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忙追往山洞。 这个洞口很大,并不错综复杂。没多久,四人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空旷的洞穴里。 和里面的巢穴相比,方才的洞口真的只能算是洞口。 温暖的巢穴里,被人凿出来了一张石床,床上散乱着几个木头玩具。 王潮生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两头小黑熊一左一右围着他,埋进他的脸部和身体舔,弄。 谢向阳率先跳上去,挡住一股不知哪里窜出的冷风,看了看王潮生,朝底下的三人微微摇头:“他死了。” 邵衡跳上去,帮谢向阳把王潮生的尸体搬下来,发现尸体上的雪花和湿漉漉的水痕,眸光深邃。 恰在此时,巢穴里传来吕诚惊讶的声音:“这里有个湖!” 大家凑过去一看。说是湖也不准确,湖很小,充其量就是个小水泊,看样子是两只小熊平常喝水的地方。 水泊上方破开一个大洞,雪花纷飞落下,水流从洞口缓缓流出,表面凝成一片冰霜。 小湖旁有拖拽的痕迹,显然,这里是王潮生的遇害地。 那名出马弟子不知从哪里知道洞内的巧妙,将烧得神智模糊的王潮生拖到湖里,然后从洞口逃走了。 他没想到,这个洞穴是有主人的。 王潮生之所以指使谢向阳带大家来山洞避寒,是因为这个山洞,就是他爱护的小熊的家。 两只小熊本在冬眠,陡然被恶徒的动静惊醒,睁眼看到熟悉的饲养员倒在水里,费劲把他拖到了石床上。 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往日爱逗它们玩耍的王潮生不动了,感受到他冰冷的皮肤,不断地舔,弄温暖他的尸体。 可惜王潮生再也醒不来了。 他的身体本就因为落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出马弟子的再次加害直接要了他的命。 两只小熊因为陌生人的气息慌张不安,看到谢向阳他们搬走尸体也不敢动,躲在石床底下好奇地张着大眼睛。 王潮生面目平静,身体蜷缩,右手紧紧捂着袖子。 谢向阳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原以为那是凶手的线索,没想到袖子里隐藏着一个口袋。 方方正正的小口袋缝了条小拉链,打开拉链,谢向阳勾出来一根灰白毛发。 种星凑过来:“这根毛发有妖力残留,是那位秀秀小仙留给他的标记吧。” 吕诚从湖边走来,说:“毛发黯淡,妖力几不可察,这根毛发的主人已经死了。” 一缕风雪顺着洞口飘入温暖的巢穴,卷起一阵寒凉。 谢向阳眸光微沉:“等风雪一停,就抬他下山,找老镇长问问线索吧。” 斯人已逝,他们能做的,唯有把剩下的人找出来。 一夜过后,晨光微曦,有细碎的金光从洞口飘忽进来,雪停了。 谢向阳他们将王潮生的身体背下山。 在镇子边缘的小坡上,郭道长和一群人满身装备,打算再上山寻一趟。 看到谢向阳他们抬下一具尸体,微微沉默。 “这,老镇长刚中风,潮生又走了,我们怎么和老太太交代啊。” 吕诚大惊:“什么?老镇长中风了?” “是啊,昨天大家上山后,老镇长就有点不行了,立马送医院去了。回头医生说中风了,嘴巴不能说话,手也动弹不了,还要再住几天医院呢。” 吕诚傻眼了,他们还打算找老镇长询问线索呢,现在王潮生死了,老镇长也中风,谁还能知道秀秀的去向? “潮生自杀的事,就让我来和老太太说吧。”郭道长站了出来。 谢向阳却道:“王潮生不是自杀的。” 随后,他们把上山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和琅的约定。 邵程云憋不住,骂道:“靠!弄死王潮生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易坤师兄:“他不想要知道秀秀的下落了?” 郭道长皱眉:“招摇山来势汹汹,如果我们找不到那位秀秀的所在地,要麻烦了。” 王易坤师兄安慰道:“有易坤和灵云布阵法在前,还有门内安排,不会有事的。” 种星语气微沉:“这里面恐怕不止有两方势力。” 任务完不成不要紧,就怕招摇山会借题发挥,提出什么要求。 但是他们现在思虑再多也无用,招摇山的事轮不到他们说话,郭道长把这里的事报了上去。 很快,就有有关部门的人前来问询。 因为任务紧,谢向阳他们没有去派出所,是当场做的笔录。 有警车呼啸着朝小旅馆的方向而去。 王家一共三人,王潮生死了,老镇长中风,就剩一个王家老太太,众多弟子认为线索可能在老太太身上,追着警车跑。 吕诚问:“我们也去吗?” 谢向阳没有回答,他扒拉出几张清心符,朝那些原本准备上山寻人的汉子走去。 “老兄,你们都是经常上山的,还记得王潮生最近一次上山是什么时候吗?” 这些人都是住在镇子边缘,或者经常上山讨生活的人,不然也不会被喊来救援搜山。 他们和王潮生这个正规的护林员很熟悉,经常在山里碰见,遇到危险能互相搭把手,闻言各个拧起眉头思索起来。 “我暴雪后就没上过山了,但是经常看到潮生从我家门前路过去山上,最近一次,应该是一个礼拜前吧。” “不对,五天前,我看过潮生,当时他和一个女娃娃在一起哩。” “女娃娃?”大家眼睛一亮。 大家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秀秀,王潮生口中的救命恩人? “是啊,潮生这小子也大了,可惜我没瞅到正脸,不知是哪家姑娘……”说到最后,汉子的尾音流露出一点叹息。 “原来那天他下山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是真的交朋友了呀。