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犹豫片刻。 随后发来一句语音,“好,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 沈雀薇微妙地听出一丝不情愿,立马大声质问:“姐姐不愿意吗?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是想让那个心上人给你献花吗?尽管让那个坏蛋……哦不是,尽管让那个青年才俊上台好了,我没关系的,就算哭也会很小声!” 谢持光恍惚看到一只气得啾啾啾啾的小雀,银白色圆乎乎那种,就算生气啄人也可爱。 谢持光笑了,带上坏心思逗她:“阿雀吃醋了?” 沈雀薇嘴硬:“怎么会,我就是最懂事的挂件。哎呀,姐姐,你还是不要答应了,我那么做,哥哥不会生气吧?” 没一会就听到师姐带着笑意与宠溺的声音,“一定要答应,我只收阿雀的花。阿雀今天是不是酸口的,像糖葫芦那样,被我一口吃掉。” 尾音缱绻,居然让沈雀薇手指蜷缩。 那点醋意也被师姐哄好了,又开开心心碎碎念,说今晚做点心,奶糕和冰碗—— 一个是甜软的面胚上裹着甜而不腻的乳酪和果粉;一个则是用灵果汁冻的冰碗,里面乘了时令灵果,还加了沈雀薇自己酿的梅子酒。 都是口味卖相俱佳。 而且,冰碗里还加了巨贵的菩提果,照夜师姐说是任务报酬,此果像葡萄,入水即化,淡淡的木香与莲花香气混在一起,可以静气凝神。 沈雀薇去临渊亭抱果子,好大一个木盒,雕镂精致的莲花花纹,沈雀薇还因为这个笑话照夜师姐有强迫症,就连送果子都要搭配好价值不菲的盒子。 当时赵荷露师姐就在隔壁的高山流水亭练琴,沈雀薇到的时候她应该是刚练完琴,正慢悠悠从亭子里出来,沈雀薇跟她打招呼。 赵荷露师姐神情却颇为奇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师妹早上好呀。” 她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但最终只问出一个在沈雀薇看来非常奇怪的问题:“雀薇呀,听说最近谢持光师兄给你们上课?” 沈雀薇道:“是呀是呀,我们好幸运的。” 赵荷露师姐神情更古怪了:“应该也不单纯是运气。嗯……那个、你和你谢师兄熟吗?” 沈雀薇乖巧回答:“最近和谢师兄交集蛮多。” “啊……哦。”赵荷露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嘟囔了一句:“原来还是地下恋,想不到啊,谢师兄那么闷骚?” 沈雀薇没听清,问:“你说什么,师姐?” 赵荷露师姐抱着琴摇头:“没事,哎,阿雀。” 她拍拍沈雀薇的头:“师姐佩服你。” 沈雀薇一头雾水,师姐却已经挂着神秘的笑容飘然离去了。这会儿,沈雀薇也不知道怎得,突然想起了这事儿,笑呵呵跟照夜姐姐说:“赵荷露师姐是个有意思的师姐。” “有姐姐一份哦。” 谢持光立马问:“原来不是特意给我做的,那阿雀是做给谁的?” 沈雀薇全无防备:“是做给谢持光师兄的。我爹让我下午去给他送东西,谢持光师兄每次拜访都备好礼物,我想着,礼尚往来,也得给他准备些东西。” 于是谢持光又放缓语气:“原来如此。” “就是不知道谢师兄口味如何,我猜他应该口味清淡,所以给他的那份都是半糖,冰碗也只放了梅子酒,没有放花露。” 她有些惴惴:“哎呀,不管了,希望师兄会喜欢吧。” 她点开照夜姐姐的回复,“阿雀别担心,他一定会喜欢的。” “嗯嗯,姐姐,你那份我特意多加了糖,花露也多放了一勺。真可爱啊!” 师姐回复:“什么可爱?” “我说你可爱啊,爱吃糖,甜甜的,温柔又可爱。” 师姐沉默了一会,问:“那如果不爱吃甜呢?” “那也可爱,不喜欢吃甜,多可爱。” 师姐说:“阿雀,你好不讲道理。” 但声音明明是笑着的。 沈雀薇理直气壮反问:“你不照镜子的吗?你这个人就超级可爱。” 谢持光捏着灵珠,几乎想在上面落下轻轻一个吻,心像小猫在抓。 从未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十岁前是有的,尤其是掬玉师姐,总捏搓他,大喊:“谢持光!你让师姐母性泛滥啦!” 但是她下手没个轻重,总是捏的谢持光脸颊痛,所以惹小小的谢持光讨厌,他又反抗不得,只能讲些“男女授受不亲”、“尊老爱幼”的道理,试图唤起掬玉的良知。 但并无效果。 除去童稚时,便再也没人这样形容过他。 优越斐然,似乎他生来就是拥有一切,所有都唾手可得,自然也不会把这种偏好于形容弱势之人的词套在他身上。 可是、可是…… 谢持光思绪飘远,心中柔情渐渐漾开涟漪。 风动幡动,不过是一瞬心动。少年寻道,总爱磐石不移式的大道理,对此类心学嗤之以鼻,但青年后,逐渐懂得此类妙处。 正像此刻,就连谢持光自己都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可怜可爱了。 聊了许久,沈雀薇与他告别,说自己再休息一会就要去给谢师兄送东西。 但谢持光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他猜是沈雀薇临时有事,便先去练剑。 其实是因为谢持光洞府临近天段修士学宫,沈雀薇他们黄段修士鲜少需要来这儿。 再加上此地景色壮阔,沈雀薇不自禁让灵鹤缓缓飞行,最后竟豪情顿生,自己要步步登上最后一段山,所以误了时间。 