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雀薇没发现,谢凌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他发挥失常了—— 两人整整僵持了半个时辰,每每到达临门一脚就可以胜利的时候,谢凌云脑海中就会炸响沈雀薇不久前的斥责: “你不觉得你这样非常无礼吗?” “一点胸襟都没有,只知道逮着一个姑娘家欺负,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礼节?” 他知道自己性格傲慢,但从未有刻意欺负和刁难沈雀薇的意思。 “画虎不成反类犬,学的一点都不像!” “就算我胸怀宽广,也不能一次又一次任你贬低。” 谢凌云再一次怔愣:并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 毕竟他是谢家嫡系颇有天赋的少年人,希望攀附他的人多了去了,许多人捧着他、求着他,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种态度是轻视与侮辱。 但与他而言,只是、只是想与她多些交集。 半个时辰已过,还有一炷香这场考试就要结束,催促的铃声响起,谢凌云一激灵,终于打起精神,暂时忘掉心中怪异,将沈雀薇一剑扫下台去。 谢凌云姿态利落地收剑入鞘,但这套动作完全是肌肉记忆,做完后就束手束脚站在台上。他太少和人平等相交,更别提道歉和讨好,犹犹豫豫要下台扶一把沈雀薇。 还未下台,在不远处守候的卢江月已经冲过来,一把扶起沈雀薇,扭头恨道:“好哇谢凌云,故意刁难雀薇?半个时辰,你耍谁呢?你最好祈祷下次不要落在我手上,不然本小姐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谢凌云就是班里的万年老二,在他头顶永远有卢江月这座大山。 所以这个“狠话”并不是说说撒气,是实打实的威胁。 卢江月气疯了,完全没有遮掩,周围的同学听得一清二楚,好多都露出震惊吃瓜的表情。 一人道:“是谢凌云不对啊,一场考试,戏耍小师姐干嘛?” 他旁边的人嗤笑:“凌云怎么她了?明明是她自己实力不敌凌云!” “这是考试、是比试!就算小师姐实力不及他,他完全可以给小师姐一个痛快,每次都差一点,一直拖着折磨人,这就是不尊重!”有人小声念叨。 “够了!” 平地一声冷喝,把碎碎念的同学吓了一跳。 谢凌云握紧手中的灵剑,扫视那几人:“我没有轻视沈雀薇、更没有不尊重、戏耍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对,不要再说了。” 怎么回事?谢凌云道歉了? 在座同修都知道谢凌云出自南州谢氏,千载世家,不仅入仙途的事迹传奇——天皇贵胄仙人梦中点化,而且历任家主事迹传奇。 现在的天榜第一、玄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谢持光师兄,就是谢氏子弟。 所以谢凌云自持身份高贵,除了同样出身高贵、样样压他一头的卢江月,没给过别人好颜色,大家也习惯了他这副做派。 猛地整那么一出,真让人不习惯。 离他近的几人面面相觑,相熟的同学忍不住念叨:“这家伙成天嘴巴比玄铁还硬,要面子至极,是受什么刺激了?” 但不管如何,周测还是结束了。 周测后有两日假日,夫子们监考辛苦,结束考试的玉铃一响,便挥手放他们出去灵珠幻境。 众学子倦鸟归林似的涌出去,一个个脸上如释重负。 卢江月本应该带着行礼马不停蹄赶回家见那个有婚约的“未婚夫”,但她放心不下沈雀薇,围在沈雀薇身边叽叽喳喳安慰她,“那个混蛋,下次狠狠揍他。” 她的对手实力也不俗,结束战斗时只赶上了沈雀薇和谢凌云战斗的末尾,在她视角,沈雀薇精疲力竭,被对方耍得不轻。 “也没有啦,我因为小时候生病体质很差,这次比试拖太久了,其实刚开始我反击得还是挺漂亮的。” “行啦行啦,雀薇宝宝,你什么水平我一清二楚,你这种小懒虫,不可能的。” 卢江月气哼哼道。 沈雀薇很认真道:“阿月,我知道现在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周测成绩出了,事实就会说明一切。到时候我就告诉你原因。” 相交那么久,她又细心,早察觉卢江月骨子里也是执拗和坚定的性格,沈雀薇不怪卢江月不相信自己。 说起来,这些天赋出众的人好像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固执? 两人已经认识了一年多,沈雀薇已经做好把自己童年经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告诉朋友的准备。 卢江月笑嘻嘻:“哎呀,好啦好啦。那你心情还好吧?” 沈雀薇晃她的手,“我当然很好,你快回家吧!” 卢江月嘟嘴道:“小没良心的,你就那么乐意见我回家受苦受罪啊?哎,我不想回去!” 可是再怎么闹脾气,卢江月还是唉声叹气地走了。 沈雀薇目送她离去,心中一片柔软。 晚上,她拿出灵珠,给许久未见的照夜姐姐发讯息: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因为太想你眼泪要把自己淹没了T口T