我看他笑得一脸春天的样子,还和老镇长笑话说潮生到了年纪,想娶媳妇了……” 当日的音容笑貌犹在耳畔,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王家竟落得这般模样。 几个汉子连连叹气。 吕诚愁眉苦脸:“五天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找到尸体吗?” 铜山那么大,一个也许是意外,也许是被人加害的小妖死掉了,尸体早就被野兽啃食或是藏起来了。 他看向谢向阳,想他拿个主意,却见谢向阳一副凝眉深思的样子。 邵衡道:“琅说过,秀秀的味道一直在铜山镇,应该不在山上,在镇子里。” 所以它们才会千方百计想进镇子。 警笛声又响起,法医将王潮生的尸体稍稍收敛一番,抬起给老太太认领。 谢向阳的鼻尖飘起了淡淡的腥味。 铜山镇,五天前,王潮生,秀秀,老镇长,琅…… 电光石火间,有一根线将他们相连,若隐若现,谢向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狭长的桃花眼射出锐利的锋芒:“是祠堂!” “王潮生身上的那根毛发有股淡淡的腥味,那股味道,我在琅的身上闻过,还在祠堂的那间小屋嗅到过。”只是他当初以为是野兽特有的腥味。 邵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怪不得老镇长连自家房子烧了都不管,先去关心吹倒了火烛的祠堂,果然是别有用心。” 吕诚和种星不知道他们在祠堂遇到老镇长的事儿,听谢向阳他们解释后,吕诚一拍大腿:“不过是一个小屋子,里面又没什么东西,老镇长不肯让你们进去,肯定是因为那里有古怪,但是那东西还会在吗?在你们走后,他会不会放不下心,又把尸体移了?” 大家心中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由脚步一顿。 谢向阳径直往前,沉声道:“如果祠堂里的是秀秀的尸体,当日祠堂有那么多人在打扫,后来又紧接着被出马弟子找上门,老镇长没有那么多时间转移操作。” 再者,他已经记住了那个味道,不怕找不到。 镇子不大,不过眨眼功夫,王潮生的死讯已经传遍镇子。 东边的王家祠堂,几个老人聚在院子摇头叹息。 谢向阳和邵衡避开前门,直接领着种星和吕诚翻墙进了游廊,打开小门,他们直奔倒塌过的石屋。 这屋子原先就是个杂物堆,倒塌后也没变。谢向阳他们翻出了前晚烧掉一半的布帘,却没看到什么尸体。 屋子的味道还很浓,但是已经淡了不少。 东西像吕诚猜得那样,已经转移了。 日出东升,晨光逐渐变得灼热。 辰时快到了。 寒风里,隐隐传来一阵哀乐。 吕诚急得团团转:“这个唢呐声蕴藏着妖族特有的旋律,是它们来了。” 事到临头,谢向阳却眉目冷静,他踏出房门,清凌的眸光在屋子背后的池塘一扫而过,忽然抄过屋角下的一把锄头闷头扒拉起池子。 大家看了看背后的池子,又看了看小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也抄起小屋内的杂农具开挖。 谢向阳把锄头扔给邵衡,说:“挖这,这里的草比昨天长了一寸,估计就是在这。” 邵衡对谢向阳的能力有种本能信用,没说什么,接过锄头埋头干活。 在场的四人,除了邵衡,其他人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小少爷,哪里会使农具,吕诚挖着挖着差点撅到脚上。 谢向阳干脆让他歇着了。 池子的角落杂草旺盛,大多是近年来累积下的,被老镇长一股脑全填埋了下去。 但到底是枯草,老镇长处理的时间又紧,他们没花多长时间就清理开了,浑浊的水面下,露出个黑色行李袋。 袋子极大,可是捞起来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吕诚估摸着形状,语气惊悚:“这看着不像能藏一个人的样子,难道他还分尸了?” 种星认出袋子的防水面料,说:“不至于吧。” 吕诚:“有什么不可能的。” 谢向阳动了动拉链,发现这个袋子可能是新的,拉链完好,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尽管沉了一夜,袋子的防水功能还不错。 他们打开一看,里面露出一簇簇细长滑顺的漂亮灰白毛发。 随着拉链的解开,一具漂亮的狼尸完整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头体型在成年与幼年中间的小狼。 深灰的狼毛油光顺滑,有妖力流动,隐隐散着流光。 她闭着眼,面色痛苦,浑身多处骨折,胸前有凹陷的痕迹。 触碰到一瞬间,谢向阳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在狂风吹倒石屋的日子,少女和王潮生约定后返回招摇山的路上,化作灵巧的狼身,穿梭在山林间。 突然,危险降临,铜山的石壁掉落一块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生生砸在了秀秀的身上。 幼狼在荒芜的深山里痛苦地呜咽,似乎在求救。 紧随其后的老人看到了面前的一幕,慌忙去救援,然而在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恍若人的眼睛时,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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