等到的时候已经暮色西垂了,沈雀薇想:糟糕,只顾着和照夜师姐聊天,忘记问谢师兄在不在洞府了。 这要是不在……就不能亲手把礼物交给谢师兄了。 沈雀薇握紧餐盒提手,除了怨自己太粗心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见师兄一面比较好! 沈雀薇暗暗想到。 山势高、地势险要,顶山顶瀑布一线天般激流不断,盈盈水雾带着寒气,她头发沾上许多水露,岚烟四起间,沈雀薇忍着小腿和脚的酸痛,勉力攀着山岩,在生劈硬凿般的石梯上行走。 近了,她抬头望一眼。灵鹤在她身边盘旋,鹤唳几声,似乎劝她不要逞强。 不,不行。沈雀薇咬牙想:没有那么弱,一定可以。 如果说这点困难就是勉强,那她就是偏要勉强! 她小小惊呼一声,看碎石从身边滚落,稳稳心,一跃而上—— 顿时改换天地,再现桃源。 石梯变得平稳开阔,有大片大片芳菲的灵木,大概是梨花? 沈雀薇轻嗅,是一种非常淡非常淡的香气,最神奇的是,这些花朵竟然闪着盈盈的光。 难道,这是月华木?!据记载,南有乔木,名曰月华,乃琼宫月魄凝结而成,灵兽在此树下拜月、修士在此树下修炼,均可使自己事半功倍。 时至今日,好像只有南洲谢家才有。 壕、壕到好不讲道理啊谢师兄。 沈雀薇被深深地震惊了。怪不得,她心想:自刚才临近此处百米时,便心绪激荡,此刻更是觉得心境较之以往更加开阔。这些月华木便是诱因吧。 少了分弱气,增添一份刚毅。 此地设置的极其巧妙,当真是“改换天地、再现桃源”,与陶公的《桃花源记》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境是谢师兄所造吗?沈雀薇不由得对他生出敬佩。 灵鹤在她身边盘旋,沈雀薇粲然一笑,“灵鹤,来。” 灵鹤载着她,没花多久就到达了山顶。 沈雀薇看洞府大门紧闭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打鼓:谢师兄该不会、真不在吧?
第34章 害羞 就在沈雀薇心里没底时,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 剑光滔天,伴随凤鸣虎啸一般的剑鸣,当真是杀气腾腾。 再定睛一看, 那大半边山体都是平滑如镜,甚至还有许多剑刻, 或是温厚浑融的魏体, 或是放浪形骸的狂草: “大风翕张浪形骸,疏狂放歌死便埋。” 当真是风起云飞, 豪气干云。 是谢师兄在练剑吗?沈雀薇紧张又期待地想:糟糕糟糕,早知道应该跟阿爹要谢师兄的灵网联系方式的。 她朝那个方向走近几步,脚步还没停,远远看一个身影走过来。 沈雀薇一时之间没敢认,来人神情还带着整肃, 剑未归鞘, 负于背后, 发没有用冠收束, 平添几分少年气。 沈雀薇小小惊呼一声,忙转过身去。 刚刚谢师兄走近, 看清脸的同时也注意到人披着白色外袍,衣冠不整。 沈雀薇整张脸都红透了,脑子里杂七杂八闪过很多念头,最清晰的一个竟然是:谢师兄身材真好啊! 幸好谢师兄没同她计较。 整理仪容、听沈雀薇结结巴巴说明来意后, 谢持光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但若是江纵山在这里, 定能从人握剑的姿态看出不妙:紧张兮兮,如临大敌。 可惜, 沈雀薇没有注意到。 谢持光收剑入鞘,含光在西垂暮色下仍然闪着月华般的光泽, 十分奇妙。 诗有二十四品,剑也有品有格,含光为玄通剑尊所用时名为“疏野”,主人纵浪大化通达自然,此剑便也得疏野一格,“真取不羁,与率为期。筑室松下,舞剑看花。但知旦暮,不辨何时。” 讲的便是用此剑者需要无拘无束、以率性为剑道追求,平日也无须花哨装饰,完全自然,人剑合一,自然而沉醉。 玄通剑尊既是这样的剑道,便也是这样的人,三岁小儿要其宝剑,合其道便大方赠与,谢持光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种事的,不是小气,道不同而已。 玄通剑尊为其改名为“含光”,是看出谢持光性子追求极致,怕孩子过犹不及,含光含光、谦虚藏芒。 但是含光顶着这个名字,仍然变得和谢持光一样,湛湛薄锋、云霞雕光,物似主人形。 收剑那一刻,沈雀薇注意到剑柄上的剑穗,金色浑圆的顶珠,看着就价值不菲。 可惜珠子太小,只模糊看到鸾鸟虚影。这花纹……沈雀薇心里一惊,心里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再去找就不见踪影了。 再加上害羞,最后落荒而逃,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被李断水笑话:“阿雀啊,胭脂擦多了?怎么脸红得像猴屁股?” 沈雀薇:“……爹,我一定要拿你的刀剁排骨。” 李断水:“哎哎哎,爹错了爹错了,不像猴屁股,像大蟠桃!最红最大最圆的大蟠桃!” 沈雀薇只能叹气。 被她爹那么一搅和也不害羞了,心里安慰自己:哼,谢持光师兄,我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你就忘了这件事。沈雀薇,争点气,不过是个男人,看看怎么了! 还没安慰完,就被自己逗乐了,脸红红笑着去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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