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 所以回答:“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沈雀薇早了解他的性格,哄道:“可是我好生气,谁惹那么温柔的姐姐生气,你如果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会吃不下午饭的。” “对了姐姐,我煲了山药乌鸡汤,你要不要喝,又鲜又香,我给你送一碗过去好不好?” 师姐说:“不必了。” 紧接着又解释:“任务临时有变,我提前两天出发,今天下午就要走。” 沈雀薇早听姐姐提起过外出做任务的事,心中泛起涟漪: 要两周呢,这两周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联络,而且……天段的任务,一定很危险吧? 出行前更不能心有郁结,沈雀薇摸着下巴,哄:“姐姐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开心,你说出来我哄哄你,就当哄我自己好不好呀?” ……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傲娇的照夜师姐犹豫片刻,发来一个“好吧”。 照夜师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师姐发来一个小兔子摸头的小像,继续道:“只是一个看重的师弟太天真,酒醉后就轻易听信谗言说我坏话,嫌我严苛、管束过多,不必为我不开心。 让你不开心不是我本意。” “师姐对那个师弟的人品那么了解,想来一定是很熟悉。” 沈雀薇道:“这太让人伤心了,我知道姐姐于修行天赋异禀,如果愿意花费时间悉心指导,一定是尽心尽力、倾囊相授。 但那个师弟的话我也能理解,姐姐,你太厉害了,寻常人怎么跟得上你步子。 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一道题要姐姐讲好多遍,我想,那个师弟是男子,又没有我与姐姐关系亲近——是吧,姐姐,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师妹?” 照夜师姐:“嗯。” 沈雀薇继续道:“对呀,那你对他肯定不会像对我那么温柔。 而且,我觉得那不是真正的厌恶,谁会厌恶姐姐呢?姐姐这种瑰姿雪貌、温柔细致、天纵奇才的女子,我们喜欢都嫌不够,怎么会讨厌? 无非是讨厌姐姐做的那件事——‘管束太严’罢了。论事不论人,你千万不要把那份情绪揽到自己这个人身上,好不好呀姐姐。 想想我小时候,也超级烦我爹让我抄书写字,但是现在反而会想,如果阿爹当时再严厉些就好了,字就不会那么烂。 你看,我现在就知道老爹苦心,你师弟肯定也会很快想明白,来跟你道歉的。 哎呀,说起来,我也好奇—— 姐姐那么厉害,小时候一定非常勤勉。姐姐,你小时候被逼着练剑过吗?那时候不会觉得爹娘、老师讨厌吗?” 兜兜转转,连安慰带转移话题,气也转悠没了。 照夜师姐沉吟后回复说:“我都是自己加练。” 光明正大卷死所有人。 沈雀薇惊叹,又是一番赞叹夸奖:“姐姐好厉害,姐姐就不会钻你师弟那种牛角尖!” 谢持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眉头舒展,说的话也不像自己,回首一看,又是说自己委屈、又是夸自己勤勉。 谢持光,你在做什么?一个小人暗戳戳指责自己,但就是阻挡不住心中畅快的心情。 他心中郁结一扫而空,也笑自己何必和江流风这种弟弟计较,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那边沈雀薇还在问:“师姐,你为什么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 谢持光想:为什么对自己要求严格? 因为生来不凡啊。 一出生就是两大世家最灼目的天才,他父母离经叛道,早年的名声就传遍九洲,这样熏染下,再加上天生的傲骨,他怎么能不对自己严苛? 当然,谢持光想:或许也与无趣的童年有关系。 他父母都是很傲气的性格,打小就有婚约,但谁也不肯低头,成婚后还常常因为一点小事闹得天翻地覆,一身棱角似乎要扎死彼此。 谢持光难免受到波及。 他从小就对这些情情爱爱啊不感兴趣,五岁趁爹娘争吵之际,自己驾驶云州,带着行李,不远万里赶到玄天。 把他掬玉师姐震惊得要命,就连久未露面的他师尊都赶来看小孩子的热闹,捋着胡子感慨:够胆识、够犟。 说完解下腰间的含光,递过去,五岁的谢持光被沉重的宝剑猛地带了一个大跟头,额头磕在剑柄上,一个青色的大包,幸好没有磕破流血,否则谢持光就破了相了。 剑尊笑道:“这还是你小师弟抓周时抓到的,我代为保管那么久,也该物归原主。” 掬玉大惊:“真把含光给我小师弟了?” 尽管非常了解自己师尊洒脱的性格,这件事还是让掬玉大吃一惊,扼腕叹息:“师尊,您该在我抓周宴时收我为徒的,那含光就可以归我了。” 自那以后,谢持光就开始了在玄天常住的日子,哪怕后来他爹娘冰释前嫌、误会尽消,想过接他回去,但谢持光习惯了在玄天,不愿回去。 这些年,常伴己身,唯剑而已,是有点执着在上面的。 所以他那么回答沈雀薇的问题:“因为我不能辜负我手中的剑。” 对面沉默三秒。 沈雀薇:“好、好酷啊!” “姐姐,你好厉害,怎么只是回答一个问题都那么酷呢,我真的要崇拜得晕过去了!” “姐姐真是超级厉害的修士,以后一定大有可为,呜呜姐姐,苟富贵勿相忘当,当挂件也是可以的!” 柔声细语的安慰、真诚夸张的赞美崇拜,完全把谢持光包围。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变得乖巧,乖乖被少女“照顾”,好像变成沈雀薇发来小图里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想要被她温暖柔软抱在怀里,带着许多爱意。 紧接着,谢持光注意到一个细节。 按捺许久,他还是没沉住气—— “‘超级厉害的修士’。 那阿雀心中最厉害的修士是谁?”