第22章 身份 万里之外,娄迦拟,谢持光他们刚刚踏上归程。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清扫边境,一波又一波魔兽悍不惧死,尽管魔兽血液的腥气浓烈到久久不散,它们还是如蝗虫般扑上来。 幸好娄迦拟有结界,而且这结界还是几千年前大能设下的,不然就危险了。 几千年前还是灵古时期,灵气充足,高阶修士甚至可以逆转时空、改换日月。 岁月荏苒数千年,自从魔修为了魔气打开异境结界,使大批魔兽踏入修真界吞噬灵力,修真界环境便不同往日了。 如今,虽然修士还是可以一剑平山、御剑万里,也可以借助灵器宝具开创幻境,如玄天灵珠。 但登临大道、与天地同寿,大能造化无穷生辟一处空间……都只是遥远的传说,修士们也更多了些人情味。 魔修被禁制限制在魔界迦南境,闯进修真界与凡间的魔兽经过正道修士数千年的努力,也不成大患,往往是零散几只。 但是,娄迦拟情况特殊,因为国境内一条灵脉经过,精纯的灵力偶有泄露,不断吸引魔兽来此集聚。 据说八百年前,还没有魔兽之森,是偶然一次,一个封印被触发,魔兽破空而来,吞吐毒雾、控制蛇藤、拔天巨木直耸入云,直接将一片漫漫黄沙变成了危险至极的魔兽之森。 久而久之,凡是出现在娄迦拟附近的魔兽都会聚集在这儿,然后又不可避免的被外泄的灵力吸引。 高阶魔兽还有自己的神智,懂得避其锋芒,但是低阶魔兽没有一点脑子,反而会被修士和法器上面散发的灵力吸引,自然谁的灵力更高,就会直冲谁而去。 久而久之,谢持光身边的魔兽尸体便堆成小山。 他这时候完全不见在玄天的冷漠出尘,整个人和沾满鲜血的含光一样,锋利、妖悍、杀气腾腾。 白衣是上好的雪蚕丝,不染尘埃,反而是脸颊染上赤色,酣战时被汗水冲淡,润出花瓣似的痕迹,最后又结成血痂。 同行中也有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师弟师妹,都被他的实力折服,受到感染,厮杀时也越发卖力。 一直持续几日,边境血气冲天,不见魔兽痕迹。 直到夕阳西下,残霞漫天,他们才清理完最后一波,用清洁术整理仪容,进入娄迦拟。 刚进入就被头戴细碎金饰、丁玲作响的娄迦拟美人儿们扔了大朵大朵的鲜花。 娄迦拟民风开放,这些美人受灵气滋养,也有一些踏上修行之途,妩媚灵秀,热情似火,站在高高楼台上娇笑着把大捧的鲜花与香露洒下来。 其中又以谢师兄那个方向被扔的最多,这时候就能看出谢持光的礼节—— 他只暗暗做了个结界,那些鲜花在离他周围三寸时缓缓落到地上,不仔细观察只会觉得没有扔到,完全不作他想。 还有些弟子被搞得面红耳赤。 虽然辛苦,但是报酬也丰厚。 一行人踏上返回的灵舟,神情都舒展,不时低声交谈此次的见闻,谢持光一人躺在高高扬起的云帆上,也没人去打扰他。 间或有提到谢师兄在这次任务的表现时,大家才默契地望过去,露出敬佩神色。 月明星稀,云淡风轻,夜色沉沉。 云舟漫漫穿行于银河中,恍惚荡起一片涟漪。 云帆泛起淡淡的银光,照一片柔光。 这时有大胆的师弟凑近谢持光,想要讨教,刚接近,就看到谢师兄手拿灵珠,湛然一笑,春夜一枝桃花。 师弟惊了,待谢持光抬眸时结结巴巴道:“师师、师兄,我想向您讨教您今日使的破川剑……但此时太晚了,不知道师兄回宗后有没有时间。” 看到谢持光点头,师弟道谢,然后火速溜了。 跑什么呢?师弟挠头:明明想现在问的,谢师兄那么忙,回宗后怎么有时间? 但是……谢师兄好奇怪啊! 不敢问不敢问。 谢持光面上不显,心中却不是,心跳加快,耳边全是那句“想你”。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想要快些回去,仿佛游子返乡,天涯归客。 沈雀薇迷迷糊糊都要入睡了,灵珠光芒闪烁,打开一看,是一句:已归。 然后紧接着,是一笔转账记录,照夜师姐又给她转了一大笔灵石,超出以往的多! 沈雀薇激灵一下清醒了,顾不得写字,嗓音仍带着困倦的温软,“姐姐,干嘛给我那么多灵石。” 姐姐笙箫般的声音慢慢从那边传来: “刚做完任务,给要哭的阿雀买糖吃。” “不许不收。” 沈雀薇:“……啊,可是、可是……” 还没等她“可是”出个所以然,照夜师姐就报了一堆菜名,从餐前开胃小菜到饭后甜点,一应俱全。 说“想吃这些。任务好累。” 相处那么久,沈雀薇心领神会姐姐这是在跟她撒娇,温声道:“好呀姐姐,全部给你做。你现在哪里有不舒服吗?” 姐姐隔了一会说:“肩膀酸,背上受伤了。” 沈雀薇着急坏了,“姐姐,伤口深不深啊?怎么回事,任务很危险吗?” 他是男子,受伤有什么大不了的?谢持光边翘尾巴边想。 紧接着,是沈雀薇的转账:她退还了谢持光刚才转给她的灵石。 少女认真道:“姐姐,你任务那么危险,每一块灵石都是这样挣回来的,我怎么能轻轻松松收下? 你不要不把伤口放在心上,女子都爱美,我到时候替你找找我爹的伤药,我记得他有一壶高阶玉清膏。” 玉清膏可以祛疤,李断水因为这个功效颇为嫌弃,死活不用,说“男儿留疤才英武”,没想到这次有了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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