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南楼哼了一声,看到玉岁急得连脚尖都踮起来了,他俯身,一口将玉岁手里得白云糕咬掉。 玉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蹲下来的她哥。没了,怎也不知给她留下一口。 玉南楼说:“上来。” 玉岁哦了一声,手脚并用爬到他背上,紧紧环住他脖颈。今天又玩了一天了,阿娘编的辫子都散了。她有些累了,将头枕在玉南楼的肩膀上。 那时候年岁小,玉岁觉得她哥的背很宽阔很温暖,比起在阿爹的背上醒来,她更多会在哥哥的背上醒来。小少年背着半大的女孩,偶尔还能听到她在梦中的呓语。 “哥哥,笨蛋。”玉岁有时会这样说。 玉南楼说:“再说我坏话就把你从我背上扔下去。” 作势做了个身子倾斜的动作,吓得玉岁将他环得更紧,在他背上咯咯咯地笑。 夕阳的余晖落在这座城墙上,照亮他们归家的路。 做人家哥哥的,从妹妹出生之前便有责任在身,哥哥是要保护妹妹一辈子的,玉南楼当然要保护玉岁一辈子,他也定能护她一世安康。
第92章 (姜尘番外) 姜尘很抗拒离开云水间,她很喜欢呆在师傅身边。 脑袋空空地,她坐在银河边,整日漫无目的地发着呆。莫要笑,发呆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姜尘的师傅陪在她身边,他教她术法,教她写字,教她吹笛子。 姜尘很喜欢师傅送她的玉笛,她吹得笛音不好,星星们都浸在银河里吐泡泡。 它们都不喜欢她,没有关系,姜尘还有师傅啊。 姜尘的师傅偶尔会闭关,偶尔会离开云水间。姜尘便老老实实等着师傅回来,师傅定会给她带来糖葫芦的。她要表现得乖一些,再乖一些。 在一个不知某日的某日,姜尘在银河边梳发,她手笨,之前一直是师傅为她打理长发。 云水间来了一个人,穿着玄衣,长得几分魅惑,身上气息危险。他的衣袍上绣着饿鬼,右手指间戴着一枚玉戒。 姜尘被他吓了一跳,她的梳子都掉到地上了。 师傅说遇到陌生人要警惕,可是师傅不在啊,怎么办,有些害怕。 姜尘努力做出很有气势的模样:“你是何人?” 那人朝她走了过来,姜尘心中更紧张,她吓得站起了身子:“你你你莫要靠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害怕。” 花藏的脚步一滞,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沙哑:“你怕我?” 姜尘忙不迭地点头。 花藏在原地伫立,目光却还落在姜尘身上,姜尘怎么也抖不掉。少倾,她听到那人用刻意温柔地声音对她说:“你莫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姜尘才不要听他乱说呢,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跑。谁知一脚踩到裙摆,脸朝地摔了一跤。好痛,姜尘也不起身了,直接趴在地上就开始哭。 花藏转瞬间就来到她身边,他俯身将她扶起来,见她这般小孩子的神色和行径,蹙了眉。 姜尘怯怯地望着他,他的手微微用力,姜尘吃痛地哼唧一声,他反应过来,却还不肯松手。 “你能不能放开我?”姜尘仰起头看他,语气很认真,“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真巧。”花藏缓缓松了手,“我也不喜欢你。” 他弯腰将地上那把她掉了的梳子捡起来,他想为她梳头,但姜尘神色很警惕。她不认识他,据说除了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师傅,她也不认识其他人。他与众生有何不同。 “给你。”他说着,将梳子递给了她。 姜尘披着头发,她长发及腰,发色如墨。林榭春将她养得白胖,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尽是单纯。她接过那把梳子,看到花藏将他指间的玉戒取了下来。 这戒指其实是他用来克制自己欲望的器皿,他修无情大道,姜尘是拦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天定的缘分,抵不过她心有所属。 云水间的风很温柔,吹动花藏的衣袍,云朵悠然,在银河上慢慢地飘。 “姜尘。”花藏对她又爱又恨,而且恨比爱多,他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自尊,“我输了,你放过我吧。” 姜尘用茫然的目光看着他,这人在自顾自说些什么,她不认识他,她听不懂,她又没将他怎样。好想师傅啊,师傅怎还不回来,想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最好吃,可师傅不让她太贪嘴。 花藏一把将姜尘的右手握住,姜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就从地上蹦起来了。 花藏不顾姜尘的挣扎,将那枚玉戒戴在她指间。到底是神器,那玉戒更改了尺寸,合合适适地贴在她指,颜色淡得更接近于白。 “我恨你,姜尘。”花藏松开她的手,他对她说。 姜尘赶忙去摘右手的戒指,可怎么也摘不下来,她气得红了脸。花藏轻拂衣袖,语气又恢复了疏离与傲慢:“姜尘,命定的姻缘原是不作数的,就此一别,你我此生不必相见。” 花藏走他的大道,他要剜了自己的心,把姜尘从他的心里生生剜出来。她就呆在云水间吧,做她的痴儿。他要把她从自己的命格中剔除出去。 而此时此刻,林榭春半跪在诛仙台。他的双手被锁链穿透,白衣血迹斑驳,长发遮了半面,脖颈下明灭着复杂的咒语。一道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一把一把匕首穿过他胸膛。 痛楚使他攥紧了手,面色苍白,审判者们高高在上,无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多庆幸,在诛仙台上的人是他而非姜尘。 这是林榭春为姜尘挡下的劫,姜尘用禁术想要违逆天道,报应降在她身上还不够。她三千年来扰乱多少命数,做的错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算。 林榭春主动迁了云水间的位置,让出了云水的神权,只为给姜尘一块庇佑之地。每百年来承受雷劫与心刑,他也替她受了。 他来堵住众仙之口,做她洁白无瑕的师傅。 回去云水间时,远远看到姜尘在等他。林榭春笑意不变,姜尘便急不可耐地扑进他怀里。 姜尘的嗅觉早已不太灵敏,她嗅不到鲜血的味道,什么味道也嗅不出来。 “师傅。”姜尘赶忙将自己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今云水间来了个奇怪的人,不是我让他进来的,徒弟也不知他为何能进来。” 姜尘白皙的指间戴着小巧的戒指,她说:“那人莫名其妙,他说他恨我,他给我戴了这个,怎么也取不下来。” 林榭春一眼便看到玉戒上的禁锢,听闻花藏即将成为新的天帝,他的心魔一直除不掉,于是便讨了个断情绝爱的法子。他听见姜尘低头嘟囔:“我怎不知自己如此招人恨?” 林榭春的手拂过她的手,那戒指便被他隐去。 姜尘瞪大了眼,夸赞道:“师傅好厉害啊,师傅太厉害了,师傅如果有给尘儿带糖葫芦,那师傅就是世间最最最厉害的人了。” 姜尘馋嘴,林榭春微笑,姜尘提出的要求他从来都满足。 他把糖葫芦递给姜尘时,问她:“要看流星吗?” 姜尘咬着糖葫芦使劲点头。 她师傅摸了摸她的头,再一挥手,云水间的白缓缓褪去,泅蓝的墨氤氲开来,银河咕嘟咕嘟,天地都倾斜,星星们开始飞舞。一颗流星,两颗流星,三颗,四颗。 姜尘数不过来了,她倒是笑得很开心。 林榭春的目光从来只落在姜尘身上,他本应是个凡人,顶多有个曲折的身世,但他会受万人敬仰,做个好帝王。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 姜尘会遵守每一个承诺,她会陪师傅看每一场流星。星辰从不陨落,银河熠熠发光。 红尘让人颠倒,世事从不圆满,可在取舍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得到。 再过很多很多年,林榭春终于遗忘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从未后悔。 ---- 完结,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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