第20章 周测 沈雀薇一愣,笑道:“我心中最厉害的修士,当然是姐姐!” 谢持光听罢,心满意足,嘴角微扬,当天下午就去做任务了。 这次任务是替边陲小国巡视边境,小国名为娄迦拟,因为它临近魔兽森林,常年会有魔兽侵袭。 据闻,这座小国曾经是某个大能的行宫,大能飞升后,这里就慢慢发展为一个国家。 随着人口增长,疆土边界扩大,就超过了曾经大能留下的保护屏障。 国境内一条灵脉蜿蜒穿行而过,因为有大能留下的结界,所以灵脉并没有被其他别有用心之士占据。 小国国王可以用丰厚的灵石报酬雇佣修士来替他清理边境。 比起中州,娄迦拟更具异域风情,这里气候炎热,国民热情开放,又因为国境内有灵脉的灵气滋养,所以有非常多灵气十足的俊男美女。 娄迦拟国小物博,有关娄迦拟的任务向来报酬丰厚,谢持光就是被他们用三倍报酬请来做这个任务的。 同行的一行人,除了谢持光外,腰间都挂着一个金色铃铛—— 玄天任务阁内的任务难度以铃铛为代表。金、银、铜、铁四色铃铛分别对应玄天学堂里的天地玄黄四段学生可以接的任务。 谢持光是领队,腰间挂着一个玉色铃铛。玉色铃铛是从天段毕业的修士才能接的任务,通常,这种任务奖赏丰厚,难度也大。 谢持光本来已经习惯了频繁接任务,因为他从小就是在外面游历,但是这短短两周才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自由。 沈雀薇每天都会给他发讯息:“姐姐要小心哦。” “姐姐爱吃的马蹄糕,先给你看看,我新加了桂露,这次就算是姐姐喜欢的甜度也不会腻。” 灵舟前面有纯白的寻音雀引路,纯白的雀鸟像一朵翻飞的小小云彩,叫声清脆悦耳。 谢持光不合时宜地在任务赶路间隙,由这只雀鸟联想到古诗里依依惜别的游子思妇。 紧接着,又会想起那个娇小的身影。 “打起黄雀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心头蓦然出现这首诗:午睡的女子因为枝上黄雀儿的啼叫,从与心上人相会的美梦中惊醒。 她会为他牵肠挂肚,因为一只雀儿扰了一个有关他的美梦而感到遗憾吗? 最近倒是天天收到她的消息,可怜巴巴说:“好想师姐。” 思绪流转间,他升起许多期许,毫无疑问,他不满足现在的关系。 这些朦胧、更亲近的幻想对谢持光来说有巨大的诱惑力。 客观评价,单论皮相,谢持光其实有种富家公子的风流薄情,平日也是豪奢做派。 白衣向来不染纤尘,上面密匝匝用粼粼的银线绣着暗纹,长剑剑鞘华贵,金冠一丝不苟。 偏偏气质冰冷如霜,很容易就给人冷漠无情和不沾情爱的错觉。 没什么感情经历,又因为从未对别人动心过,就越加对感情审慎。 常常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道让多少女子夜半眼泪浸透绣枕。 可另一方面,正如他师父玄通剑尊所言,此子外表散漫,实则专情。 宴上年方三岁,就上天注定似的,跌跌撞撞冲宝剑含光而去。 童稚之年所作选择,专情,从此再未放手。 那点纯情和专一藏在骨血里,融成一颗真心。 再想想在灵网幻境里的初见,惊心动魄间的手掌相交,对方担心而莹润的双眸,马上方寸大乱。 幸亏谢师兄字典里从没有“落荒而逃”这四个字,表面还是云淡风轻。 实则内心打算: 要追求、要进一步。 不是照夜姐姐,是持光哥哥。 虽然称呼看似亲密程度相同,但是性别相异,前者怎么能比得上后者的温软暧昧? 谢持光沉吟许久,给江纵山发讯息: 怎么追求女修? 江纵山正在远隔万里之外的北山之巅。 他终于接到途经扶摇山的任务,彼时正情真意切黏黏糊糊道相思之情离别之苦。 灵珠闪烁,他也不想看,对自己未婚妻说:“不想走。” 岳回夕牵住他的手,温柔笑道:“那下次换我去找你好不好?” 江纵山猛点头,非常没出息的样子,幸好长相俊朗潇洒,桃花眼情意绵绵,做来别有味道。 惹得岳回夕捂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那么孩子气?” 江纵山本意就是惹她开心,看到心上人笑颜烂漫更觉畅快,“回夕姐姐,幼时你可是答应我,只要我一日叫姐姐,你就一日疼我,你可不能忘记。” 岳回夕俏脸微红,眼神乱飞,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 “又乱讲,小时候哄你的话罢了。 不许闹脾气,快看灵珠,有人给你发讯息,万一是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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