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脱身。 自然不知道山已跟踪乐国太子。 因为乐军占领了街道,不管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没有办法越过。 山已的马车也只能在主街上停下。 容音下了马车,快速地环视一周。 城中百姓都关着自家的门,大街小巷都飘洒着纸钱。残风一卷,灯笼翩翩摇曳,玉安城变得凄凉阴森。 几只红色的蝴蝶绕着屋檐飞,那是常兰的眼线,正在巡视。 山已走在前面,乐国的侍卫拦住了路,警惕道:“这里已经被殿下征用,闲杂人.....” 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山已扬袖,一片霜花飞去,像一张网瞬速打开,冻住了所有人。 容音跟在身后一阵哆嗦。 山已如此厉害,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能冻住几十个人,那她逃跑的机会岂不是很渺茫? 琅星和苟费扶着浑身僵硬的容音,安慰她:“花下大人不要怕,山已大人很厉害的。” 她知道。 她没瞎。 正因为山已太强,她才害怕啊! 四人若无其事地走在大街上,最后进了被乐国太子征用的客楼。 客楼大厅中间摆放着通体晶莹的玉棺,三个天蝶宫的秘术师正在布施维持尸体不腐的秘术。 天蝶宫的秘术向来多姿多彩,结出的大阵也精美绮丽。 只见五颜六色的蝴蝶在棺椁上面飞绕,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棺材中。 常兰站在楼上的过道中,盯着门外走进来的四人并不意外。 “山已大人,我们殿下只是暂借碧落天光盏一用,您又何必追得这么紧?”常兰扶着楼道上的扶手,微微俯身看着楼下的山已柔声细语。 “天蝶宫的人,连借和抢都分不清?”山已绕过玉棺,从容不迫地走上二楼。 山已每走一步,地板就会发出滋滋的凝霜声。 强大的灵力逼得持剑的侍卫连连后退,只有常兰一动不动呆在原地,不惧这磅礴的气势。 苟费看破容音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声附在她耳边说:“花下大人,您以前比这还厉害。” “是吗?”容音双腿在发抖。 倒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而是她在担心自己怎么才能逃出山已的魔掌。 他太强了! “是呀,大人所到之处,大妖都落荒而逃,更别提凡人了!”苟费自豪地说道。 容音苦笑,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见到常兰和山已这样的人,跑都不跑不掉。 山已步步逼近,常兰指尖缠绕,凝出一只蝴蝶,翅膀振动时幻化出无数血剑对着山已等人扑去。 容音吓得躲在了山已的身后,小手捏住了他的衣服。 山已不动声色,面前自然形成一个霜花的图案,血剑都冻成了冰,最后粉碎在地。 常兰吐了口血,跌跌撞撞进了房中,挡在了屋内的乐国太子身前! 乐国太子双手捧着碧落天光盏,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见到来人,也漫不经心地投来目光。 “既然到齐了,那就试试本殿刚刚参破的碧落天光盏。”凤此辛单手递出碧落天光盏,另一只手划破指腹,以血为引…… 这是要用皇族之血召唤碧落天光盏的邪力! “花下!”山已喊道。 容音没反应过来,山已只好反手将身后的容音提到前面。 容音吓得脸色惨白,不会吧,拿她当肉盾呀? 山已突然双手环住她,捉住她颤抖的双手。 容音怔住,山已这是把她包围在怀里啊。 她那么小小一只,在他怀里......这姿势,好暧昧,好羞耻。 山已抵住她的头,捉住她的手,温热的气息散落在她耳廓,他命令道:“跟着我做。” 容音脑子一片空白,手不像自己的手。山已怎么摆弄它,它就怎么听话。 指尖翻绕,对叠......这是一个繁复的上穹结印术,容音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力量在丹田位置聚集。指间拉开的距离出现了一朵杏花,花片腾起缕缕血雾,血雾再生血花。 强行压制了凤此辛召唤的力量,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束了。 凤此辛和常兰俱是一愣。 容音看着掌心的那朵花,还有山已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根都灵动的让人想紧紧握住。 容音忍不住,握住了山已的指尖。 山已万万没想到,结印术破了。 但他证明了容音就是花下,也只有她的秘术才是杏花,可以控制碧落天光盏。 山已没有多生气,甚至有几分喜悦,但是容音突然握住他的指尖,这让他很厌恶! “轻浮!”山已把容音从怀里推开。 容音身子失了平衡往前扑去,一只手还紧紧地握住山已的指尖,以至于扑出去的她又被山已的手带了回来,相当于送出去又转了九十度弹回来。 最后停在了山已的面前,四目相对。 山已也被面对面弹回来的容音吓一跳。 连忙甩开了她的手。 常兰和乐国太子不明所以。 整了半天,就想表演一个双人舞? 苟费和琅星在后面一脸姨母笑,激动的握着拳头,恨不得跺跺脚呐喊。 哇,磕到了,磕到了。 楼下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似有强大的妖气逼近! 常兰最先说道:“有妖!”
