” “啧啧啧。”韩攸宁手臂搭他肩头, 不厚道地笑出声:“恭喜你即将成为刘老师的下一个标本,为人类生物学进步做出突出贡献!” 江天乐还没从被制成标本的恐惧中走出来,后背被人戳了戳,回头见是姜半夏。 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问:“他今天没来?” 大清早,江天乐脑子反应有点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说迟烁啊。” 姜半夏点头。 “他生病请假了。” 闻言,姜半夏怔了怔,生病了? “阿嚏!” 在朱怀远打响第六个喷嚏后,吴越恒终于看不下去了,递给他一包999感冒灵,还未开口,又是一声响亮的“阿嚏!” 他摸摸发痒的鼻子,盘算着给自己也冲一包。 宋鸿雁接了杯热水:“最近这波流感挺严重的,我女儿昨晚烧到38度4,今天一早让他爸陪着去医院打吊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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