第11章 爱恨与妄念 狂风掀翻了木门,几个侍卫倒了进来。 琅星和苟费连忙结阵,冲了出去。凤此辛疯狂地扑出去往楼下一望,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碧落天光盏,眼尾绯红。 他情绪失控,对着楼下嘶吼:“不许动她!” 容音跟在山已的身后,既好奇又害怕,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往楼下看去。 只见一条巨大的青蟒蛇盘缠在玉棺之上,顿时,白青两色融合,犹如白玉翡翠的光芒直接冲击眼球,显得分外瑰丽磅礴。 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身着银色盔甲,披头散发的高挑男子,他形容狼狈,银甲上尽是血汁,在烛火下泛着惺红的光,刺得人眼晕缭乱。 容音认得此人,正是乐国的三皇子凤此青。 就是他,带着亲兵妖将攻破了礼都。 也是他,杀死了礼国的公主慕容淑丽。 凤此青手里握着剑,那剑上是各种狰狞的妖纹,只要沾上人血,便会威力无穷。 他一步一步靠近玉棺,三位秘师术刚才因为布施秘术无法分身,遭了这大妖的偷袭,现在正退在角落里不敢往前。 其他士兵,早在山已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战力。 凤此青的到来,无疑是一场毁灭!他一身的血,乃是将外面那些不能动弹的人一路劈过来的。 他真是个嗜血的疯魔! 如今常兰被山已震伤,又要护住凤此辛,实在分不出心去阻止接近玉棺的凤此青。 而这个世上能让凤此辛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唯有玉棺里的女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此青接近玉棺,不能容忍任何人动他小心翼翼护着的慕容淑丽。 他将自己的一滴血凝起,再次催动碧落天光盏。 刚才是因为山已教容音克制了邪力,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这力量便像洪蛇猛兽一样冲向了楼下。 要不是山已的一片霜花在中间挡了一下,恐怕整个酒楼都要倒塌。 那妖邪从碧落天光盏飞出,在空气里肆意游走。 开始攻击任何人,不分好坏,不会敌我。 凤此青将剑插在地上,握着剑柄的手慢慢下移,最后握着剑刃。 他用力时,剑刃割破了他的掌心,将他的鲜血渗入到剑上的妖纹。 空荡的酒楼,瞬间沦为邪祟和大妖的战场,皆是不分敌我的厮杀。 琅星和苟费一前一后,为山已和容音挡住这些脏物。 常兰则奋力守护凤此辛。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凤此青松开握剑的手,脸色苍白地继续靠近玉棺,他一步一步,步步沉重。眼中只有玉棺里人,世事纷乱,都与他无关。 凤此辛见他靠近,疯狂地将自己的血引向那邪恶之力,额头的青筋凸起,大吼:“不要碰她!” 凤此青罔若未闻似地往前走,他专心,专注,一心一意只盯着玉棺。 直到玉棺前停下,那些隐忍,悔恨涌上心头,蓄在眼底的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夺眶而出,一颗一颗,像水晶打碎了溅洒在玉棺之上。 比之璀璨,美丽。 “潇湘......”他哽咽着。 那个,他一生最爱的女子,潇湘...... 淌血的手掌扶着棺椁,缓缓推开了棺盖。 那张与潇湘全然不似的脸,缓缓出现在他眼里。 可他还是泣不成声,推到了一半的手,狠狠用量,将盖子掀翻在地。 玉棺里的女子,长得很漂亮,甚至比潇湘更漂亮。 “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凤此青哭着笑起来,那惨然的笑意中,是滔天的愤恨。 他伸出手,一把揪起慕容淑丽的尸身从玉棺中提起来。 楼道上的凤此辛见此情形还是忍不住,直接握着碧落天光盏飞了下来,落在了凤此青的对面,他们之间,现在就只隔着一个悬空的慕容淑丽。 “不要。”凤此辛怕极了已经疯掉的风此青,怕他不小心就将慕容淑丽的尸身弄坏。 弄坏了,就没有办法复活她了! 天知道,慕容淑丽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天知道,他执念在此。 他像是败下阵的勇将,被击垮了所有的勇气和斗志,甚至于他的灵魂。 “放下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太子之位,碧落天光盏,我都给你!” 凤此青看着手里没有气息的慕容淑丽,再看看慕容淑丽身后的凤此辛,那是他的二哥,是乐国太子,是曾经为了太子之位,设下陷井杀了大皇子的人! 现在却为了一个尸体,流露出如此可笑的神态。 果然,凤氏一族的后人,最后都会落得这个境地。 凤此青痛苦地笑起来:“放了她?我偏不成全!你杀了潇湘,帮礼国狗贼盗走碧落天光盏!又让这个女人临死诓我...她就是潇湘!” 这样的恨,他怎么可以说放就放! 凤此辛眼看凤此青杀红了眼,似要将慕容淑丽粉身碎骨才能泄愤。 他急忙解释:“她没有骗你,当年我以金羽翎向离国换取了七十二只纸缚灵,其中一只便是潇湘。”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是凤此辛准备围杀大皇子之前。 他声音颤抖,提起那些让人痛苦的过往,如有刀刃在凌迟他心口,他却不敢有半字的含糊。 “白氏缚灵术,是离国皇氏以白纸缚人亡灵的秘术,它可以让死去的亡魂变成有思想的纸缚灵不死不灭,为人所驱使。当年,七十二只中,除了潇湘,个个都是最强的亡灵,我不知道她那么虚弱,究竟是靠什么强大的执念成为纸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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